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他说得很小声，小到连顾晓楠都没听见。
她找到了那块牛肚，小心翼翼地把它吃下去，仿佛它味道特别好。
天晓得她压根儿没尝出什么味儿来。
手机这时候震动，顾晓楠拿起来一看。
“晓楠，我已经决定和许兆龙离婚了，我过几天回沙头村，你有空接我吗？”
顾晓楠“啊”的尖叫一声，整个人从座位上跳起来。
姚莘建被她吓到，瞪大眼睛看着她。
顾晓楠举起手机，结结巴巴地说：“萱……胡雨萱她要离婚了！”
姚莘建看起来满脸茫然，“胡雨萱是谁？”
顾晓楠说：“是高中那个坐最后一排的复读生，你不记得了？”
“哦，我想起来了。长得很漂亮那个。”姚莘建说，“你们还有联系吗？”
顾晓楠说：“大四那年我和她一起实习过，所以又有了联系。后来她结婚了，渐渐联系就少了。”
说到这里，她脸色难看起来：“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离婚了。”
“她离婚了？所以是离婚了回来找你吗？”姚莘建同情地说，“这么年轻，怪可惜的。”
顾晓楠说：“我和她不算很熟，但是她还投奔我这里来，可能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先接待她看看吧。”
唉，这个心软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姚莘建一言不发，买了单。
就在买单这短短几分钟里，他又想好了另一种说服顾晓楠不要离婚的办法。
上了车，顾晓楠闭目养神。
她已经松懈下来了，以为姚莘建不会旧事重提。姚莘建确实没有，但他提出另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准备买房子？”
“是，你怎么知道？”
“你是不是很缺钱？”
“是，你怎么知道？”
“顾晓楠，你缺钱的话，我每个月给你5000工资，雇佣你扮演我妻子的角色。可以吗？”
顾晓楠沉默了一会，问道：“为什么？”
姚莘建说：“我家里人一直在逼婚。我实在没办法了。本来我打算慢慢把我们结婚的事情坦白，可如果离婚了的话，这事儿就不好交代了。”
顾晓楠觉得这个理由不成立，说：“我不信。”
“你想要再多的解释我也没有了。做还是不做？”
姚莘建看着她。
顾晓楠心里蠢蠢欲动，五千块钱，相当于她两个月工资了。
她真的很需要钱……
除了给自己安置一个家，还需要投资经济。
她咬咬牙，说：“行。不过我只跟你再延续半年时间。半年过去，非离婚不可。”
“好。”姚莘建伸出手，“来，拉钩钩。”
两个人的尾指勾在一起。
……
既然把她给架空了，顾晓楠索性不再操心老街的事情，自己按部就班的看书、学习。
她搞了很多关于古村古镇规划甚至城市规划的教材回来，没日没夜的啃，提高自己的理论水平。
转眼到了周末，前一天晚上她看书看到凌晨三点，这天起得有点晚。
被楼下传来的阵阵喧嚣吵醒。
“怎么啦？”
推开窗子看过去，只见朱小丽带着五六个人，经过自己窗下。
她抬头对顾晓楠打招呼：“早啊！”
“朱小丽，你一大早的搞什么？”
“这几个人也都是有兴趣来村子里找工作室的，我带他们转转。”
顾晓楠顿时精神一震，“你哪里有我熟悉地方，还是换我来吧。”
用最快速度洗漱完毕，十来分钟之后，一个干净清爽的小美女出现在朱小丽和她的朋友们面前。
朱小丽说：“她叫顾晓楠，是这里的村官。我现在的房子也是她帮我找的，走，我先带大家到那边坐坐。”
一个头上戴着鸭舌帽，有点儿罗圈腿的青年跟顾晓楠搭讪：“这里的环境不错，听说你是朱小丽的缪斯女神哦，你们交情很好？”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罗圈腿青年说：“如果我想要在这里找房子，你能帮忙吗？”
顾晓楠却有些为难，含糊道：“这个我们到时候再说。”
谁知，这个青年的问题才是开头。
类似的问题，在喝茶的时候、吃水果的时候、欣赏画作的时候……都有人提出来。
这就不能不引起顾晓楠的重视了。
大家都对沙头村优美的环境和丰富的历史故事很感兴趣，聊到晚上，还依依不舍的。
顾晓楠就说：“我请大家吃饭吧！既然来了，尝尝我们的土特产河鲜。”
“哇！晓楠你人真好！”朱小丽感到很有面子，大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说，“我去把邱老秋他们叫上。”
刚拿到姚莘建给自己的五千块“劳务费”，顾晓楠财大气粗：“好。”
结果杀到小贝壳河鲜饭店时，要了最大的包厢，济济一堂也有十二三号人。
顾晓楠上蹿下跳招呼他们，到河鲜池子点菜的时候，一眼瞅到了店门口还贴着两张小小的中介启事。
“这是什么？”顾晓楠凑过去看，“老板娘，你还租房子啊？”
那是两张园林场转让的小广告。
老板娘说：“搞点儿副业呗。介绍成了一单可以收点茶水费什么的。人不能跟钱过不去，对吧？”
如果放在两三年前，顾晓楠肯定对这话嗤之以鼻。如今么，呵呵，可真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说：“你这边通常怎么做的呢？”
“如果有人想要转让园林场之类的，就跟我打个招呼，用A4纸打印出来贴这儿。有人吃饭看到，自然来问我，就好像你现在这样啊。”
嗯，比较粗放式的管理，在农村说不准还是最高效的法子。
顾晓楠试探着说：“那么，如果我这里有人想要租房子，你这边能给找到吗？”
老板娘说：“房子抽成很低，没什么兴趣做。”
“你们是怎么抽成的？按比例还是一笔笔算？”
“园林场和鱼塘的话，都是按最终成交价的比例啊。1%到3%不等的。”
顾晓楠说：“那么租房子的话，按照一笔来算。一笔500块钱，划算不划算？”
老板娘笑起来了：“晓楠，你这可真的是小丫头缺乏生活经验了。这儿一栋房子一个月也就租个800到1000，你一个人头收500，这么贵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