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甲说：“晓楠又在搞事情了。”
村民乙说：“准备弄什么？”
村民甲说：“把老街弄得花里胡哨，看不懂。别把老祖宗的风水给弄坏了。”
顾善州经过，插嘴说：“风水风水，说得响亮。你懂风水吗？又不是开山砍树凿河，被几件摆设能弄坏的就不叫风水了！”
有了顾善州支持，顾晓楠进展很顺利。
在艺术品创作过半的时候，颜若徽知道了这件事，他说：“是时候开始宣传造势了。”
“我不懂啊，是不是要搞什么爆炸性话题出来？”
颜若徽一下子笑出声来：“你是娱乐圈文看多了吧？”
就算对方看不见，顾晓楠的脸还是红了。
颜若徽说：“哪儿有那么复杂。宣传呢，第一要强调场地敞开，免门票，免费。第二显示一下想法和逼格。第三，把联系方式和交通指南写清楚。这就够了。”
这么简单？
顾晓楠还不大相信，质疑道，“就这么简单吗？”
“那你相不相信我？”
“好吧，相信。”对方可是专家，是顾晓楠现在全心全意学习的对象。
颜若徽说：“好了，那我把电话挂掉了。有什么不懂再来问我。”
“好，我知道了。”
挂掉手机，顾晓楠觉得有些异样，抬起头，发现高明兰站在院子外面，正盯着她。
当看到自己发现了她，高明兰若无其事地走了。
这就是住一楼不方便的地方了，人来人往，都很容易看到屋里的情况。
顾晓楠心想，要赶紧把防老鼠的栏杆和窗帘给弄好了，不然天天生活在玻璃屋子里，谁受得了啊。
……
晚饭，他们没有去食堂吃饭。
姚莘建组织自己的学生跑到天宁湖边搞烧烤。
顾晓楠不弄这项营生已经很久了，幸好功底还在，在烤糊了一包锡纸花甲之后，找回状态，把十来个本科生喂得饱饱的，大呼好吃。
受到肯定和鼓舞，顾晓楠更加有动力了，拿着一把羊肉串玩命烤。
姚莘建一开始给她打下手，后来接了个电话，走开了，剩下顾晓楠自己守着烧烤炉。
她也无所谓，就那么看着炉子。
女生甲说：“姚师母真是贤妻良母啊。”
男生乙说：“听说她学历不高，还是农村的。不靠这个怎么留住我们姚博士嘛。”
女生甲窃笑：“没想到我们姚博士做了胡适。”
男生乙说：“可能是鲁迅先生也说不定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许广平出现？”
清风吹来窃窃私语，一字不漏，送入顾晓楠耳中。
刺耳得很。
如鲠在喉的感觉，一下子涌上来。
顾晓楠心里难受，忘记了翻动羊肉串，糊味渐渐散发出来。
一个女生上前说：“师母，羊肉串糊了。”
顾晓楠把烤糊的肉串放一边，换上新的。
那女生看她一眼，说：“能吃了叫我。”
“好。”
女生正要走，林超越从另一边转过来：“等等。”
“林师兄。”女生满脸堆笑。
“刘瑶，你是蝗虫吗？有吃的就凑过来，没有吃的就跑路？”林超越嘴巴很毒，“不会帮忙干活？”
刘瑶双手合十到胸前，央求道：“师兄，我们那边正在小组讨论呢！下个月就开题了，抓紧时间多聊聊。”
“聊学习？呵呵，去吧去吧。”
林超越大手一挥，刘瑶立刻钻进人堆里。
林超越则流着哈喇子跑过去：“白贝好了没？”
“还没弄呢。”
“我来帮你。”
林超越把蒜蓉、盐放进用锡纸包装好的白贝里，团成一团，塞到炭炉最边角。
那边传来刘瑶哈哈大笑：“我才不帮她呢，姚博士能带她出来玩算很宠她了！”
“嘘，别那么大声。她还在给我们烤羊肉串呢。”
但顾晓楠已经听见了，她惨白着脸，抬起头，正好和林超越视线对上。
林胖子脸上肥肉抖动了几下，眼睛里冒出火来。
男生说：“莱纳德也娶了潘妮……”
林胖子弯腰拿起一瓶没开的可乐，用力摇晃了几下，大步流星过去，拧开可乐盖子。
噗嗤——
可乐喷泉如甘霖夜雨，那几个学生抱头鼠窜。
林超越一扔可乐瓶子，面无表情地说：“失手了，不好意思。这儿没你们的事了，回去吧。”
几个学生身上洒满可乐，甜腻腻黏糊糊的，傻了眼。
可是动手泼他们的是林超越，他们又不敢跟师兄叫板，只好真的散了。
刘瑶跑到顾晓楠面前，说：“师娘，麻烦送我们一下。”
她说得可不客气，顾晓楠脸色铁青。
刘瑶拨弄着长发上的可乐，原形毕露：“快啊！我头发都被黏住了！”
“我不想送。”顾晓楠一口回绝。
刘瑶一怔，顾晓楠之前的好脾气给了她一点误会。
她的脸“刷”的黑下来，这时女生甲和男生乙也跟过来了。
顾晓楠笑得越发冷冽：“呵呵，鲁迅？胡适？”
他们的脸色也都不好看了。
“你都听到了？”刘瑶明知故问。
顾晓楠别过脸：“嗯呢，我听力不错的。”
刘瑶说：“师娘，你就送一送我们吧。往后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们还一起玩。”
“是吗？”
顾晓楠真是越来越觉得好笑了，见过狗眼看人低的，没见过这么年轻就学会狗眼看人低的。
她淡淡地“哦”了一声，说：“难怪说话声音那么大，原来不是我耳朵不好，是你耳朵不好。我说了，我不想送，你们自己回去吧。”
刘瑶看了顾晓楠一眼，威胁地说：“师娘，如果你不送我们的话，以后姚博士不带你出来玩哦。”
“是吗？你觉得我很稀罕跟你们玩？”
刘瑶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心里想：你这个农村女不和我们玩难道想和村里那些村姑玩吗。高师姐说得没错，这就是个不识抬举的村姑。
这时候，姚莘建处理完事情，回来看见这个场面，拧起眉头。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刘瑶委屈地扁了扁小嘴，说：“姚博士，你来得正好。我们要先回去，想要师娘送一下。”
她心想，只要姚莘建开口，还轮得到顾晓楠不愿意？
姚莘建就说：“晓楠，麻烦你送送他们。”
几个人立刻看好戏了。
顾晓楠爽快拒绝：“不行，我不想送。”
众人傻眼，都瞪着这夫妻俩。
刘瑶还很希望看到姚莘建大声呵斥顾晓楠，让她赶紧听话，最好再打一耳光什么的。
但是，很遗憾，她失望了。
姚莘建说：“哦。”
又转过脸对他们说：“晓楠不想送你们，你们自己走回去吧，反正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