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寒冷，黄沙岛在河中心，比其他地方降温更快。
所幸今年雨水很少，晴天日暖的，不至于变成魔法攻击。
“模拟考分数不错。”
顾晓楠看了看自己的答题成绩，相当满意。
顾桂英回来了，问她：“你不是不考公务员吗？”
“不是公务员。”
顾晓楠拿出手里的保险条例教程，指给姑妈看。
“嗨，你搞这个干嘛呀。”顾桂英不以为然，“有那时间不如去找个男朋友。”
顾晓楠说：“男朋友就算了。”
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事情太驳杂，她又不喜欢被人忽悠，索性多点几个技能点。
她最优先选择熟悉的，就是保险行业的规例和项目管理的知识。
前者因为立刻就要为大家争取农作物保险了，她要了解专业知识；后者是刻意培养一些思维。
不知什么时候，顾晓彤也经过门口，听见她们对话，远远递过来一句：“学这些东西又没有用，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结婚等于女人第二次投胎，已是一条不世出的真理。
顾桂英心有戚戚焉：“还是晓彤懂事。”
“姑妈，你意思是说我不懂事了？”晓楠啼笑皆非。
顾桂英躲躲闪闪道：“我可没有这样说。”
晓楠心情全无，生硬道：“我去看书了。”
姑侄两个陷入尴尬，到吃饭时尴尬气氛还没消。
顾晓楠草草喂饱自己，继续回房间学习。
其实比起打扮、撩汉，看书学习真的是个艰苦而且体验极差提升极慢的过程。
要不是一口仙气吊着，晓楠不一定撑得下去。
“‘猴子管理法’，不要让一个人背太多的‘猴子’，也不要让人不背‘猴子’。责任落实到人。”
晓楠画下重点，想到现在自己正在做的事，“姚莘建背着高校线的‘猴子’，金来叔背着外交的‘猴子’，桂顺伯伯背着向上交涉的‘猴子’，哈哈，我真是天才……”
有了实践经验，这些理论书啃起来倒也不枯燥无味。
顾晓楠看书到很晚才睡觉，仗着年轻，第二天还神元气足的，她很想继续学下去，做学生真安逸。
然而，今天得开个碰头会，沟通各自工作情况。
来到会议室，大家都很准时。
顾晓楠看到大家神情轻松，有了良好的预感，还没说话，先带了三分笑：“不知道我的方案是不是可行呢？”
姚莘建是外客，首先说话。
“高教授说，再给我们一个月时间。还没解决的话就向学校打报告。”
听见这么说，顾晓楠反而浑身一松：“太好了，这么说之前高教授还没有打报告呢。谢天谢地！”
“时间可是很紧的。”姚莘建泼着她冷水，嘴角边却带了笑意。
顾桂顺说：“我已经向镇上反映了，需要准备一系列文件。原本就是符合政策的事，他们很乐意玉成。”
这是第二关过了。
于是大伙儿目光集中在顾金来身上。
他要面对的是顾启德。
顾金来点了支烟，狠狠吸了一口。
顾桂顺说：“如果顾启德还是油盐不进的话，我和晓楠商量过了。就让她赖着脸皮去找顾盛唐。他儿子体内还流着晓楠的骨髓呢……”
“谁说我不行啦？”顾金来吐出个烟圈，慢悠悠的道。
咦？
顾金来说：“搞定了。顾启德最看蝇头小利的，我两条中华过去就把他搞定了。”
等等，这画风……
顾晓楠傻乎乎地说：“农业险的事呢？”
“说了他又不懂。我就说，让他别闹，往后有他的好处。买农业险也捎带着他们。到时候分点工程给他小舅子。这块地，咱不吃了，他也不吃。就行了。”
“就行了？”
顾桂顺嘲讽冷笑：“我明白了。两边没钱赚，他心理平衡了。”
散会出来，有人比顾晓楠还震惊。
小姚精神恍惚，顾晓楠抢过车钥匙，自己开车。
她把姚莘建带到士多店喝了一支冷饮，姚莘建回过神来，冷笑：“哭笑不得。”
顾晓楠温柔地说：“世间事哭笑不得的又怎么止这件？”
“孟子曰，不患贫而患不均，圣人没有骗我。”
“不然怎么叫亚圣呢。”
姚莘建感到奇怪：“晓楠，你对这种事接受度很高嘛。”
“我很理解他们的心态。就这样而已。”顾晓楠心平气和地说，“再说，保住基地是目的，其他都只是手段。只要依法依规，用什么方式来达到目的都可以。你说呢？”
姚莘建看向晓楠的眼光，已经不能用震惊二字形容了。
半天，他才说：“可能你是对的。”
一只甲虫落在顾晓楠肩膀上，金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姚莘建一眼瞅到，嘘的把食指竖在唇上。
顾晓楠一怔：“怎么了？”
“你别动。”姚莘建凑近她，轻轻把甲虫捉住。
顾晓楠身上很香，不是香水，很好闻。姚莘建心跳咚咚的。
“看。”
摊开手掌，那甲虫在白皙的掌心团团乱转。
顾晓楠轻轻捏住，“这种金龟子看着漂亮，实际上是害虫。专吃庄稼。”
她一脚把甲虫踩死，丢进墙角喂蚂蚁。
姚莘建心疼道：“喂！那是一条生命！”
“一个月就能繁衍一百几十个后代，然后把作物茎部啃食一空。死不足惜。”
他明白了，这个女人身上早就没有了浪漫细胞。
怔忪过后，自己反而噗嗤笑出声来。
顾晓楠挑起一边眉头：“你笑什么？”
“我笑你，这样的性格，有人喜欢你，你都不知道。”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顾晓楠略有些失落，“没办法，老天生成我这样的性格，也许我就不适合谈恋爱吧。”
姚莘建安慰她：“别摆出这种表情嘛，总有人会喜欢你这款的。”
“那肯定啊。”顾晓楠展颜一笑，“我这么聪明伶俐活泼可爱！”
“呕——”
“敢吐！滚！”
……
大方向的拦路石搬掉了，不代表事情就此能够万事大吉。
相反，接下来才是最忙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