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的下午,夕阳染红天空的傍晚,拉斐尔庄园A栋,斯塔尔的房间。
「呜喔喔!」躺在自己床上,浑身缠满纱布的斯塔尔一阵低呼,猛然从床上惊醒,背后完全被冷汗给浸湿了。被梦境给惊醒的他,大脑一时转不太过来,直到听见床尾有人低声唤著他的名字,他的思绪才慢慢跟现实接上了轨道。
等脑袋确实清醒之后,斯塔尔试著想起身,看看低唤著自己的人是谁,身体却是一阵刺痛,这才想起昏迷之前,自己是受了重伤,现在几乎动弹不得。
「哈哈!这下我可以随意一点了!」房间的角落那裡,传来了野策幸灾乐祸的声音,他高大的身影,立刻就出现在斯塔尔的旁边,本人很不雅的挖著鼻孔,抓著一张椅子就坐了下来。
躺在床上的斯塔尔,头冒三条黑线,先是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等野策挖完他的鼻屎,才回头问道:「师兄,我昏迷多久了?」
野策先是把黑黑的鼻屎,随意的抹到床头上,才漫不经心的说:「三天有了吧?今天应该算第四天了。」
「四天?那还真是个令人不愉快的数字。」斯塔尔没去理会野策的小动作,只是撇了撇嘴,继续问道:「那布拉格呢?大家应该都没事吧?」
一提到几天前的事情,野策就显得不太高兴,瞪著斯塔尔半责备的说:「她们都没事!个个活蹦乱跳的!就我很有事!」
斯塔尔这话听得莫名其妙,不知道野策到底在生什麼气,头上不禁冒出一堆问号。
「你没事干嘛跑去协会凑热闹啊?蛤!」野策伸直了他用来挖鼻屎的食指,抵住斯塔尔的额头转圈,说出了事情的由来:「你不但把身分给曝露了,还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当时要不是大师母在场,你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什麼!?大师母為什麼会在那里?那她现在人呢?」斯塔尔听到这个消息,不禁虎躯一震,如果不是身上带伤,估计就从床上弹起来了。
「已经被师父叫回去了,如果不是為了你跟艾薇尔娃娃的『星凰诀』,大师母才不会一时起意,肩负这趟送信任务,顺便要来看看你。」野策一边解释,一边收回他的手指,从怀裡取出一张信纸,随手拋到斯塔尔身上续道:「这是师父的亲笔信,跟他要交给你们的心法,说是让你们以后可以双修。」
斯塔尔眉毛抽蓄的看著野策,他对那个『双修』的含意持保留态度,然后忍痛把那张纸拿到手中,灌注紫寒真气上去。空白的信纸接收了紫寒真气之后,上面立即就浮现了一串文字。
「什麼!為什麼你随随便便就能让字浮现!我却每次都要耗费大半功力!」野策见到这个现象之后,不禁大声的替自己抱不平著。
「这是人品问题。」斯塔尔没去理会野策大嘆不公的声音,因為他很快的就背信的内容给吸引了。
「致爱徒斯塔尔:
小塔,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不知道是怎麼样的一个心境?关於『星凰诀』所带来的心电感应问题,虽然你没有说,但為师却早已知道,所以為师给你的心法裡,也含有控制这份能力的方法。只要你们默念心法的第一段,就能关闭这份能力,如果要开啟,就默念心法的第二段。至於后面第三段以后,就是必须两人共同修炼的心法。
為师知道你看信之前,你大师兄肯定会跟你说是双修,你可别笨笨的相信他,你们练『星凰诀』的时候,只要双手对掌即可,不用做『那种事情』。虽然就算你想做,身在远方的為师也无法阻止你,但為师劝你还是不要这样做。你师兄就是因為做太多了,所以最近武功一直没有进展,当然為师也不否认他是真的到了一个瓶颈…不好意思為师离题了。
為师知道你一时还无法放下许多的东西,也不反对你去做自己认為对的事情,所以才把紫寒剑交还给你。人生本来就是要自己去做决定,自己去经歷一番波折,希望你好自為之,闯出属於你自己的一片天。 师 天昊 笔」
认真的读完这封信之后,斯塔尔心中有些感触,索性直接把信给盖住,并且默念了心法第一段,毫不恋眷的把这份能力给关闭起来。
「怎样?是不是有些『性奋』了?」野策在旁边等的有些不耐烦,按捺不住的一脸淫笑问著。
念完心法的斯塔尔,白了野策一眼,就把信交给了后者,让他自己去看。
「哇靠!什麼叫做太多!老子是真的遇到瓶颈了好不好!师父写信就写信,干嘛还趁机损人!」如同斯塔尔所预料,野策看到了贬低他的那一段,就把信给拋到了一旁,破口大骂著。
野策不爽的骂了师傅几句之后,马上就注意到斯塔尔正看著他偷笑著,於是很不服气的说:「你笑屁啊!我就不信你忍得住!」
听见了这话的斯塔尔,脑海裡浮现了克蕾儿的病容,脸上的笑容当场一僵,随即表现出有些失落的样子。
惊觉自己说错了话的野策,慌忙闭上了嘴巴,一脸尷尬的看著斯塔尔。
被戳到了痛处的斯塔尔,过了半晌才呼了一口气,自行转移话题道:「师兄,全知神…你找到了吗?」
刚刚才说错话的野策,自然不敢再乱开玩笑,自动收起他轻浮的神态,正色道:「很遗憾…我那边的线索,正好也指向了两个月后的爱诺市,也就是说这两个月我们是必等了。」
得知两边的线索连成了一线,斯塔尔也只好认了,但还是很失望的嘆了一口气,而他这一嘆气,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顿时痛哼了一声。
