不由分说，众人良好的默契使他们平均的散在女孩的四周，一个笑得最淫荡也最大胆的男子则走了出来，挡住女孩的去路。

　　‘小妹妹，天这么黑，怎么一个人出来乱走阿?’

　　虽然这只是一句普通关心他人的话，但一用上了那污秽不堪的语调，整句话就有着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女孩抬头看了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一眼后，试着从他身旁走过，但男人又再次移动他庞大的身躯挡住她行进的路线，而在同时，埋伏在四周的人也适时的走了过来。

　　既使已经被人完全包围，女孩的脸上依然看不见一丝慌张。

　　‘这样，就可以了吧’她这样告诉自己。

　　看到自己的同伴已经全部围了过来，男人口中的语调更为下贱了:‘小妹妹，别跑阿，叔叔今天当差，刚好有个空闲可以送你…不然，像你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可是很容易遇上坏人的喔~，嘎、嘎…’

　　男人恶心的笑了起来，那只早已按捺不住的右手也跟着伸了出去，但在即将接触女孩娇俏的脸蛋时，他却停了下来。

　　不知是否之前目光都放在女孩瘦小的身躯上，还是光线实在太暗所以看不清楚，男人这时才发现那女孩的眼睛竟然是碧绿色的，这种颜色在平日或许非常美丽，但在这四周荒芜一片的夜里，却让这个在战场上打滚多年的士兵打了一个寒颤。

　　‘臭婊子，吓唬人阿！’

　　那人抬起手来，往面前女孩的脸庞煽了过去，但一只粗壮的却在中途先抓住了男人的手。

　　是头儿，或许是头儿的好奇心让他想好好观察这个异国的少女，又或许他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使他这么做。

　　‘头儿，你干麻阿，为甚么要栏着我教训这臭婊子?’

　　头儿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走近了少女一步，他双眼看着女孩精致的脸庞，因为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丝变化。

　　越是看女孩的脸，头儿越是觉得冷，自己健壮的身板更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心中感到奇怪，她明明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冷漠的看着自己而已，身体却不由自主的……。

　　倏地，他明白了，这种感觉，三年前，这种感觉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人生里，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快跑！’头儿当机立断的回过头，要部下离开这修罗地域，但回应他的却只剩几具冰冷的尸体，还有…一位白衣少年诡异的微笑。

　　弥漫在空气中的使他几乎窒息，但多年的行伍经验告诉他现在应该做些甚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想用喉叫声来提醒周围的队伍，只可惜他却再也无法发出声音来了。

　　他身后的女孩冷漠的举起大剑，毫不留情的在他身上划上了重重的致命伤，而那个少年更是丢出了一块尖锐的石子，直接的札在他的喉头上，让他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

　　虽然不甘，但他却也只能软软的倒下。

　　白衣少年走到了他的身旁，用鼻子闻了一下后，他摇摇头，不是很满意的说。

　　‘亚纱，你留下的伤口太大了，多于的血腥味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主人，下次属下会多加注意。’

　　‘恩，你也不用太自责了，这是附近最后一个巡逻队了，我想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

　　‘好了，任务完成后，我们也该回去了，上马吧。’

　　敛羽拉过亚纱给她的僵绳，转身就上了马背，亚纱也用着只比他慢一拍的速度上了马，向前奔驰而去。

　　没多久，敛羽和亚纱两人就回到了原属天民边防军的营地，只是此刻的这里已经不适合称之军营用地了，而比较像是一个被大火烧过的废墟。

　　敛羽下了马，看着眼前这一切，也有些被吓到了，冒着剩余小火的帐棚，血泊中呻吟不止的士兵，布满整片血水的大地，被拦腰砍断的天民军大旗，毫无疑问的，这一场完胜，以场属予帝国军完全的胜利。

　　‘大人，下官屯骑校尉星野森向您会报，此战我军大会全胜，斩首两千三百，俘虏六百余，抓获敌军将领一名，请大人察明。’

　　‘星野校尉，你做的非常好，此战你立下了大功！’

　　‘不敢当，若非大人神机妙算，决定夜间就行发兵，我军也不会赢得如此容易。’星野森谦虚的回答道，完全看不出有一丝骄傲。

　　‘好了，小森，你的功劳是有目共睹的，你不用再推迟了。’

　　讲到这里，敛羽像是突然间想起了甚么，用轻松的口气说。

　　‘对了，你让那些座骑已经不堪负荷的士兵趁现在换他们的马……，恩，可以的话，我是希望每人都尽量有两匹马，不过我想这里应该没有这么多马可以用吧…’

　　似乎从敛羽那里得到甚么结论，星野森微微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的说:‘敛哥，你……’

　　‘了解了吗?小森?’

