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班20人的本科生，在沙洲老街上摆开阵势画画。
春风和煦，阳光灿烂地照在他们年轻的面孔上，他们自己就是一幅画。
有很多过路的村民好奇，停留驻足观看。
更多的人还是照旧过自己的日子。
顾晓楠和朱小丽戴着墨镜，坐在拐角处喝奶茶。
朱小丽眯着眼睛叹气：“好舒服啊，但这里少个有格调的咖啡店。”
“如果想要开咖啡店，先找个不差钱的富二代。因为咖啡店都很烧钱。”
“那倒未必。盈利空间还是很大的。秘诀是利用好外卖订单。”
朱小丽于是讲起，她最近新挖掘一个味道很好然而长期没有人光顾的咖啡店。
她原以为那咖啡店很快要倒闭，谁知某日和老板聊起来，发现利润竟然很不错。
那个老板的秘诀就是做外卖单子。
至于到店里的客人，咖啡店就是提供一个空间给他们使用，无论坐多久都可以。
“商业模式有很多，首先得用心去做。”
顾晓楠听得心动不已：“听起来很适合我来经营。”
“你？算了吧！”朱小丽白了她一眼，冷笑，“第一，你这身份怎么好明目张胆搞副业？允许吗？第二，力不到不为财，你如果打算人坐在办公室里每天等收钱，那么估计等来的只有咖啡店经营不善员工卷款跑路的消息！”
两盆冷水兜头淋下来，顾晓楠顿时蔫了。
“真没劲，忙忙碌碌两三年，干的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情！”
“也不能这样说。厚积薄发嘛。”
“这话怎么说？”
朱小丽呷一口奶茶，意味深长地说：“生命中没有哪段经历是白白浪费的。”
顾晓楠觉得，小丽话里有话，不光是说给她听，更像是说给朱小丽自己听的。
仔细打量，小丽脸上虽然笑着，但眉头总不由自主皱起，眼底隐约带着愁容。
她不说，自己也不好问。
到了中午，朱小丽看大家画得也有一些累了，就带学生去吃饭。
顾晓楠厚着脸皮也跟了去，朱小丽大为光火，破口大骂：“我靠，你不让我吃你的也就算了，你特么的竟然好意思来蹭我们的学生工作餐？”
“我不蹭学生工作餐，我蹭你的还不行吗？快点买单！”
朱小丽拿她没办法，骂骂咧咧坐下来。
话里话外虽然嫌弃，但等到饭菜上桌，却按住同桌十个饥肠辘辘的大学生，“让顾老师剪彩！”
本地俗语，饭桌上说“剪彩”，是让贵客夹第一箸的意思。
学生们都饿急了眼，每道菜上来，一人一筷子就清盘了。
连带着顾晓楠也吃得特别香。
吃完之后，朱小丽提议去沙头村或者沙尾村走走。
顾晓楠这次重点在沙洲村，不愿意他们跑远，说：“还是先把老街给画了吧。”
“你也太慷慨了，光给别人裁衣服。沙洲村不是才和你们闹完矛盾吗？”
“谁让人家好命，金饭碗落在他们手里啊！”
晓楠也很希望沙头村有这么一些资源。
朱小丽却说：“你也真是的，光看见别人好，看不到自家好处。我拿奖的那些画，还不多半都是从沙头村里出来的？田园风光、大自然的美景，永远都看不腻。”
她这么说，顾晓楠还真无话可说，只好由得她去。
……
过了几天，朱小丽让顾晓楠到学校去选画。
进了美术系教室，顾晓楠不由得“哇”的一声。
光滑的地板上，铺满了画，速写、水彩、水粉、漫画都有。
朱小丽让顾晓楠徜徉在其中，看顺眼的就挑出来。
“这些都征得本人同意的了。可以拿去做宣传册子用。”
朱小丽说，“他们还说，觉得可以在四月八之前，弄出个彩绘墙。在几个大V号上召集起来，做一些自发性的活动。”
“那很好！我们就是需要流量和人气！报备手续什么的，交给我！”
俩人一拍即合，简直不需要多说第二句话。
顾晓楠抱着满怀的画儿满载而归，哼着歌儿走出教学楼。
走没几步，就听见有人说：“那个小骚.货，不就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败坏学院风气！”
“就是，这次和高层闹出绯闻。不死也得一身骚了，最好把她从学校里赶出去！”
“我也这样想。我们放长双眼看热闹。”
顾晓楠原以为是别人家的八卦，没往心里去，照旧往前走，没想到一拐弯，和那俩讲闲话的碰了个正脸。
其中一个人，竟然是高明兰。
高明兰首先认出了顾晓楠，笑脸马上僵硬了。
顾晓楠却礼貌地说：“嗨，好巧啊。”
看见她手里的画，再看看她来的方向，高明兰笑道：“嫂子，你好啊。你是从朱小丽那里过来的吗？”
“是的。我请她帮我一点小忙。”
这时，高明兰身边那个尖嘴猴腮的女人，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顾晓楠装聋。
高明兰倒是没有那么明显，只是细声细气地说：“看来嫂子什么都不知道。嫂子你是好人，赶紧跟朱小丽保持距离吧。”
顾晓楠一怔，“什么？”
高明兰说：“她啊，是个不折不扣的骚.货。和学校某教授关系暧昧，被人家老婆当场抓住。这几天学校里正在商量怎么处分她呢。”
“有这回事？”顾晓楠吃一惊。
高明兰莞尔一笑：“你不信就算了。我这可是好心提醒你哦。”
她们继续有说有笑的走了。
顾晓楠呆了一呆，继续往前走，脚步却没有刚才那么轻快了。
她心想：被教授夫人捉奸在床？朱小丽就算再年轻贪玩，也不至于闹出这种事吧？如果在外面，可能只是一桩风流韵事，可这是在高校里……
搞不好，朱小丽真的会在学校呆不下去的。
美术系里德高望重、才华横溢的男老师男教授很多，哪个做老婆的放心自己老公和这么一个年轻貌美又作风开放的女人做同事啊。
回忆起写生那天朱小丽眉宇之间也是忧愁无比，事情应该是在那时候已经发生了。
想到这里，顾晓楠再也没办法安心离开，转身返回朱小丽办公室，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谁知道跑了一层楼回去，发现大门上了锁，朱小丽已经走了。
顾晓楠只好满怀心事地先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