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冷汗在顾晓楠额上垂下。
擦……消息要不要传那么快。
顾晓楠老着脸皮说：“还不算男朋友。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会开着小车在单位门口等你一个小时？我不信。”
顾晓楠笑笑：“我还在考验他呢。”
“哇。还会考验？这么说，果然有戏啰？”林梨花很兴奋，“你奶奶知道吗？”
“梨花姐姐，你也认识我奶奶？”顾晓楠大惊，林梨花可是住在对面县城里的，她奶奶知名度这么高吗？！
林梨花自豪地说：“我在黄沙岛镇上二十年，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不知道哦！”
这种事情……很值得自豪吗？
算了，槽点太多，晓楠不吐为敬，迅速尿遁。
洗手间里洗把脸，冷水刺激，打了个冷颤。
隔间传来小声嘀咕：“还考验，绿茶婊。”
没有人应答，应该在讲电话？
“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是这样的人，当初看走眼了。”
“渣男，是老娘不要他，不是他不要老娘。”
声音很熟悉，带着深深的怨气，顾晓楠不由得竖起耳朵，心里想：“谁在洗手间里打电话？”
“我只是不甘心。”那女人忽然又哽咽起来，
“车子还是我和他一起去买的呢，我说我喜欢白色，他就选了白色。卡罗拉也是我们都喜欢的品牌。如今却被那绿茶婊坐在副驾驶座上。呜呜……”
白色卡罗拉？！
顾晓楠大吃一惊，怎么感觉说的是区区在下？
她才这么一想，又连连摇头，一口否决：“大马路上跑着那么多白色卡罗拉，千万别对号入座瞎想了。”
然而隔间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哭诉：“我们都准备结婚了，说分手就分手。”
一道闪电在顾晓楠脑海划过，她大吃一惊：“这不是宁萌萌吗？！”
宁萌萌哭着说：“我真的很爱他。”
果然！
顾晓楠这会儿再听下去就真不是人了，她叹了口气，擦干净手走出洗手间。
一路心神恍惚，想着刚才听到的内容。
想着想着，愁闷百结，不由得叹气：“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喂！”肩膀猛地被一拍，吓一大跳，顾晓楠回过头，是小姚。
姚莘建一脸坏笑：“什么情为何物？谈恋爱了？”
“滚。”顾晓楠一脚踹他屁屁，“你才谈恋爱，你全家都在谈恋爱！”
“哇，好凶！老姑婆嫁不出去了！”
顾晓楠拿起一份A4文件卷起来就追着姚莘建打，姚莘建上蹿下跳，求饶半天才罢休。
顾晓楠一腿把他堵在墙角落：“怎么哪儿都有你？”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特意来找你的。今天高教授生日，我们几个做学生的想给他庆祝一下。他让我叫上你。”
顾晓楠听了，这才把腿放下：“好啊。我跟领导说一声，放我提早下班。”
“行。我下班来接你。现在去基地那边转转。”
两人这就约好了。
到了下午五点，门口喇叭声响，姚莘建开了一辆银色奥迪Q5到了门口，还探出半边身子打招呼。立刻引起大家注意。
林梨花摘下老花镜，发现大新闻似的嚷嚷着：“哇，昨天白色，今天银色，晓楠你真好本事啊！”
顾晓楠说：“别嚷了。都是朋友！”
一道寒意从背后传来，她楞了一下，回过头，却没有发觉异样。
“谁在看我？”她心里觉得古怪，也没有多想，急急跑到奥迪旁边，上了车。
姚莘建说：“还好。看起来不忙。”
“大部队昨天和今天上午来了。下午都是零散的。明天撤摊，零星散户之后留着慢慢搞了。”
“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
“这个月25号。”
“那时间还很充足。”姚莘建说，“土地转换那边更重要。要更加跟紧一点。”
顾晓楠扶额：“嗯。”
看见她眼睛下面挂着两坨乌青，两颊瘦得凹陷下去，姚莘建心中升起不忍。
但不忍归不忍，这些责任都落在顾晓楠身上，没办法分担。
就像高校那边必须他来搞定，无论教授怎么责难，学院里的文山会海，象牙塔内对基层的不理解，必须他细心解释……
凡此种种，他也一律自行解决，不哼一声。
他拍拍顾晓楠肩膀：“慢慢来，一件一件解决。今晚就别想工作的事情了，不醉无归。”
“不醉无归？”顾晓楠呱呱大叫，“明天不用上班啊！”
姚莘建满脸“你是白痴吗”，看着她：“小姐姐，明天星期六。”
她真是忙昏了头了，竟然连星期几都给忘了！
有了这一句，顾晓楠放松心情，跟着姚莘建浪去。
……
到了吃饭的“东山少爷”顺德菜馆，包厢内已经坐了十来个人。
除了高教授之外，还有两个他的同僚，分别是见过一次的于教授，还有一个胖乎乎圆脸的中年女人。
姚莘建介绍说：“这位是文学院的梅老师。对我们也很关照的。”
一桌饭，文理工科的教授都齐了。
其他的硕士生博士生，顾晓楠也来不及一一记住，只是团团微笑打招呼而已。
晚饭很欢乐，顾晓楠喝了好几杯洋酒。
饭局散场时，她已两颊晕红，双眼迷离。
姚莘建自己也喝了酒了，他叫了代驾。
“你也太能喝了。”他拖着顾晓楠，把她塞到车后座上。
顾晓楠其实酒已经醒了，姚莘建拉她，她并不抗拒。
忽然之间觉得今晚的姚莘建特别好看，说：“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送你回家！”姚莘建没好气地说。
“早就没有渡轮了。”
坏了，他怎么没想到这一出？！
“我去酒店开个房去。”顾晓楠说。
姚莘建不放心：“你可以吗？安全不安全？”
“文明社会，怕什么。”
“好吧，那我送你去酒店。”
打开携程，找到一家市中心附近，评价还算可以的七天酒店。
姚莘建让代驾把车开到酒店门口，顾晓楠走下来：“回见！”
她挥挥手，拜拜。
见她独自个推开酒店大门，一只脚踏进车里的姚莘建咬咬牙，狠狠心，扭身追过去：“等等！”
他拖着顾晓楠进酒店大堂，顾晓楠吓一跳：“你干嘛？”
“帮你开房！”
刚才姚莘建分明看到两个黑影鬼鬼祟祟的盯着顾晓楠背影。
他拿出顾晓楠的证件，给她开了单间，一直把她送到房间门口，推进去。
“把门反锁上，明早我来接你。除了我之外，任何人敲门都不许打开。”
顾晓楠毕竟外出经验缺乏，只有唯唯诺诺。
姚莘建看着她把门关上，听见里面防盗链“咔哒”响过，才放心离开酒店。
真是让人不省心……
顾晓楠这晚却睡得很好，直到第二天一早，苏俊玮打电话来吵醒她。
“晓楠，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哪儿玩好呢？”
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苏医生的好心情。
顾晓楠懵逼了好一会儿，看着那雪白床单和床头灯，以及床头摆着的某些橡胶制品，才意识到自己在市区的酒店里。
她婉言拒绝道：“我现在在外面，今天晚上才能回到县城。我们改天再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