　　抬头再次接触敛羽那锐利的目光，星野森叹了口气，又重新地下了头。

　　‘大人，下官知道了，我会通知他们的。’

　　敛羽收回了慑人的目光，摆摆手:‘好，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

　　星野森离开后，敛羽站在某处的小土丘上，望着下面如同废墟般的营地。

　　他胸中有有一股热血在燃烧，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终于跨出了那一步。

　　他曾誓言征服天下，但在过去的十六年间，他没有丝毫的前进。

　　只有前进。不能倒下。就算要燃尽身体中的最后血肉，敛羽也必须到达那遥远的彼岸。如果做不到的话，一切就没有了意义。

　　他向前走了几步，看见了那个娇小的身影，虽然瘦弱，但那或许是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地方。

　　既使如此，他还是不会忘，十一年前的船舰上发生的事。

　　远方的战鼓声似乎又再度响起，敛羽微笑着走下了那个小土坡。

　　清晨，天空中仍飘着小雪，虽然时序已过了立春，但在巴伐列北方的大陆上依然没有一点春天的气息。

　　白衣女子推开了厚重的窗户，迎面而来的寒风立刻让他打了一个冷颤，但她并没有因此就关上了窗户，反而是闭上了双眼，静静的享受寒风快速刮过自己皮肤的感觉。

　　‘雷，如果你在的话，你一定会替我挡住它的，对吗?’

　　整个空间明明没有第二个人影，但女子仍自言自语的说着，从她柔和的嗓音里，似乎可以判断这个叫‘雷’的人也是一样温柔的吧。

　　‘老师、老师，您起来了吗?有大事发生了！’

　　一个少女为传喘着气跑了进来，同时手上扬着一张白纸，那好像就是使他如此紧张的原因。

　　‘雅心，不是说过了吗?要限敲门才能进来，这是礼貌！’

　　‘知道了啦，老师，只是这次真的很紧急嘛！’

　　少女顽皮的吐了吐舌头，同时将手上的纸张交给了白衣女子，但大大的深紫色眼瞳却是好奇的瞧着她老师的脸。

　　女子没好气的摸摸眼前这个拥有清澈双眼的美丽少女，同时转过头看着手中这份报告，毕竟她也很好奇到底是甚么是能让她得意的学生这么在意。

　　或许是有些惊讶，有些困惑，有些不可思议，女子微微皱着眉头，但既使如此也没有损害她的美貌，反而呈现出了另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可是，这样一个漂亮的美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她常常望着的东方，又有甚么人在等着她回去呢?

　　‘雅心，这封信是谁交给你的?’

　　女子的口气以不像之前那般嘻闹，而是转为严谨的态度，这跟那张用红墨水写着‘天民国王驾崩’五个大字的纸，有绝对的关系。

　　‘我早上起来练剑时，一个骑着快妈的士兵说有事要秉告老师您，不过您那时还在睡梦中，所以我就替您代收了。’

　　听完了少女简略的报告后，女子很快就陷入了思考状态，嘴中也不时喃喃自语的说些甚么，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长长的睫毛也不规律的颤抖着。

　　‘……这么说，确切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七到八日前，…不甚至更久，毕竟他们可能已经隐藏了不少时间……，不行，雅心，我们收拾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得去晋见国王陛下了。’

　　‘什么?去父王那?不需要吧，老师您是亚丁的国师，有权利自行调兵的，您想怎么做自己来就行了嘛，再说，我也会帮老师您，绝对不会有人敢说甚么的。’

　　‘不行，这是攸关国与国之间的问题，那能这么草率的做决定，一定要征求国王陛下的同意才行。’老师义正严辞的说道。

　　和自己的老师也相处了不少年，被唤作雅心的少女深知她的脾气，在这种地方她是绝对不会让步的，只好妥协的说:‘好啦，老师，我知道了，这就上去准备。’

　　少女头也不回的走上楼去，从那头黑中带紫的长发的摇晃程度就可以知道她的心情有多糟糕了。

　　‘唉，这个孩子…’看着渐渐消失在楼梯间的女孩身影，女子叹了一口气。

　　※※※※※※※

　　看着眼前一匹又一匹的骏马，星野森不禁想起了昨晚疯狂的军事行动，心中一阵感慨。

　　在昨天除夕的夜晚里，敛羽先是用了一个时辰撕裂天民部分的边防防线后，紧接着下令全军连夜飞奔三百里到离哈定城外十里的树林里，然后，在短短一个时辰的休息之后，五千接到命令的骑兵已经濒临城下。

　　这对城里的居民来说绝对是令人恐惧的消息，毕竟对他们来说，上次的战事已经要追溯到十年前那场木讷河战役，既使在西陆联军第一次东征里，中立的天民国也没有受到战火波及。

　　只是真正令他们不解的是，为甚么之前连一点警讯都没有，敌军就已经来到城下。难道边防早就被突破了，还是他们学了妖数，直接把五千精兵送了过来。

　　种种的疑问在居民的脑海里盘旋，黑色的情绪已经渐渐遍布在整座城的每个角落，扩散，再扩散。

　　‘一群混帐、饭桶，敌人都已经用枪头抵在我们屁股上都还不知道?国家养你们干甚么用?’

　　指挥官的咆啸不知道第几次在城主府第响起，站在他面前的将军各个头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代城主大人，这事情也不能全怪我们阿，城主大人要走时硬是要我们给他凑起一万匹马，但我们这里本来就不是甚么产马区，再加上常常必须满足边防军巨大的胃口，无奈之下我们只好从斥候旅里挑马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