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林启涛发来了他和梁雪妮之间的照片和聊天记录，等等。
按照原计划，朱小丽要把它给张远明看的，但看到张远明这么偏激，她改变了主意。
把手机握得牢牢的，冷漠脸说：“很好。既然这样，那么你以后也不必上我的课了，你等着重修吧。”
停了一停，嘲讽地说：“下一届是苏世荣老师上课，他可是证人之一，也许，你会看的顺眼一点？”
张远明满脸壮烈，宛如烈士就义一般：“就算栽在苏世荣手里，也比在你手下受侮辱要强一千倍！”
“呵呵，好啊，那我就放长双眼等着瞧。”朱小丽回敬。
张远明生气地走了。
他拿着自己那张被退货的画，好像拿着勋功章，兴冲冲去找梁雪妮，不料扑了个空。
梁雪妮的室友徐婧说：“梁雪妮出去了，说是今晚不回来。”
“这样啊。那好吧，我打她电话看看。”
拨通电话，却一直是忙音。
徐婧其实暗恋张远明很久了。
之前张远明为了追梁雪妮，请她吃东西，送礼物什么的她也有一份，从那时候就开始对他芳心暗许。
只不过因为姐妹之间的义气，一直把这份感情深深藏在心里。
但在和林启涛分手后，梁雪妮已经被拉高的消费根本降不下来。
包包、衣服、护肤品……
为了赚钱消费，梁雪妮下海了。
今天晚上她就是接到一个老男人电话出去的。
她没有跟宿舍的人说，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朝夕相处的室友呢？
看到张远明不改舔狗本色，徐婧忍不住说：“张远明，你为什么对梁雪妮这么好？”
“我喜欢她，当然要对她好啊。”张远明一愣。
徐婧咬咬牙，说：“这样做值得吗？”
“怎么会不值得？梁雪妮对我也很好，只是现在在考验我而已。等我通过了考验，一定可以抱得美人归的。”
张远明说着说着，自己都被感动了。
徐婧也感动得捂着嘴巴，说出真相：“那好吧。你真的很伟大，我相信你一定会连她的孩子也一起爱的。”
张远明迎风石化。
“什么？”
“哦，不对，已经没有孩子了。打掉啦。”
就算九天神雷劈到张远明身上，都不一定有此刻震撼。
怔忪中，徐婧牵起他的手，紧握着，抬头盯着他的眼睛说：“梁雪妮今天是接到一个男人电话出去的。”
张远明后退一步，眼前阵阵白光闪过：“你、你撒谎……”
“撒谎对我有什么好处？”徐婧满脸无辜，“我又不喜欢你。我是真的被你感动了。你是好男人，真的很棒！”
对方说得那么真诚，那么掏心掏肺……
张远明如鲠在喉，吞了口唾沫，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哀求着徐婧给他看看证据，徐婧忽然一下子清醒过来，怎么都不肯给他看了，只说那是梁雪妮的隐私。
逼得急起来，直接甩手跑了。
张远明失魂落魄地往回走，从此心里多了一条刺。
等到告诉梁雪妮自己要重修色彩课时，也没有那种邀功的口吻了。
因为冷静下来的原因，甚至还听出梁雪妮惋惜声中的言不由衷。
“是吗，那真的很可惜。”梁雪妮说，“朱小丽真是铁了心的针对你。”
张远明不关心自己的色彩课，他更关心梁雪妮：“我要重修，不然拿不到毕业证。为了补学分，我打算再申请多一门选修，今天晚上你要陪我去上课吗？”
梁雪妮不假思索一口拒绝：“我晚上没空诶。”
“你一个星期到外面去三四个晚上，究竟去做什么的？”
“唔，去忙呗。学习啦，朋友聚会啦，之类的。”
张远明皱眉：“难道你的主要圈子不是在学校里面吗？”
他们，还是学生呢。
这话问得有点尖锐了，但梁雪妮面不改色地说：“你说什么傻话呢。我们很快要找工作了啊，不趁着现在多做打算，充实自己的话，难道要穷一辈子？”
张远明眉头皱得更紧了，梁雪妮看见，温温柔柔地笑起来，伸出细嫩的手指去抚平他眉间皱起：“不要这样子嘛。”
“那好吧，我自己去上课好了。”
见张远明听话，梁雪妮立刻松了一口气。
但到了晚上，张远明只去点了个名，见梁雪妮前脚走出宿舍，他后脚就跟着一起出了学校。
梁雪妮打了个车，到酒吧街去。
她走进一个名叫“初见”的场子里，张远明也跟着走进去。
