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麻布袋裡掉出来的伊奈,身上穿著夜行衣,双目紧紧的闭著,似乎已经晕了过去,即使被野策这般粗暴的对待,也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咦?好一个粉雕玉琢的的小妹妹呀!」狐娘看了看伊奈的外貌,忍不住蹲了下来,伸出纤纤玉指,贪婪的抚摸她的两颊。
斯塔尔跟著打量了伊奈好一会儿,瞧她呼吸平稳,身上也没有外伤。於是拨开狐娘那几乎可说是性骚扰的抚摸,轻轻的拍著伊奈的脸,看看是否能叫醒她。
「师兄……你到底对她做了甚麼呀?」斯塔尔看伊奈迟迟不醒,忍不住抬头质问著野策。
野策默默的坐到狐娘之前的位子上,不知道从哪裡摸出一根香菸,他先点火吸了一口之后,才慢悠悠的回答:「嗄?不过就是看她在店外鬼鬼祟祟,我就过去跟她打了声招呼,结果这个小女生,二话不说就攻击我,我一时紧张,就把她拍晕了。」
「哇~~~~策策好厉害呦~~~~~拍人跟拍蚊子一样~~~~」狐娘立即配合的靠到野策身上,用她最嗲的声音讚美道。
被这样的声音称讚,野策露出满足的表情,一把搂住狐娘的纤腰,跟她法式深吻起来。
旁边的斯塔尔,只能头带三条黑线的看著他们。
没过多久,伊奈嚶嚀一声,似呼是被野策跟狐娘激吻的声音给干扰,幽幽的醒了过来。而她一张眼看见斯塔尔,就吓得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
「这是哪裡?」伊奈站稳之后,戒备的环顾四周,劈头就是一句充满敌意的问话。
狐娘听了立即和野策分开,饶富趣味的盯著伊奈,露出邪魅的笑容说道:「这裡是我的店裡,小妹妹你不要怕喔~~~~~~」
伊奈却彷彿没听见似的,目光不停的在斯塔尔跟狐娘之间来回,接著冷不防的翻出一把匕首,迅速的往自己喉间抹去。
说时迟,那时快。斯塔尔瞬间反应,赶在匕首接触到伊奈的皮肤前,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并对著她喝道:「你在做甚麼?」
伊奈一脸绝然,一往无前的说:「既然沦為阶下囚,那麼......我唯有一死!」说完这句,她大嘴一张,就要咬舌自尽。
一直默不作声的野策,发出嘿的一声低喝。伊奈就像是中了定身术一样,忽然间变得无法动弹。
「你叫伊奈是吧?看在小师弟的面子上,我给你两个选择。」野策吞云吐雾了一番,左手食指伸出说道:「第一,做我小师弟的老婆。第二,跟我小师弟来场比试。」
看著野策那越笑越奸的脸,斯塔尔忍不住想出声,但却被野策给摆手制止了。
「我可以下杀手吗?」伊奈发觉身体恢復了自由,又听了野策的第二个方案,双目放光的问。
野策这次露齿一笑,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当然可以了!你赢了就可以离开,我们不会善加干涉,但是你输的话……就要答应我们一件事。」
伊奈想都不想,直接就从怀裡取出一隻苦无,两隻眼睛盯著斯塔尔,眼中杀气大盛。
「亲爱的,」野策放开怀裡的狐娘,吩咐道:「麻烦製造一个好场地给他们吧!」
「是~~~妾身遵命!」狐娘开心的从野策怀裡跳了出来,之后走到沙发后面的写字桌边,轻轻的把桌上的笔筒转动九十度。
突然之间,一阵天旋地转,包厢的环境扭曲变换,竟然转变成了一处茂密的树林。
「结界吗?」伊奈慎重的观察四周的变化,嘴裡不自觉的猜测道。
斯塔尔嘆了口长气,他已经看不到野策跟狐娘的身影,感嘆师兄师嫂的做事风格,依然是这般我行我素,全然不顾他人的感受。
看準斯塔尔嘆气的一瞬间,伊奈翻出三个手裡剑,朝著前者的方向直射而去。
斯塔尔『烈空掌』一挥,扫开那三个手裡剑。等他凝神去看伊奈的时候,伊奈已经从原地消失,完全不见踪影。
倏然间,背后传来阵阵破空声,五个手裡剑穿过树林,往斯塔尔背上飞去。
斯塔尔马上从原地跳开来,右手一记『烈空掌』,以强劲的掌力吹开手裡剑。
紧接著,两阵强风夹带著无数叶片,从斯塔尔的左右夹击而来。依照被捲起的叶片来看,彷彿形成了两条龙的轮廓。
两条风龙仰起身,对著斯塔尔发出怒吼,然后极有默契的同时冲了过去。
斯塔尔当机立断,知道这两条风龙的威力极强,不能够去硬架,乾脆直接往前冲去,打算让两隻风龙相撞。
