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好像外面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
顾晓楠纳闷地开了门,被高瓦数手电筒的光线耀花了眼睛。
就那么一分心的功夫,一道身影闪过来,拿住了她。
“回去!”
“妈妈?”
林素素冲上来,想要打顾晓楠,被罗洁伸手挡住,“不许打我女儿!”
林素素改打为骂:“贱人,以为逃到这里我们就找不到你吗!”
一家族的人冲进朱小丽画室里。
顾晓楠挡在画架前面,冷笑:“你们打啊,动手啊,这里的画最便宜一幅要十万。我看你们拿什么来赔!”
林素素很市侩,听她这么一说,顿时裹足不前。
嘴里怂恿着顾桂生和罗洁:“二哥二嫂,你们的女儿还不好好管教?”
顾晓楠现在见到那张丑陋老脸就生气,毫不客气地冲着林素素唾一口:“是非精,就你事儿多!”
一口唾沫正中林素素脸上。
林素素擦了擦脸,尖叫:“没大没小!”
“爸,妈,你们一定是被她挑唆着过来的吧?”顾晓楠回头对罗洁说,“你们这是撞了什么邪!我已经嫁人了,还不放过我吗?”
罗洁说:“你奶奶病危,没有人照顾。你得……”
林素素抢着说:“你得回去照顾她!”
“拿了那么多钱和地皮,为什么不是你去照顾?”顾晓楠鄙夷。
林素素说:“我们不用工作啊!哪儿像你们,连个编制都没有!”
顾晓楠冷笑:“是呢,有编制了不起。可以一年到头不回来看老人,高人一等了。你们才真的是无耻败类,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总之,你得跟我们回去!”
林素素见目的达到,指挥着罗洁,“二嫂,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她走啊!”
这时,几个执法者在房东儿子带领下,来到天台。
看到两个妇人抓着一个年轻女孩子,其中一个还要用绳子绑人,带队的丁队长立刻放开嗓子吆喝:“怎么回事!分左右两边站好!”
两名女队员上来,从罗洁手中带走顾晓楠。
大家都懵逼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丁队长说:“谁报的警?”
“是我。”
姚莘建从人群后绕过来,说:“这些是我老婆娘家人,突然冲进我们家绑人。所以我报警。”
丁队长微微点头,转脸对下属们说:“都带回去。”
罗洁说:“这是我们的家事,这是我女儿!”
丁队长铁面无私:“法治社会,动不动用暴力怎么可以?有话回去说!”
……
一大串人,被领到黄沙岛执法大队,录口供。
林素素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之前她最多以为,顾晓楠年轻天真,最多口头闹一闹,到头来还不是任由自己揉搓?
谁知道,姚莘建会这么狠,直接报警。
而且她来到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脑门精亮,看起来就十分不好惹的中年男人等在那里。
并不是她认识眼前这个就是市里出了名的大状张翰林律师,而是出于纯粹的直觉。
张翰林站起来,对丁队长说:“丁队长,您好。我是姚莘建的代表律师,想要见一见我的当事人。”
丁队长不语,打量着他。
张翰林拿出自己名片,递给他,丁队长接过来扫了一眼,铁板般的面孔松弛了一点,
“你好。请跟我们进来。”
……
另一边,林素素被带进问话的地方,整个人已经懵了。
警花问:“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林素素说:“林素素,是省电视台的办公室科员。”
警花:“喲?还是编制人员?”
林素素说:“是的。我可是良好市民。刚才的事情不关我事的,是我二哥二嫂女儿不听话,我跟着过去劝架而已。”
警花:“劝架劝到要报警?”
林素素哭泣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婆婆还病在医院里没出来,没有人照顾。放我出去吧。”
警花:“哭什么哭,问完了自然会处理。刚才房东黄博才说,是你带路的噢。”
林素素擦擦眼泪:“我刚好认识那边的路,碰碰运气而已。但是这真的是我二哥家的家事。我只是个做弟媳妇的,哪里懂那么多!我平时在省城上班,一年难得回来一趟,大过年的遇到那么多事,我好命苦哟。”
问来问去,警花问不出什么来。把林素素带了下去,换了罗洁上来。
警花问:“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罗洁情绪很低落,这几天的经历已经足够把她的神经折磨得发疯了。
她恹恹地说:“我叫罗洁,在京城某公司工作。”
警花说:“报警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罗洁说:“她是我女儿,那个男孩子我不知道是谁。”
警花说:“大过年的,一家人怎么会闹到要报警?”
罗洁眼圈一下子红了,说:
“我弟媳妇叫我来的。我婆婆住院了,我们都要回去上班,家里没有人照顾。平时都是大姐和我女儿照顾的。我弟媳妇就叫我去把女儿带回来,照顾奶奶。”
“她说我女儿和野男人在沙洲村老街上同居,她带路,我们找到了女儿。我女儿不肯回来,我生气,我们吵起来。那个男人就报警了。”
警花皱眉,原来又是一桩农村常见的不愿意照料老人踢皮球事件。
只不过这一单情况却怪,其他人都是子女之间踢来踢去,这家还要更无耻一点,皮球踢到孙女儿身上。
而且那孙女儿请来律师,看来还大有来头。
警花这时候心里天平已经倾斜向顾晓楠一边了,但,职责所限,还得问下去:“你这样私闯民宅是不对的,知道吗?”
“我、我哪里有私闯民宅啦!”罗洁不服气,“我只是去找我女儿!”
警花生硬地说:“你女儿看起来都二十多岁了,成年子女独自过活,如果那房子没有写你的名字,那么你就叫私闯民宅。幸亏这儿是华夏,如果在米国,你女儿和她男朋友还有权利打你呢!”
罗洁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又伤心,又不忿:“我只是管教自己女儿而已啊……”
“我看你女儿人很不错,孩子都那么大了,何必闹那么僵。”
警花批评教育道,“大过年的要报警,多没意思。你说是吧?”
罗洁捂着脸哭起来。
警花叹了口气说:“好了,别哭了。如果你女儿不追究的话,你等会签个字就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