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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都市 > 都市之商道沉浮

  天亮了,儿子小田也醒了。他愣愣地看着我,也许他觉得奇怪,为什么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呢?在他的记忆里,我的存在早已变得非常模糊了。我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他那胖胖的脸蛋,心里有一股无法言表的情感,是苦涩的,也是内疚的,更是我真正的父爱之情的表露,这是我自己从未感觉到的情感。

  “我是爸爸,是你的爸爸。”我轻轻地说。

  孩子确实是长大了许多,虽然还不能非常清楚地表达自己的心情和要说的话,但那他咬字还是非常不清晰的话,却使我触景生情了。

  “你看,这是汽车,是我的汽车。”小田伸手拿起旁边的玩具汽车对我说。

  玩具汽车是旧的,因为我们从来就没有给他买过像样的玩具,都是从我弟弟那里和朋友那里拿来的。他们的孩子都大了,用不着再玩这些玩具了。

  窗外,太阳已经爬上了天空,院子里的杨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哗地做响,树上的麻雀上下翻飞,唧唧喳喳地叫着,这是自由的小鸟在欢歌跳跃。我感到非常地兴奋,这是我在八个月以来的第一个自由的早上,我轻松地和家人在一起,享受着家的温馨,享受着大自然赋予我的自由之感,应该准确地讲是我的自由之身。自由,对一个人来讲,是何等地重要呀!没有自由,就好像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纯粹是一部机器。失去过自由,才能感到自由的可贵。

  “我要尿尿。”小田喊着。

  我赶紧去拿放在地上的尿盆。

  “我要妈妈拿。”小田坚持不让我拿尿盆。

  “我来吧。”程爱真起身拿着尿盆放在小田的小鸡鸡下。

  孩子确实长大了,都可以站着撒尿了。

  “今天就好好地休息吧。”程爱真关心地对我说。

  “我想去到外面走一走,顺便买点儿东西。”我说。

  我想出去看一看,走一走,另外,我还要帮助号子里的人,给他们的家里打几个电话,还要买一点儿东西。让我在心里想的还有江南那简朴纯洁的看守所,虽然它是关押我七个多月的地方,留给我的是悲哀,但是我出来了,总是想能够为它做点什么。

  “那你要买什么东西呢?”爱真问我。

  我坐在床上,一边思索一边说:“我想给那边的看守所送点儿什么东西,以感谢那里的管教对我的关照。北京这边都可以开出‘优力肤’,用于疥疮等病,看来就给那里买一些寄过去吧。我没有什么钱,这就算是表达我的一片谢意吧。”我想了想,继续说:“另外,我想给你买点什么,就买个戒指和项链吧。”

  这两件事都是我的心愿。特别是后者,我在里面就下定了决心,出来后就要同程爱真结婚,她跟我了这么久,没有享受什么荣华富贵,甚至没有给她买一件像样的衣服,我一定要报答她对我的一片真情。

  程爱真显得非常激动,脸色开始泛起红晕。她从来都是这样的,从来不要求什么。

  “我还有一件事就是我要看一下小亮,我的儿子。”平时只要我谈到“我的儿子”,就是指的他,程爱真自然是了解的。

  “我觉得你也应该去看看。”程爱真非常通情理。

  “从生意上看,我还要继续做下去,否则这么多的债务,我将怎样地还呢?”我说。

  “只要你愿意,就去干吧。”程爱真就是这样坚定地支持我。

  我的心再次被她的温柔、体贴、理解所感动。我又想到那年,我愤然地离开董事会,离开了我奋斗和倾注我自己心血的工厂后,是程爱真支持我了。在我承揽小车间时,突然我聘请的师傅们离开之后,又是她没有丝毫的忧犹豫和我在一起干。她以那宽广的胸怀,为我抹去了许多伤心的泪水,驱散了我的内心的恐慌和绝望。

  我们整理好之后,就带着我们的儿子小田一起出去走一走。首要的事情就是买回来给江南看守所的疥疮药。这个药的效果还是可以的,所以我就认定了它。当然它比硫磺膏要贵的多。我们在药店买了一百支。我自己也要用一点。我在里面染上的疥疮病还没有好,浑身上下都感到瘙痒,下部长了许多的红疙瘩。

  中午,我们就先回到家中,我感到有些疲乏,看来在里面由于缺乏营养,造成我现在浑身无力,脚下总是像踩着棉花似的,没有力气。反正孩子也要午睡,我也就同小田一起睡下了。这个中午,我睡的特别地香甜,没有做什么梦,也没有突然被外界的声响所惊醒,睡得很死,甚至在儿子小田醒来,坐在我的旁边玩耍的声音我都没有感觉。这才像在家的感觉,其实就是在家里呀,漂在远方回来的游子,总算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了。

