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场地设置上,布置了大量适合拍照,适合发朋友圈的元素。
与此同时,卖的东西都价廉物美。
摊位免收押金,每个摊位只象征性地收200块钱租金,就可以获得两个桌子、四个凳子和一个小推车,交给学生自己来卖。
她在会议上说:“交给学生卖有个最大的好处:他们自带流量。学生的家长、学生的同学、学生的恋人……人群可以滚雪球一样增长。有流量就可以变现。”
颜若徽坐在角落,眼睛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不曾离开半秒钟。
朱小丽来到门外,正想要推门进去,看到他们在开会,停下敲门的手。
从门缝里,她留意到颜若徽的动静,若有所思地走到一边去。
过了十来分钟,散会了,大家鱼贯而出。
朱小丽这才走进办公室:“老颜,我有话要跟你说。”
颜若徽说:“什么事?”
朱小丽说:“我想要订购一批古典家具,要有年代感的老东西。这儿是清单。”
她把清单交给颜若徽,颜若徽顺着向下一滑,笑着说:“爱马仕的座椅皮垫,卡地亚镇纸?这么刁钻的东西,一定是你自己用的吧?”
“你别管,给我找来就是了。钱我转账给你,你该赚多少赚多少。”
“行啊,包在我身上。”
颜若徽把那张A4纸小心地收在记事本中。
朱小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有件事我得提醒你,我知道你空窗很久了,但兔子不吃窝边草,千万别对晓楠下手。”
“瞧你说的,把我当什么人了呢?”颜若徽翻了个白眼,“晓楠和她老公一看就知道感情不好。”
朱小丽狠狠盯着他:“你还胡说!”
颜若徽收敛了笑容,俊美的娃娃脸上,圆眼睛格外严肃:“说真的,这样的女人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果可以和她睡一晚,我愿意白给她打三年工。”
朱小丽更生气,“啪”一巴掌打在他身上,“病了就赶紧去医院看!晓楠是我嫂子,我不许你对她胡思乱想!”
颜若徽没有继续和她纠缠,耸耸肩,走掉了。
剩下朱小丽站在原地,更加担心。
这份坏心情,一直延续到下午。
此刻,朱小丽坐在市区星巴克的露天座椅上,还是眉头紧皱,小嘴嘴角往下撇那角度吓人。
坐在她对面的林启涛见状,忍不住说:“小丽,既然那么不情愿,就别答应和我出来喝咖啡啊。算了算了。”
朱小丽斜眼飞了他一记,拿起桌子上的冰摇桃桃乌龙茶,狠狠吸一口:“不关你事。”
“好吧。下星期六晚上就是卡特琳娜夫人来的日子,你那边弄得怎样?”林启涛跟她谈起正经事。
朱小丽说:“放心,我已经找到可靠的人去采购宴会用品了。”
林启涛说:“我很惊讶,你竟然一口答应跟我合作。”
“我靠,那是看在卡特琳娜的份上好吧?”朱小丽说,“我们这行谁不想抱她大腿啊?“
“好现实,好伤心。”
“别闹了。我给你介绍新的女朋友,怎样?”
林启涛看着她,说:“小丽,你的心到底是不是石头做的?怎么可以这么坚硬冰冷?”
朱小丽打了个寒颤:“好冷,别跟我玩文艺。我现在对男人腻了。”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林启涛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盯着她说道,“你那表情,一看就知道是为了某个男人不开心。”
朱小丽正想要说话,突然之间有个冒失鬼跑过来,撞到他们桌子,把桌上的饮料撞翻了。冰块和茶饮料洒了出来,滴落在朱小丽的裙子上。
“啊呀!”朱小丽花容失色,林启涛连忙站起来,“小丽,你没事吧!”
那冒失鬼是个四五岁的小屁孩,看到自己闯了祸,吓得呆在原地了。
林启涛皱着眉头,看了看裙子被沾污的小丽,又看看那小屁孩,忽然笑了起来,拍了拍小孩脑袋,说:“没事的。好孩子,回去妈妈那里吧。”
小孩这才灵魂归位,“谢谢叔叔。阿姨对不起。”
飞快地跑走了。
林启涛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丢给朱小丽:“围上,我带你去买条新的裙子吧。”
也只能这样了。
用林启涛的外套围住腰部,走起路别别扭扭的,朱小丽哭丧着脸:“我好倒霉啊!”
“水来财,别人也不是故意的。”林启涛好言相劝。
突然,朱小丽像不认识他似的,盯着他,不吱声。
林启涛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说:“怎么啦?这样看我?”
“你还记得以前有一次,在第二食堂门口的小卖铺,有个人撞到你。你和那人打了一架吗?”朱小丽陷入回忆中,“那时候引得食堂里的人都过来围观,我觉得好丢脸。”
林启涛说:“有这种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刚才我以为你会揍那个小孩。”
“怎么可能,对方只是个小孩子啊!”林启涛哈哈一笑,“大人怎么可以跟小孩子计较。”
朱小丽说:“我进去买衣服了。”
这儿没有她穿习惯的牌子,所以优衣库成为不二之选。
朱小丽身材是前凸后翘的类型,优衣库那种中性风,被她穿出了熟透蜜桃的感觉。
裙子换好了,直接穿着走。
朱小丽正要付账的时候,却发现林启涛已经刷好卡了。
软妹币199的裙子,坚持给回去也太过矫情,她把沾污了的外套和裙子用袋子装好,对林启涛回眸一笑:“我把它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林启涛从刚才开始就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两人走到商场门口,朱小丽说:“我要走那边,我们拜拜啦。”
“小丽!”林启涛突然说,“我得澄清一点。大学时候那个人,他在背后说你坏话,我早就想要打他了。就算没有那件事我也会打他的。”
朱小丽愕然,不由得站在门口。
身后一排并列三个逛街的女孩子顾着说笑,差点儿撞到了她,皱着眉头嫌弃娇嗔着,绕开去了。
“那人说我什么坏话啦?”
但林启涛却转过身去,急急脚的走了。
“死人头,卖什么神秘。哼,背后说我坏话的人还少吗?”
开着车返程,朱小丽扁着小嘴,腮帮子鼓老高,很是对林启涛的故作神秘不满。
抱怨着抱怨着,小嘴突然忍不住勾起笑意:“那时候他还是很紧张我的嘛。哈哈,外公,你说错了。他爱我的人,不是爱我的钱。”
“但是无论那时候爱我的什么都好,如今也是不爱了。”
惆怅的嗟叹,取代了年轻时的喜怒悲欢。
朱小丽从没有此刻那样真切地感觉到,她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