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明爸爸对颜院长说:“颜院长,能让我跟朱老师单独说两句吗?”
颜院长犹豫着,一时之间没有答应。
朱小丽却主动说:“颜院长,没事的,我和他谈就好。”
她淡定的态度让颜院长放下心来,独自走到办公室外面去了。
这时,办公室里只剩下张远明父母和朱小丽三个人。
张远明爸爸对朱小丽说:“朱老师,你开个价吧。”
“什么?”朱小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只见张远明爸爸镇定地说道:“这件事我们私了,你想要多少钱?”
“钱?”朱小丽挑起一边眉毛,哑然失笑,“你觉得我是为了钱吗?”
张远明爸爸不屑道:“大学老师的工资有多少,我多少也了解一些。特别你这种才毕业出来的小姑娘,经济上挺困难的。100万,够不够?”
朱小丽惊呆了。
小嘴微微张开,眼睛眨啊眨的。
只见她眉目如画,眉梢眼角那股学艺术的人才有的风情,更让人迷醉,心想:难怪自己儿子为了她宁愿犯罪。
“100万?”她笑了,梦呓般吐出着个数字。
“对,一百万,够你这个小老师奋斗五六年了。虽说不是很多,但也不是个小数目。我家只有一棵独苗,我不能让他进监狱,背着那样的名声,他一辈子就完了!”
朱小丽陷入思考中。
张远明爸爸看着她,说来也奇怪,以他的年纪看朱小丽这种二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就像看玻璃般透明才对。
但眼前这个年轻的大学女老师,总觉得像隔了一层膜似的,有点儿看不透。
凭着做生意锻炼出来的直觉,他觉得朱小丽不是那么简单的。
朱小丽出去打了个电话跟刘太傅律师商量了一下,得到建议,回来有了主意:“200万。”
张远明妈妈差点跳起来:“什么?!”
朱小丽说:“200万,我等钱用,不然我还不答应呢。你们答应就答应,不答应我就回去准备材料起诉,就这么简单。”
张远明妈妈气得尖叫:“臭婊砸,你抢劫呢!”
“那么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朱小丽双手抱在胸前,无视那大妈,只看张远明爸爸——这个家里真正说了算的主。
此刻,张远明爸爸的脸色难看极了。
他脑子里正在飞快盘算着,朱小丽却催促说:“不要拖延,我很没有耐性的。”
张远明爸爸眉头皱成“川”字,很不爽:“朱老师,你这个价格也太高了吧。200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们家做的是布匹生意,生意不坏,但是都投入在现金流里,100万现金勉强挤挤还可以,200万,伤筋动骨。
“200万,现金。”朱小丽扬起小脸,很坚决。
张远明爸爸“刷”的拉下脸来,“朱老师,你信不信我告你敲诈勒索?”
“行啊。那就是不答应了。”朱小丽站起身,说,“那么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之后的后续,请和我的律师接洽。”
她刚转身要走,张远明爸爸站起身来,扳着她肩膀:“请留步!”
“别动手动脚的!”
朱小丽厌恶地甩开他。
“朱老师,我们答应就是了。200万,不能再多了。”
闻言,张远明妈妈跺脚道:“老公!200万,我们这是要倾家荡产啊!”
张远明爸爸严厉地看了她一眼,把她压了过去。
朱小丽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很好。”
张远明爸爸黑着脸,几乎从后槽牙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那么,你们什么时候撤销起诉?”
“你的钱什么时候到账,我就什么时候撤销。至于打到哪个账户上,我会让律师告诉你。”
臭丫头!这是滑不留手啊!
这会儿,他终于知道这丫头哪里不对劲了,她身上带着的不是二十来岁女孩子那种天真朝气和书呆子气,而是生意场上妖精的味道。
他咬牙切齿地说:“好。”
条件谈妥,他们把颜院长叫回来。
老院长这会儿独自在院子里的紫藤花架下徘徊,唉声叹气呢。
趁着颜院长离这边还有段距离,朱小丽对张远明爸爸说:“对了,把它们删掉。”
张远明爸爸装傻:“什么?”
“手机录音。”
这四个字,让张远明爸爸才恢复血色的脸,又变得铁青,矢口否认:“我没有。”
朱小丽眯眯眼睛:“都不是三岁小孩了,诚实点。我随时会改变主意的。”
主动权一直都在她手上。
张远明爸爸臭着脸,把手机拿出来,当着朱小丽的面把录音删掉。
朱小丽还让他删掉另一个手机的,最后七问八问,竟然问出了四部手机。
啧啧啧,这心机也真的是没谁了。
朱小丽这才满意,妩媚万千地笑了笑:“等你们好消息。”
……
一个星期之后,200万现款到账,朱小丽说到做到,撤销了对张远明的指控。
顾晓楠对此颇为不解:“你这是妥协姑息吗?”
“不。”朱小丽说,“200万已经榨干他们家了。他们好像把手下两个门店转让了出去,才凑齐这笔钱。”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们自己提出要给我的啊,白给的钱,为什么不好好拿着?”
顾晓楠看着她:“……”
朱小丽说:“好吧,我告诉你。他们家里是做生意的,最看重钱。既然他们那么喜欢钱,我就要他们最看重的东西好了。”
顾晓楠说:“你脑子满清醒的。”
“还不止那么简单。因为我留着张远明在外面活动,可比让他在看守所里关着有用多了。”
“有什么用?”
朱小丽没说话,只是咬着奶茶吸管,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张远明星期一就回到了朱小丽的课堂上,他虽免掉了刑事定罪,但背上了学校的处分。
这次回来,他整个人沉郁了很多,安安静静地把画板搬回原位,继续自己没完成的功课。
梁雪妮把自己的功课借给他临摹。
他感激不尽:“妮妮,谢谢。只有你对我最好。”
“也不能这么说,班上同学都很挂念你。”
“是我不好。”张远明垂眸黯然,“我现在又穷又背着处分,可能没办法和你们一起毕业了。”
梁雪妮说:“你就不怪那个人吗?”
“怪谁?”
“朱小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