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是最近才发生的吗?」最后进门的斯塔尔,关上了大门之后,就对著走到冰箱去的春野伊问道。
正矮身翻取冰箱内饮料的春野伊,抓出了一罐盒装牛奶,一边打开一边回答:「…从我有记忆以来,他就一直是这样喜欢『cosplay』。」
重新坐回沙发上的凯萨琳,颇有兴趣的倒了她的第三杯茶,笑著问:「可是在我印象裡,前会长在聚会上从来没有这样呀?」
「不错!」春野伊大声的回答这句,然后一口气喝光手中的盒装牛奶,才抹著嘴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每次跟我见面都要来这一套…」
「这代表前会长很喜欢妳啊!也许这是他表达爱意的一种方法。」
「但我不要这种白痴的方法!」春野伊愤愤把垃圾丢到角落的垃圾桶裡,语气高昂了起来:「有这种爷爷在身边,简直丢脸死了!」
「你怎麼可以这样子说呢!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呸呸呸!老师妳别拿那些大道理来压我,我只希望能赶快解决这件事,再说,他算哪种宝啊?除了丢脸,还是丢脸。」
「感觉比较像耍宝喔!」斯塔尔走到沙发旁边,閒閒的发表著他的意见。和色老头相处过的他,对於这种类似的情况,不知道遇过多少遍了,「你还是认了吧!这种类型的老人,就像麦芽糖一样,甩都甩不掉的。」
回答斯塔尔的,是流理臺的一面盘子。
斯塔尔轻易的接住了这面盘子,同时有些庆幸对面的不是唐琳,不然估计就是飞刀过来了。
然而,他这个想法刚闪过脑海裡一秒,对面的春野伊,已经一把抄起流理台上的木製刀架,六把菜刀连同刀架一起被丢了过来。
(不是吧?说了一句就能气成这样?)斯塔尔头上连冒冷汗,心中暗道的同时,右脚飞快的退了一步,扭腰一个九十度转身,避过了高速飞来的『暗器』。少了目标的刀架与菜刀,因此砸到了沙发后的落地窗上。
「唉呀!」陌生的惨叫以及玻璃的破裂声同时响起,所在角度看不见外面的斯塔尔跟凯萨琳,不禁疑惑得皱起眉头。
看清楚来人的春野伊,短笛再次现身,凑到了她的唇边。
眼看她又要奏上一曲音乐,凯萨琳急忙起身挡住了她,斯塔尔也赶到破裂的玻璃窗口,瞧清楚到底是哪个衰人,竟然这麼刚好,迎上春野伊的攻击。
只见又换了一套衣服的春野左,这次穿著正常的长袖长裤,满身玻璃渣得坐倒在地上。他的脸跟皮肤,仍然是刚才被烧黑的状态,显然还没洗乾净身体就赶过来了。
到了这时,斯塔尔才有些奇怪的看著春野左。后者明明受到那个『狂焰奏鸣曲』的连续灼烧攻击,此时竟然只是全身焦黑,没有任何被烧伤的跡象,感觉跟本就只是被抹上了一层的碳粉而已。
「左爷,真是许久不见了。」凯萨琳的声音,从斯塔尔背后传了出来,问候著正在拔出身上玻璃碎片的春野左。
春野左听到声音,抬起了头来,从立刻跟斯塔尔后面的凯萨琳对上眼,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訕笑道:「是凯萨琳大小姐呀!真是让你见笑了!」
「不会不会!晚辈可说是大大的开了眼界呀!」凯萨琳非常开怀的笑著回答,然后看著斯塔尔交代说:「小塔,春野伊就先交给你照看,我来跟左爷谈一下。」
斯塔尔自然是欣然领命,他可不想跟这种变态打交道。所以迅速的转过身,看向春野伊刚才所在的位置。
然而,这一回身找人后,所看到的景像,却让斯塔尔一愣。原本应该呈现备战状态的春野伊,竟然瘫坐在地上,睁大双眼瞪著凯萨琳,但却一动也不动。
「社长你怎麼了?」斯塔尔奇怪的走到春野伊身边,蹲下来问道。
春野伊脸部肌肉稍微内缩,做出一个苦恼的表情,眼珠转了一圈后,目光在斯塔尔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就在他跟凯萨琳之间移动。
大概猜出是凯萨琳下了什麼禁制的斯塔尔,不禁回头去看落地窗边的凯萨琳。春野伊那红色的短笛,不知何时到了前者的手中。
斯塔尔用真气探查春野伊的状况,却找不出凯萨琳是如何下禁制的。苦无解除办法的他,只好一边听著凯萨琳与春野左的对话,一边对春野伊摇头,表达著他的无奈。
「左爷,您也该差不多了吧?您的孙女现在可是很困扰呢!」凯萨琳推开落地窗,往前一步,保持著公式化的笑脸说著。
春野左很困扰的看著凯萨琳,没有正面回答后者,反倒是很疑惑的问道:「我错了吗?我不过是想跟伊酱去吃顿晚餐呀!」
「当然是错的!不然您孙女早就跟您一起去吃东西了,怎麼还会到现在都不出门呢?」凯萨琳缓缓喝完她的第三杯茶,然后双手抱胸,客客气气的继续教导:「和女孩子家相处,可不能一厢情愿的用自己的想法去行事。当然,您辞退会长之位的理由也是。」
春野左再次露出尷尬的笑容,也不去管身上的伤口,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面对年纪跟他差了几十岁的凯萨琳,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只好摸摸鼻子说:「不愧是『凯萨女帝』,逼得我这把老骨头无言以对。你今天是奉家族的命令来劝我回协会的吗?」