不过这两头风龙似乎真的有生命似的,看到斯塔尔移动,牠们便也跟著改变了攻击轨跡。没有办法之下,斯塔尔只好转身面对那两条风龙,两隻手同时推出『烈空掌』。
然而这两条风龙,却不如它外表般的强劲,居然轻易的被斯塔尔双双轰散了。
伺机已久的伊奈,等的就是这一刻,立刻就出现了,而且是一次就出现四个人,并且分别站在斯塔尔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影月四杀——」所有伊奈的动作一致,在斯塔尔刚注意到她的一剎那,就通通掏出血红色的苦无,一起冲向斯塔尔。
掉入伊奈设下的陷阱之中,斯塔尔只来得及在周围展开护体真气,双手护住头部,就迎来了伊奈的攻击。这一刻,他只能祈祷护体真气能帮他多挡下一些攻击了。
伊奈们的身形极快,几乎只看的见她那漆黑的头髮,以及血红色的苦无所划成的两种线条,唰唰唰唰的四声,划过斯塔尔的身躯。
站在原地的斯塔尔,被四种不同方向的攻击砍飞。背部、腰间、手臂以及右腿,分别出现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忍著伤口上的痛楚,斯塔尔抓住因為伊奈的冲刺而飘起的树叶,原地一个迴旋,手上所有的树叶,皆像刀刃般飞射出去,飞往冲过他的身边,此时正背对著他的四个伊奈。
小小的树叶虽然极轻,却在斯塔尔的劲力之下,带著破空声,一一画破空气,同时命中伊奈的后背。然而,接下来却接连传来噗噗噗噗四声,所有伊奈皆话做团团烟雾,本尊根本就不在裡面。
(依然隐藏在暗处吗?)斯塔尔大感不妙,先受了伤的他,是万万承受不住消耗战的。此时他只能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去仔细感觉伊奈的存在,期望能尽速找出本尊的存在。
可是伊奈隐藏的非常完美,令斯塔尔短时间之内,是根本感觉不到伊奈的气息。躲藏著的伊奈更是小心翼翼,看斯塔尔的那个样子,直觉告诉她,如果随便轻举妄动的话,自己必败无疑。
树林里,一时间鸦雀无声,完全进入了沉默的状态。
「小师弟,要用武器吗?」野策的声音,忽然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对著斯塔尔询问著。
结果话音一落,伊奈便出现在斯塔尔的身后。虽然不知道野策这时候為什麼说话,但对伊奈来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这一出来就是在赌,赌斯塔尔被这句话所影响的分神时间。
两道黑亮的气刃,从伊奈双手的苦无喷出来,远看就像两把短刀,无情的劈向斯塔尔的后颈。
我喜欢上……斯哥哥了……
眼看伊奈就要得手,席贝儿的声音却在这时回响在伊奈的脑海裡。那阳光一般的笑容,照射到伊奈这个影子杀手身上。那藏在影子下的杀气,瞬间就消去了。
无形的气刃,随著伊奈心中的杀气消退,它们也跟著消失了。这无形气刃出现的时间,只足够她划破斯塔尔颈上的一小块皮肤,然后便完全消失了。
而这个时候,斯塔尔才注意到伊奈刚才的一系列动作,而回头看了她一眼。
低著头,伊奈不甘的咬紧牙关,恼恨著自己的感情用事。
周围忽然又是一阵天摇地动,场景忽然一变,两人就又重新回到了那间包厢裡面。野策跟狐娘,正亲密的坐在沙发上等著他们两人的回归。
等到了结界的完全解除,狐娘才伸出手来,讚许的拍拍手。野策看著一动也不动的伊奈,温言道:「这场决斗是你赢了,小姑娘。」
这句胜利的宣判,对伊奈来说,却是大大的讽刺,字字刺激著她的内心,令她咬牙咬得更加用力,发出格格的磨牙声。
「师兄……你是故意的吧?」斯塔尔很明显的感受到伊奈的心情,而且之前野策的问话方式,干扰他的用意也太过明显了,所以让斯塔尔忍不住出声质问著。
「相信我……你们那样一个感应一个隐匿,就是耗上个三天三夜也结束不了。」
「可是我先受伤了呀?怎麼也撑不了多久吧?」问这句话的时候,斯塔尔往前走了几步,故意露出背后给伊奈,因為他实际上确实是输了。
「小孩子别多问!」野策不想多说,大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就把斯塔尔给压到一边的沙发上去,他怎麼能告诉后者,其实是他误判了情况呢。
「不对!是我输了!」伊奈这时终於说话,但一开口就是这样的大喝,「杀不了人的杀手,就是输了!告诉我你们的要求,我当做一个私下的委託。」