「呜…对了,丽莉莎没来过吗?否则我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才对。」体会到了当病号的痛苦,斯塔尔不禁怀念起丽莉莎的治癒能力,本能的问著她的行踪。
野策再次伸出他的那根手指,猛戳著斯塔尔的额头,没好气的说:「你小子怎麼到现在都还在问别人啊?Lily酱昨天有来帮你治疗过了,不过『娜娜』小丫头怕她太累,所以只让她治疗一下就走了。」
也许是因為听见自己的暱称,从刚才就一直趴在床尾的蕾贝娜,终於再一次有了动静,梦囈般的低唤著斯塔尔的名字。
斯塔尔这下子总算是如愿知道床尾的人是谁了,但意识到是蕾贝娜之后,头上就流下了大滴的冷汗。
「她还真辛苦啊!从周日赶回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寸步不离的照顾你,这几天连课都不去上,而你居然到现在才意识到她的存在!」野策说到这边,大莉的弹了一下斯塔尔的额头,捲起袖子磨拳擦掌的说:「要不是你现在身上带伤,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这个丢尽师门脸面,败坏门风的傢伙!」
「呃…败坏门风的…是师兄你吧?照师傅的信来看…」
「你还敢顶嘴!」野策夸张的再挖了一次他的鼻孔,然后朝著斯塔尔弹出一块『牵丝』的大鼻屎,以表达他的愤怒。
动弹不得的斯塔尔,只能无言的任由那块鼻屎弹到他脸上,看著野策在那持续弹指,满面狰狞的唸著去死去死。
幸好这观赏野策耍流氓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床尾的蕾贝娜便发出一声嚶嚀,看起来就快要醒了。
野策看了看时间,知道其他的女孩子也快回来了,於是一脸邪恶的留下一句别辜负人家以后,就逃也似的从阳台处跳了出去。
(如果你不喷我鼻屎的话…会比较有说服力…)斯塔在心底默默的补上这句话,便把他的头摆正,静静的望著天花板,等著蕾贝娜甦醒。
果不其然,蕾贝娜立即发出了一阵慵懒的呻吟。从趴著的姿势改為伸著懒腰,而此举也让她注意到了斯塔尔的清醒。
「阿尔你醒了?」蕾贝娜脸上浮出喜色,确认般的问道。
作為回答,斯塔尔苦笑著点头,同时心裡有些不忍的看著蕾贝娜,开口想说些甚麼,后者那明显消瘦的脸庞,却让他迟迟发不出声音。
「师兄他来过了?」蕾贝娜一眼就看见斯塔尔脸上的的鼻屎,於是掏出她的手帕,轻柔的替后者把鼻屎给抹去,同时奇怪的问道:「你是不是惹到他啦?不然他怎每次都这样整你?」
「等等!等等!你是在说谁?野策师兄吗?你刚刚是叫他『师兄』吗?」斯塔尔高度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神色吃惊的瞪著蕾贝娜问。
「嗯!对呀!这几天他坚持要我改口,所以我就顺著他了。」蕾贝娜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显然很清楚野策要她这麼叫的原因,而她也乐得跟斯塔尔用一样的称呼。
听蕾贝娜这麼说,斯塔尔想起野策临走前的那个邪笑,原来有这层含意在裡面。虽然斯塔尔不太希望她这麼称呼野策,但看著蕾贝娜的笑容,他却怎麼也说不出口了。
蕾贝娜接著擦掉床头的第一块鼻屎后,例行性的问著斯塔尔饿不饿,需不需要她弄点吃的过来。
本来还在想著称呼这件事的斯塔尔,经蕾贝娜这麼一提醒,这才意识到他其实非常的饿,他的肚子也适时的发出声响,替他省去了回答的麻烦。
不过蕾贝娜还没有所反应,她的肚子竟然也发出相同的声音,让斯塔尔不禁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
「你不要笑啦!真是!」蕾贝娜羞红了脸,看到斯塔尔的笑脸,不禁生气的跺脚,留下一句你等一下后,就快步离开了斯塔尔的房间,直接弄吃的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蕾贝娜后脚刚离开房间,展开『火凤震翼』的艾薇尔,前脚就踏上了阳台,慌张的跑到床边,眼角掛著泪珠,满脸著急的打量著斯塔尔。
「呼…呼…阿尔你没事吧?心电感应突然断了,害我以為…」艾薇尔不停喘著,忧虑的捧住斯塔尔的脸颊,心慌意乱的问著。
饿昏了头的斯塔尔,也没注意到艾薇尔内心细微的变化,只当作是以往学姐对学弟的关心,解释著说:「我没事啦!只是练了师父给的心法,把心电感应给关闭而已。」
艾薇尔这才放下了心,惊觉到自己的失态,迅速的把手收了回来,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的问:「娜娜…不在吗?」
「嗯…去帮我弄吃的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斯塔尔瞪著天花板,饿得发出呻吟,随口回答著艾薇尔的问题。
知道蕾贝娜是去弄吃的,艾薇尔安心的呼了口气,随即再次展开『火凤震翼』,走到阳台边,回头说著鱉脚的谎言:「那你好好休息,我刚才急著赶回来,还没把脚踏车停好…」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斯塔尔,只无力的点头,就继续去呻吟了。
艾薇尔眉宇间闪过一丝失望,但她很快就收拾好心情,赶在蕾贝娜回来前,飞出了那个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