好在之前爸爸没少带他去应酬，进了这种地方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他要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正准备坐下来的时候，看到一张熟面孔，在几个人簇拥下也到隔壁坐下。
而且一来到就开了瓶轩尼诗VSOP。
张远明走过去，开口说：“林先生。”
林启涛抬眼，认出了他：“张远明。”
曾经，林启涛送梁雪妮回宿舍时，跟张远明打过几次照面。
但此时此地，张远明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很想问问，林启涛和梁雪妮因为什么而分手。又很想问问，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撩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但是，年轻人脸皮薄，他又什么都问不出口。
招呼过后，是长达几十秒的沉默。
还是林启涛打破了沉默：“你和朋友来？”
张远明摇摇头：“我自己来，我来找人。”
“你找谁？”
张远明不说话了。
此时，梁雪妮换上了膝盖往上15厘米的裙子，踩着8厘米高的高跟鞋，娉娉婷婷走了出来。
她到了另一张桌子，坐下来之后开始和人喝酒。
张远明目赤欲裂。
林启涛一看，就明白了，笑着说：“你喜欢她？我帮你叫她过来吧。”
张远明觉得这句话简直在亵渎，在他心目中，梁雪妮是女神！
他想要摇头，可不知道为什么，脖子好像变成了石头，压根儿扭不动。
只管把目光牢牢地钉在梁雪妮身上。
她的脖子上戴了一条施华洛世奇黑天鹅项链，在变幻莫测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那条项链是张远明花了半个月生活费买了送给她的。
“我之前见过你，在学校里。”
张远明开口了，嘴巴干干的，眼睛也是。
林启涛笑道：“是，我经常去你们学校。我也知道你，你是张总的儿子。”
他停了一停，说：“我听说张总最近情况不大好，你多体谅体谅父母，少来这种地方。这地方你还消费不起。”
是的，他已经消费不起了。
父母为了自己倾家荡产，而自己被抓进去的原因，是为了那边那个女人……
梁雪妮喝了两杯酒，看那客人没有搭讪自己的意思，似乎没趣，转身到了另一张桌子去。
那桌子旁全是老男人，脖子打褶的那种，梁雪妮的到来立刻受到他们欢迎。
林启涛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喜欢她？”
“嗯……她之前是不是和你在一起过？”
仗着酒精的力量，张远明终于问出来了。
林启涛说：“唔，怎么说呢。她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是我的女人，后来好聚好散。她觉得零售比批发更赚钱。”
张远明心里一个怪兽大声咆哮：“不许你这样说她！”
他霍地站起来，想要掀桌子，林启涛身边的人立马警惕起来，也跟着站起，和他对峙着。
远处老男人和梁雪妮的笑声传过来……
那是铁一般的事实，他的女神已经堕落了。
张远明内心深处某个地方传来碎裂的声音，他脸上肌肉跳动着。
忽然之间，拿起桌子上满满的酒杯，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林启涛示意旁边的兄弟坐下来。
喝了酒，血气冲上脸，张远明忍耐着逐渐升高的体温，问：“她多少钱一晚？”
林启涛说：“400陪喝酒玩游戏，600出去吃夜宵。至于做别的事情，就看你自己本事了。我知道有人花了很多钱也没能睡成的。”
回答得那么不假思索，可见是人人都知道的行情。
好看的皮囊600一晚，有趣的灵魂惨成备胎，张远明的世界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