  程爱真没有睡觉,她一边织着毛活儿,一边傻呆呆地看着我睡觉,仿佛是怕被别人打扰拟的。我可能是太累了,在里面的日子里,我们是不能睡懒觉的,不要说是管教不会让你睡懒觉,就是在号子里本身也是不允许的。如果你随便地睡懒觉不起床,就要遭到谩骂和殴打。在高度紧张情况下,使我觉得浑身非常地累,虽然我们什么也没有干,但是依然感到很累,身心的劳累。是在外面的人无法理解和体会到的。

  我下午的安排就是要写封信给钟管教,然后顺便寄给他这些药以表达我对他的感激之情。然后我们一起到家乐福超市走一走,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准备买些生活上的用品。但是我最想要做的事还是要给程爱真买一个结婚戒指。

  小田非常高兴到超市里来,这里有许多的东西可以选择和买到,他来到这里就感到非常高兴,觉得可以买好吃的东西了。我抱着小田,和程爱真一起,看一看衣服,又看看电器,还有就是食品和日用品。程爱真给我重新买了衣服,这好像是从看守所出来人的一种非常自然的做法,不知道爱真是怎么知道的,衣服要从里到外都要买新的,丢掉在号子里穿过的衣服,去掉晦气。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年程爱真要生小田的时候,我不知道买什么好,也就是到这里买了许多新生儿必须的小被子、褥子、毛巾被、奶瓶等等。小田出生后回到北京的时候,我又到这里给小田买尿布湿,当时没有固定的住处,所以用尿布湿就会比较干净卫生。快一年没有来这里了,心里平添了许多的新鲜感觉,各种各样的商品,熙熙攘攘的人流,使我一下子无法适应。但和这些人们在一起,我加倍地感受到了自由和快乐。

  “我要冰激凌。”小田的小手伸得长长的,指着冰激凌。

  “这孩子就是爱吃凉的东西。”程爱真在一边说。

  “这是个好习惯。”我顺口说,现在的年轻人西化,就是这样,什么都要吃凉的东西。

  “你不能这样会宠坏了他。”程爱真说,“这怎么是好习惯呢?”

  “你不知道,在国外就很少有热水。我第一次去香港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不知道没有热水,想喝茶是要钱的,房间里只有凉白开和冰块。我自己还傻子似地找遍了房间。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国外的人是很少喝热的东西的。”我讲了自己的一段经历。

  “那毕竟是在国外,总之小孩子吃多了会拉肚子的。”程爱真不服气地说。

  “看在我的面子上,先给他买一个吧,也让他高兴高兴。”我笑着说。

  程爱真掏出钱来给小田买了一个冰激凌。小田两只小手抓过来就自己吃上了,弄的满嘴都是奶油。

  “买了冰激凌了,小田应该叫爸爸了。”程爱真随时都在提醒小田的记忆。

  小田只顾得自己闷头吃,哪里还考虑到我们俩个大人的存在。到了邮局,我就给钟管教写了信,填好地址,就把药品寄出去了。我知道,钟管教并不会对我的这点东西感兴趣,也许从此没有任何的消息,但是我只是要做我自己想要做的事,并没有考虑到今后的事情。话说回来了,这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然而,我自己感到高兴,觉得像办了一件重大的事情一样,心里好像轻松了许多。还或多或少地在心里还夹杂着一点儿兴奋。

  钟管教,不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会记得你的。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看守所管教,在我呆过的那一段时间,却发现你普通中的伟大,也许你会像其他人一样发发牢骚,也为在押人员的问题气得面红耳赤,甚至骂了或打了闹事的人,我依然非常地尊敬你。

  “咱们回去包饺子吃吧。”程爱真对我说。

  “包饺子不麻烦吗?”我问她。我是嫌包饺子麻烦的。

  “我觉得比较简单。”程爱真现在俨然成了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

  “那你就随便吧。”坦率地讲我就是非常随意的人,不管吃什么,能够吃饱就可以了,特别是在里面呆过之后,我更加觉得应该简单、简单、再简单。程爱真还是买了韭菜和肉馅。

  天气有些热,我的腿开始发酸,真是没有用,我暗暗地责怪自己。回到了小屋,屋里也很热,我只好脱掉上衣,只穿一条内裤。在爱真的面前,我总是显得非常得自由,没有一点的拘束之感。

  程爱真是学会了做饭,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洗好韭菜,切好,并做好了馅。她又开始和面,不让我帮忙,赶皮包饺子,把煤气打开,锅里放好水,就等着水开后煮饺子。

  香喷喷的饺子,吃起来是那么的可口,那么的香!