野策再次伸手制止了想插嘴的斯塔尔,抢先把之前关於宴会的护卫委託跟伊奈说了。伊奈只是静静的听完,然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十分鐘后,一切细节谈妥,伊奈便毫不留恋的离去了。
「我说师兄…你都不先问过我的意见喔!执行委託的可是我耶!」斯塔尔坐回他一开始坐的那个位置,举起那杯一直没碰的饮料,很不爽的说著。
「你算哪根葱?敢质疑我下的决定?」野策一口灌下狐娘取来的一杯啤酒,斜睨著斯塔尔,不屑的说著。
「师傅手中的那根葱~~~~」
斯塔尔若无其事的回答这句,包厢内就陷入一阵沉默。
「噗哈哈哈哈哈———」沉默过后,师兄弟两人,不约而同的狂笑起来。
狐娘虽然不明就裡,却也跟著陪笑。但是她知道,这是他们两个想单独谈谈的信号,所以就掏出手机,装做一副要去忙的样子走了出去。
等狐娘出去了良久,师兄弟俩才止住了笑,一脸肃穆的盯著对方。
「你快把药给喝了吧!今天的养身药可是特製的喔!」野策的表情很快就垮了下来,并把目光转向那杯饮料,愉悦的说著。
「但是都很难喝……」斯塔尔苦著脸,百般不愿的盯著那杯饮料,想起之前第一次喝下狐娘特製的药时,那味道可是杀人的噁。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餘悸。
不过在野策的眼神逼视下,斯塔尔也只好把心一横,身体向后仰,一口气把养身药给喝下肚去。
野策看他这麼豪迈的喝下去,不禁佩服的拍著手,目光却不由自主的飘向角落的花盆,一小滩同样色泽的小水滩,正隐藏在那花盆的土壤上,很明显之前有人把相同的药倒在裡面过。
斯塔尔灌完药之后,就把玻璃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人也弯下了腰,整颗头都低过了茶几的高度。他握著杯子的那隻手,更是用力得紧握著,青筋都显现了出来,看起来似乎是难喝到快受不了了。
「哇哈哈哈!是不是超级苦呀?我今天可是喝到都快要吐出来啦!呀哈哈哈!」瞧斯塔尔那个样子,野策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道。
啪嘰!那隻杯子忽然一裂,然后又啪啷一声被斯塔尔给捏爆。包厢裡的气氛顿时掉落到了冰点,野策的笑声也因而停止,眼神凝重的盯著前者。
「它就是再苦!也苦不过我心中的万一———!」悲愤欲绝的吼声,来自茶几下的斯塔尔嘴裡。然后他猛然抬起头,目光凌厉的盯著野策说道:「让我见她!我要看她好不好!并且跟她说上话!」
听到这句发自肺腑的心声,野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温和的说:「好吧!就一会儿。」
斯塔尔双眼一瞇,也跟著站了起来。
两人走到包厢后面的立灯旁边。野策伸手转动那个立灯一圈,墙上就出现了一道暗门。暗门打开之后,是到黑暗狭窄的大理石楼梯,不知道通向哪裡,师兄弟俩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就走了下去。
下楼的路并没有很长,他们花了十几步就走完了这道楼梯,来到下面黑暗的地下室。野策一摸开关,地下室的灯便亮了起来,照亮这个房间的模样。
在日光灯的光线照耀下,一间铺满蓝色磁砖,只有天花板的小小通风口,感觉像是一间浴室的房间显现在眼前。而房间的正中央处,放著一个木製的浴桶跟医疗仪器,一个女孩子正戴著氧气罩,昏迷不醒的泡在木桶裡那绿色的药水中。
「蕾儿———」斯塔尔一看清楚那女孩的面目,按不住心中的思念,发足急奔了过去。这个女孩子,正是斯塔尔随身照片裡的女孩子…克蕾儿。
猛力的扑在浴桶边缘,那力道震得浴桶裡的药水,掀起了阵阵波澜,充分的表现著斯塔尔内心的起伏。
克蕾儿一动也不动的靠著浴桶,对此毫无反应,保持著和照片上同样安详的笑容,任由起伏的药水拍打在身上,迟迟没有甦醒的跡象。
「小师弟,你还是放弃吧!让植物人安乐死会比较好。」野策没有走过来,只是站在远处劝说著。因為浴桶裡的克蕾儿,身上不著寸缕,如果他走过去,斯塔尔大概就会直接上演一场同门相残了。
「我……我不会让她死的!」斯塔尔紧紧抓住浴桶的边缘,直到木板都有些裂开,「我是為此而修练———!為此而存在————!总有一天!我会救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