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楠，晓楠！”

　　张凤妹半夜口渴，呼唤着顾晓楠的名字。

　　没有人应她。

　　张凤妹只得自己起来，穿起丝绵袄子外套。

　　路过镜子时不由得停下来，照了照，只见里面的自己满脸皱纹，头发也全白了。

　　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叹气道：“真的是老了……”

　　这都过了五月节了，还觉得发冷，要穿棉袄。

　　年轻的时候，三九寒冬下水洗衣服，完全不当一回事。

　　她走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水，看着顾晓楠原来的房间，心里憋气：“没想到晓楠脾气这么大。足足半年没有回过家。她生什么气呢，自古以来男女有别，这点道理都没想明白。唉。”

　　心里又想：“听说姚莘建在外面有女人了，前两天还带到镇上。那孩子以前看着挺好，这才结婚多久，就不把晓楠当人看了，真可恶。”

　　喝完了水，洗着杯子时，听着叮叮当当的声音，耳边忽然响起顾晓楠呼唤：“奶奶，放着我来吧！”

　　“晓楠，你回来了？”张凤妹欣喜地抬起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刚才不过是幻觉而已。

　　张凤妹踟蹰着回到房间里，这一晚剩下的时间，屋子里的木板床吱吱呀呀的声音就没停过。

　　……

　　让顾金来和颜若徽去谈合作办沙尾村文创集市的细节。

　　顾晓楠穿针引线完毕，反而闲了下来。

　　天气渐渐热了，大家穿的衣服越来越少，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她肚子上多了一层游泳圈。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整栋馨园都能听见她的惨叫声……

　　姚莘建捂着耳朵：“你肺活量太好了。”

　　顾晓楠捏着腰上隆起的肉肉，悲愤交加：“为什么我四肢那么瘦，肚子却那么大！”

　　“这不是明摆着么……你坐太多了……”

　　姚莘建发誓，他只是实事求是地指出真相而已，但顾晓楠的脸立刻俯冲面前，放大了无数倍的脸上，神情哀怨：“我……要……减……肥……”

　　“减肥？”姚莘建无语地看了看她纤细成芦柴棒的四肢，“再减就没了。还是去锻炼一下，改善体型吧。”

　　顾晓楠来了兴趣：“怎么锻炼？”

　　“去游泳怎么样？”

　　“我不会游泳……”

　　农村地方没有游泳池，去河里游泳又不安全，从小家里就严禁她去玩水。

　　所以顾晓楠虽说不上是旱鸭子，但也仅限于在浅水扑腾几下的水平，游不动。

　　姚莘建说：“我教你啊。”

　　说去就去，黄沙岛上没有游泳池，但庆丰镇上另一边沿着山脚下却有很多山水泳场。

　　这些游泳池的水都从山上引下来，冰冷清澈，是夏天消暑的圣地。

　　他们买了游泳用品，开车到其中一家森山游泳池。

　　才来到泳场入口，就闻到一股烤热狗肠和煮玉米的香味。

　　这个地方凡是泳场都喜欢兼卖冷饮和热狗肠煮玉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起来的。

　　周围都是潺潺的流水声和泳客们欢声笑语的声音。

　　顾晓楠笑着说；“真热闹啊。这才刚过端午呢，到暑假还得了？”

　　“去年我就开始来这里游泳了，暑假的时候直接煮饺子喽。”

　　一个很威严的阿姨把守着大门，说：“大人10元，小孩5元。”

　　收费价目表贴在墙上。

　　姚莘建付了钱，阿姨也不给票，挥了挥手就让他们进去了。

　　森山泳场特别朴实，一大一小两个池子，分别是儿童池和成人池。

　　儿童池中间一个滑梯，里面密密麻麻的泡了无数熊孩子，像开了锅的饺子。

　　相比之下，隔壁长方形的成人池子，就是一锅……一锅安静的饺子。

　　一条腿粗的管子从半空中伸出，山泉水从管子上流下，有些当腻了饺子的泳客就跑到水管子下面冲水，一边冲一边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顾晓楠换上了游泳衣，凉飕飕地走出来，迎面看到姚莘建那白白色身子，扇面似的胸肌，视觉冲击力太强，整个人都愣住了。

　　姚莘建没发现她的异常，说道：“来吧，我们做热身运动。”

　　高中的时候，男生们在球场上打篮球，有时候也会脱掉上衣打赤膊。顾晓楠不止一次见过姚莘建的身子，记忆中没有那么紧致结实吧？

　　枉她还学医，竟犯了这样一个低级错误：那时候姚莘建是少年，少年的身子线条和青年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种雄性的力量感，扑面而来，快要窒息了。

　　热身完毕，顾晓楠奔着儿童池去：“我们去那边开始吧……”

　　话音未落，就被姚莘建拉住，“去那边怎么学得会。得去深水池！”

　　“不要！我被淹死了怎么办！”

　　“不呛水怎么学得会，走吧！”

　　姚莘建把她的手手脚脚从池子壁上掰开，拖着她往深水池走。

　　晓楠还想要反抗，身子悬空一飘，落入水中。

　　小姚同学抡圆了胳膊把她摔下水里。

　　“我靠！你怎么可以这样！咕噜噜……”

　　顾晓楠四肢并用，拼命蹬腿，眼看着快要沉下去，腰部被托住。

　　有了凭借，她的心才没那么慌乱，定了下来。

　　姚莘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放松身体，伸直手臂，吸一口气，努力保持自己身体浮在水面上。”

　　顾晓楠心里并不信：铁秤砣也能浮在水面上吗？

　　但她还是半信半疑地按照姚莘建教的去做了。

　　一开始往下沉了几次，经过不断调整，终于找到了感觉，成功地浮了起来，还足足憋了1分多钟。

　　“呼——噗——”

　　直到姚莘建扶着她在池子里直起身子后，才高兴道：“太好了！我成功了！”

　　“就说没那么难吧。其实你只是不熟悉水性而已。”

　　“我想要再来一次！”

　　“好。”

　　在姚莘建的鼓励下，顾晓楠干劲十足投入到练习中去。

　　等到两个小时过去，游泳池迎来营业高峰期，没办法继续练习了，他们才离开去吃晚饭。

　　吃着半岛西餐厅里的牛排大餐，顾晓楠满脸兴奋：“我好饿啊！多给我一点！”

　　最后不光把自己那份牛排连配菜吃光光，连姚莘建的牛排也切了半块去。

　　姚莘建宠溺地看着她吃饭，觉得自己的胃口也好起来了。嘴上却忍不住吐槽：“吃那么多，刚才消耗的热量全部都吃回来了。”

　　顾晓楠才不管呢，埋头大吃：“运动结束之后真的特别饿！”

　　绿光亮起，姚莘建手机有电话进来。

　　他反应极快，不等顾晓楠看到，就把手机拿在手里：“喂，您好？”

　　听了几句之后，又说：“好，我知道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