  电视还是唐小亮给我的那台黑白电视,但我好像习以为常了,那种追求奢侈的时代对我来讲已经过去了,那是一段过去的历史。当然我并没有什么反古的思潮,而是为我的经济条件所限。然而,电视里的电视剧却让我感到新鲜无比,老调的广告是在号子要经常看到的。

  “哎,对了,当时我准备支付给天津针织厂的面料款还在吗?当时没有抄走,就是我的万幸了。”我问程爱真。

  “我当时给收了起来,因为我知道那是我们的命根子,如果你回不来,我们可以用这个钱来维持生活。”爱真值得庆幸而又有些凄凉地回答。

  “那手机等抄了是怎么一回事呢?”我知道我个人物件清单中没有了手机、BP机等。

  “我当时一直在家里,后来我们实在没有了菜和粮食,我就想出去买点儿日用品,谁知道他们在楼下等着呢。我想反正他们要见到我,要抄家里,就让他们抄就是了,没有事就是没有事,说别的也没有用呀。”程爱真说。

  “但是过去的资料的确给我带来一些麻烦。那都是业务上的,也没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不应该太责备程爱真,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势。

  “我哪里想到这么多呀。”

  “其实我一开始认为他们是不应该以查你名义租的房子的,但是我看了《刑事诉讼法》后,我知道长期居住地也是要接受搜查的。当然,从我的事来讲,搜查家里是有点儿争议的。”

  “我现在明白了。”程爱真长叹了一口气。

  “律师费花了多少钱?”我问程爱真,我真的不知道在北京,请一个律师应该是多少钱。

  “一万五千元。”程爱真回答。

  “啊?”我惊讶万分。在江南,给二千伍百元就是非常的高兴了,难道差距会这么大,要知道是这样,我就不会要求家里人请律师了,原因也是很简单的,律师并没有同公安局的人交涉我无罪的理由,没有提出他们有些违规现象。我当时那么急切地要求律师去查看我的卷宗,但北京的律师就是推脱没有时间,现在我完全明白了当时的情况。看来我坚持请当地律师的要求没有错。

  “我要找律师要回一部分钱,因为他们没有做什么事。”程爱真也是生气地说。

  “可以去试试看,因为你有委托书的,能要就要回一点儿,不行就算了。”我不知道怎么了,通过这件事,对什么都能够通融了,对什么事都能理解了。

  “我的第一封信,你拖了一个月才收到,工厂那边和生意上的事怎么样,你了解吗?”我问程爱真。

  “后来是什么样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就没有进一步地过问。但是吴大明的做法确实是让我感到生气。本来嘛,我知道咱们欠他的辅料款,也不是不同意将还车的余款给他,可你要打声招呼呀,没有必要编造各种理由来搪塞我呀。”程爱真越说越生气。

  “咳,算了,本来这也没有什么。”我反而非常地平静了。

  “但是我是非常生气的,彭小东知道后,就一直要打吴大明,听说朱厂长那里对吴大明也是非常地不满意,对他也是非常的冷淡。”程爱真继续说。

  “彭小东怎么样?”我继续问。我记得我在办公室被抓的时候,我对坐在屋里的彭小东说了声让他帮助照顾一下公司。另外在我的第一封信中,我也是要求他帮助看一下。

  “他确实是不错的,但是后来也就没有什么音信了。”程爱真回答。

  彭小东是个粗人,对生意场上的事还是差一些,但他人非常地坦率,没有什么歪心眼,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哦,对了,香港的苏先生给了我三千元,大概是在春节前后。”程爱真说。

  “啊,是这样。”我在心里充满感激之情。

  我们在我出事前是合作得非常好的,我的所有的经济来源全部依靠同他做生意所得。现在我出事了,但是工厂还能够和他继续做,就好了,我也可以很快重新开始。可是我在心里还是一片空白,不知道由于我的事给他造成了什么样的损失,还有没有可能使我重新同他做生意。算了,问程爱真也是没有用的。其实在里面的时候,我也有过一种想法,就是程爱真会挑起我的业务,继续做下去的,但是我从她的来信中彻底地否定了我的这种简单的期望。看来对于业务上的事,我要一一地去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