听到了这裡,凯萨琳有些生气的回头,看了后面的斯塔尔跟春野伊,然后又瞪了一眼春野左抱怨道:「今天是怎样?你们都把我当成什麼人了?我今天是以一名老师的身份来的,结果你们个个把我说得好像别有目的似的。」
斯塔尔报以苦笑,一个人身分摆在那里,就像是贴了标籤一样,甩也甩不掉,又怎麼能怪他们这些外人看著标籤说话呢。
「不论现在是怎样,左爷您这麼跟您孙女相处的动机是什麼,如今都已经妨碍到她的学业!我以老师的身分拜託您这位家长!让您孙女能好好回学校去念书!」
被针对的春野左连忙称是,眼睛有些不捨的往室内看去,却立刻又招来凯萨琳的连珠炮火。
「别看了!别看了!您也老大不小了,别搞得像在望穿秋水一样!快去连房子也退掉!」
这位可怜的协会前会长,连自己渴望的天伦之乐都没享受到,就这样被凯萨琳大声呼喝、颐指气使,若是被总部的人看到,大概会吃惊的跌破眼镜吧。
好不容易等凯萨琳念了都快口舌乾燥,準备再去到第四杯茶的时候,春野左才放弃再看春野伊一眼的念头,带著萧索的背影离去。
「老师,你真勇啊!」斯塔尔等凯萨琳回到客厅这边来,忍不住讚叹了一句。
凯萨琳瞪了斯塔尔一眼,走到他跟春野伊那边,没好气的回答:「不这样子做,你要我怎麼把他赶走?用武力吗?」
说话间,凯萨琳把手放到了春野伊的肩上。后者立刻浑身一震,迅速的夺回在前者手中的短笛,然后朝后面弹射出去。
「我…我明天会准时去上课的,老师你们可以走了。」春野伊很惧怕的看著凯萨琳,刚才受人限制而动弹不得,无法使用异能的感觉,让她对凯萨琳本能的產生了极大的恐惧,好像眼前的凯萨琳是一头噬人兇兽一样。
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眼神的凯萨琳,浑然不在乎的笑了笑,又叮嘱了春野伊几句之后,才招呼斯塔尔离去。
回去停车场的路上,斯塔尔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对著凯萨琳问道:「老师,你是用什麼方法制住社长的?我刚才根本检查不出来。」
凯萨琳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故作神秘的回答:「这是实力上的差距喔!小塔你当然检查不出来的。不过我可以透露一点给你知道,这是我们家族打听情报的小手段之一而已。」
说来说去,结果跟没说是一样的,人家凯萨琳连家族的名头都拿出来,就表示这牵扯到了家族机密,斯塔尔总不能知道是机密还去问吧?
「那换一个问题好了,」一时之间想不出新话题的斯塔尔,想起春野伊所使用的异能招式,於是改口问著:「社长她是火系的异能者吗?春野左的受伤情况实在很奇怪。」
「你会觉得奇怪也没甚麼,春野家的异能是很特殊的系别,叫作曲化系。」凯萨琳的表情充满了愉悦,显然很享受这种被人求教的感觉,「这个异能,可以把春野家人用乐器演奏的曲子,化成各种不同的自然元素。」
「像刚才的『狂焰奏鸣曲』,其实也可以变成暴风、怒涛、裂地、迅雷等等,有点像是现代版的魔法师。」
斯塔尔了然的点点头,也理解到為什麼春野家,能一直保持在协会的领导者地位,光凭这一份异能,就足够与大部分的异能者相抗衡,几乎没有一般自然系异能者所谓的致命缺点。
只听凯萨琳继续讲解道:「至於你问左爷的伤,这也没甚麼不好推算的,她们既然能把音乐转為自然元素,当然也能将它们转化成音乐或是其他的元素。像左爷刚才那样,应该是把火焰转為黑土或黑炭之类的东西了吧?」
「那不是成神了?」听到这麼强横的能力,斯塔尔露出怀疑的表情,要不是因為见过许多人的恐怖实力,他恐怕根本没办法相信。
「也不是真的那麼厉害啦!」凯萨琳听斯塔尔这麼问,也理解他会这麼怀疑的原因,笑著解释道:「根据家族裡的记录显示,只有在双方都是春野家的人时,这种转化才有可能成立,而且目前听说,只有曲化系SS+级左爷能办到这种事。」
「想不到这个变态老头的实力这麼强。」斯塔尔若有所思的说著,暗嘆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我发现小塔你对於异能的求知慾很强呀!怎麼上课的时候都不见你这麼认真发问?」凯萨琳说著说著,开始发挥导师的职责,逼问著斯塔尔。
被凯萨琳这样逼视著,斯塔尔尷尬的抓著头,拉开与前者的距离,除了苦笑他还是苦笑。
「下星期一就要期中考了,你这样我很担心啊!」凯萨琳望著远方,苦口婆心的说著。
「是是!劳烦您替小人的不才担心了。」
「我不是担心那个,我是担心薇薇的操行分数会被你给拉下来呀!全校第一耶!搞不好会被你这个坏孩子给毁了。」
「喂!没那麼糟好不好!」
最后自认吵不过凯萨琳的斯塔尔,乾脆直接跟凯萨琳分头回去。因為他之前就发过誓,绝对不要再坐凯萨琳的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