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面？在哪里？”
苏俊玮自认为很了解顾晓楠，笑道，“可别因为岛上出来不方便，找借口推我吧？”
说起来，顾晓楠千好万好，最大的缺点就是老家太偏远了。
俗话说，隔山容易隔水难，那么多年了，黄沙岛上桥也不修一座，让多少有情人活生生成了现代牵牛织女。
“不是的。我真在外面。”顾晓楠做人坦荡荡，没打算瞒着，“我们改天再约。”
苏俊玮失望地说：“那好吧。”
挂掉电话，抬头，看见自己前女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从毕业到现在，每天你都在这个店吃早餐。”宁萌萌坐下来，“你是不是想要追顾晓楠？”
对宁萌萌，苏俊玮是很愧疚的。
当他觉察到自己对顾晓楠动了心后，就和宁萌萌提出了分手，然后去追求顾晓楠。
对着有所亏欠的前女友，苏俊玮不想多有交集，更不想透露自己行踪。
他扭开脸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吃完了，桌子留给你，慢慢享用。再见。”
宁萌萌涨红脸：“苏俊玮，你……”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苏俊玮站起来走了。
临走之前，他给宁萌萌的早餐买了单。
……
顾晓楠接了苏俊玮电话后，又睡了两个小时回笼觉，一直到11点钟才彻底清醒过来。
酒店12点退房。
“完了完了！忘记跟奶奶说一声，也忘记跟姑妈打招呼……”她抓着自己头发乱叫。
但忙乱了几分钟之后又冷静下来：事已至此，板上钉钉，还不如好好享受这一天假期。
反正又没有干坏事，回到家里再好好解释就行了。
这么一想，反而坦然下来，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把散发着酒臭味的衣服紧急处理好了，正好姚莘建电话也打来了。
“起床了没有？”
“刚起床。准备退房呢。”
“我五分钟之后到酒店门口接你。”
顾晓楠退好房，在酒店大堂坐着。
电梯门打开，顾晓彤挽着一个男人，说说笑笑地从里面出来。
两姐妹打了个照面，彼此都大吃一惊。
顾晓彤定了定神，装作没有看到她，挽着男人目不斜视地走出了酒店。
顾晓楠看到那男人不是潘海轩，顿时涨红了脸，转念一想：又不是我，慌什么。
也是低头看手机。
无巧不成书，门口响起喇叭声，姚莘建刚好在这时候抵达。
顾晓彤和那男人正站在路边等车，顾晓楠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出去。
她站在顾晓彤身边，顾晓彤立刻敌视着她。
姚莘建把车子开到顾晓楠面前来，“早。”
“早。”顾晓楠用最快速度上车，砰的关上车门。
姚莘建怪怪地看了她一眼，顾晓楠眼睛平视前方，说：“开车啊。”
顾晓彤还在那儿盯着她呢！
姚莘建开车，说：“刚才那个不是你堂妹嘛？怎么不打个招呼？”
“打个毛线啊！我都要尴尬癌致死了！她身边的男人不是她男朋友！”
“啊？”姚莘建乐了，“那可好玩了！赶紧要个掩口费啊！”
“我不被杀人灭口就好了！”
顾晓楠翻翻白眼，姚莘建还想要掩口费？
天真！
姚莘建带她去市区一家新开业的日料店吃日式料理。
这里只有包间，大约五六个包间，用纸门隔开。环境优美安静，就连服务员说话都柔声细气。
顾晓楠颇不自在，乡下姑娘出城，总带着点怯意。
姚莘建说：“你不喜欢吃这个吗？”
“不是。”顾晓楠坐在榻榻米上，屁股不安地挪来挪去，“以前只吃过回转寿司。”
“就跟回转寿司差不多的。”
平时在村里不觉得，现在顾晓楠才实实在在感觉到，姚莘建跟她的差距。
点了寿喜锅、龙虾刺身、煮青豆和几样寿司。
芥末不是回转寿司店里那种管子里挤出来的大路货，呈浅黄色，不太辣，更没有那种冲鼻感。
一整个龙虾按照部位做成刺身，虾身一段一段，每段底下衬着青瓜片，晶莹剔透。
虾钳肉被整个剔出来，烤到略带焦黄，细细咀嚼齿颊留香。
晓楠很喜欢那口感，闭上眼睛享受，“好好吃。”
“好吃多吃点。”姚莘建只顾着给她夹菜，自己没有吃多少。
顾晓楠说：“这顿饭一定很贵吧。高教授给你很高工资吗？”
“我自己也有别的收入。”姚莘建说，“反正单身狗一枚，没什么负担。一两顿饭还是没问题的。”
顾晓楠放心了，开怀大嚼，饱到走不动道为止。
席间两人并没有谈论工作。
姚莘建下午还要到实验室去，顾晓楠就说：“我坐班车回去就行了。”
Z市市区到宁县，公交车一个半小时。堵车的话另算。但是这边路网发达，只要舍得花时间，去哪儿都方便。
姚莘建说：“好。那我送你到车站。”
他把顾晓楠送到车站，正好离下一班班车开出还有10分钟。
顾晓楠善解人意：“你赶时间的话就先走吧？”
小姚反而干脆熄了火，下车：“不，我看着你进去我再走。”
“真是的，老同学，一个星期见三四次。矫情。”
“是我约你出来的，现在让你自己坐车回去，我过意不去。”姚莘建笑着说。
顾晓楠没办法，只好顺了他意，直到过了安检，回头看去，才见姚莘建转身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晓楠心里空空的。
……
回到村里，张凤妹脸臭臭地。
“奶奶。”顾晓楠低眉顺眼。
张凤妹说：“跑出去野了一晚上才回来？”
顾桂英帮着她：“妈，晓楠已经24岁了，不是小姑娘。她自己有分寸的。”
“桂英！你这样帮着她，她会学坏的！”张凤妹严厉地说，“女孩子家家晚上不回家，难道要学那顾晓彤？！”
听到张凤妹提起顾晓彤名字，顾晓楠又想起早上的偶遇来，越发心虚。
她一言不发，逆来顺受，张凤妹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最后叹了口气：“你们爱怎样怎样吧！”
甩上门，去诊所了。
她一走，屋子里的气氛才轻松下来。
顾桂英说：“真是的，几十岁人了脾气还那么大。晓楠，你昨晚去哪里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姑妈说话软和，顾晓楠爱听，她说：“没什么。高教授生日，小范围聚餐。后来我喝多了，就在外面住了一晚。”
顾桂英顿时紧张起来：“喝多了？！那你和谁一起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