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进入十公尺的范围,敛羽靠着微弱的上弦月光看到了郭路天,他依着身旁的高大马儿,不断向敛羽挥舞着手,不过他并没有笨到去点火,在这种敌我不分的夜里,举着火把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敛羽翻身下马后,马上就取下了自己的头盔,让郭路天能完全看到他的脸,同时他也用手快速比了一个暗号。
郭路天微微停顿了一下,但立即就回给了敛羽一个臭屁的笑容,又大动作的拍了两下胸脯。
‘好家伙,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应该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才对。’
‘那是当然啰!问题不是出在敛哥你的身上,而是在别的地方。’
‘什么地方?’看到郭路天那嘴角上扬的表情,敛羽颇不以为意的说。
‘敛哥,你说阿,有甚么人会半夜带着一个漂亮女人乱跑,而不是在这冷冷的冬夜里,和她好好的在床上“温存”一番呢?’
郭路天说到温存这两个字时,还特地在上面加强了重音,脸上表情的糜淫程度简直是敛羽看过的历史之最,幸好亚纱应该是不知道这个词代表的是甚么意思。
也正是因为如此郭路天才敢随便乱讲,不然他这小子怕她可是怕的要死。
敛羽转头看向亚纱的脸蛋,她果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大概是在想着‘和主人在床上温存’是甚么意思,不过没接触过这方面不良知识的她恐怕很难想出来吧!
正当敛羽这么想时,本来还疑惑着的亚纱,脸颊两旁竟真的染上了淡淡的粉红,她的主人很自然的感觉自己是看错了,毕竟从她跟随自己以来,似乎连笑容都没出现过,怎么可能直接越级到脸红呢?
但他理性的一面很快就又掌握了主宰权,亚纱的脸非常白皙,只要出现一点颜色的改变就非常明显,他绝对没有理由看错的。
他决定再看一眼,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她、她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绝对不会错,那总是吐出冷淡话语地小嘴旁出现了嘴馋小姑娘特有的透明液体。
这绝对是敛羽至今看过亚纱最丰富的表情,脸红加流口水。
‘哼,瞧你一副臭屁的样子,是谁叫你来这地方等的?’
说话的星野森,和敛羽闹翻之后就一直阴沉着脸,也不太讲话,由于这次要办重要的事,所以敛羽让亚纱把他也一起带来了。
‘什么话,说的我好像很没用似的,当然是我自己……’
郭路天说到一半就停了,他脸色不悦的看向自己的死对头,他的每一句话果然都是别有用意。
‘什么阿,看来我又猜对了,凭你这脑壳能想出甚么东西,不过是受人指使来的。’
星野森不屑的偏过头,那种斜睨着人的眼神和那仅翘起一边的嘴角是他的招牌动作,也是不只一次把郭路天气得差点吐血的主要原因。
不过这次郭路天的怒气只在一瞬间冲到最高点,之后马上就降了下来,他对星野森发出两声冷笑后,说了句‘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辩’就走到敛羽旁边说:‘敛哥,时间也差不多了,也应该回营地里休息了,尤其像亚纱这种柔弱的女孩子,在这种寒风中站久了可是会着凉的。’
后面那句话当然是对亚纱说的,如果是在平常的话,亚纱大概已经以冷到极点的语调说‘谢谢你的关心,我并没有你想像中的脆弱’之类不近人情的话来回答了,但此时的她根本还没恢复过来,只向郭路天懵懵懂懂的点了一个头,看起来就像一个饱受惊吓的少女。
今天的郭路天出乎意料的大胆,平时连‘亚纱’这两个字都不太敢提到的他竟然还替她牵来了马,并自己牵着混乱状态中女孩的手把她送上马,整个画面看起来就是不可思议。
糟糕!难道是高兴过了头,发疯了。
敛羽立刻为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感到不安,不过他这时也不知道该说甚么了,只能摇摇头离开了。
‘我以后是不是要让他少办点事阿,总觉得好像是我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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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路天来接敛羽的地方离营地并不算太远,以妈的脚程来说只需要一刻钟不到,在酉时,也就是晚间七点就到了。
目的地是再熟悉不过的哈定城,星野森虽然已经猜出,但他却不懂为何要带他来这里,即使现在城里只剩下了极少数的军队,仅仅几个人也绝对不可能攻下它的。
不过,在他看到那绵延不绝的营寨时,他突然间就全部都明白了,包括郭路天那不寻常的举动。
一路上,三三两两的士兵正清理着雪地上天民士兵的尸体,至于惨烈的程度可以从那雪地上尚未消褪的红色液体看出。
‘敛哥,这是他们代城主的尸体,你看看!’郭路天命令两名士兵把担架到敛羽面前放下,语气有说不出的骄傲,也令他今天情绪一直维持在高昂的状态。
敛羽拉开了上面的白布,由于冬季低温的缘故,加上才死后不久,尸体并没有甚么腐烂,身上只有一个伤口,是在颈部的位置上,淡淡的一个血痕,似乎一刀毙命,脸上的表情十分愤怒,告诉着众人他含恨而死的事实,不过嘴巴却微微张开,看起来有些奇怪。
‘他是怎么死的?’
‘不会吧,敛哥,你看不出来,是自杀的阿!’
郭路天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在他习惯性的思维里,敛羽就差不能预知未来了。
‘猜的吗?还是有证据?’
‘我问他的部下说,他当时一个人待在山洞里,不让人进来。后来进去找他时,就已经死了,手上还拿着匕首。有甚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