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莲儿又女扮男装,变成一个极其普通的男人。把牛妞妞打扮成一个丢在孩子堆里找不出来的男孩子,母女俩留在公平村听起了《呼家将》。
一个半月后,神起羽书的《呼家将》说完了,又要拔营起寨去下一个村子里说书了。
真不知道神起羽书是怎么想的,他没有找到柳莲儿的二哥要说书钱,而是找到村子里的会计言婆惜拿说书的钱。
公平村子里的会计姓言,言语的言,名小数。只因他身为男人,却是生了一副家庭妇女的婆娘相,整天的娘们唧唧,还是贼啦的爱美,贼拉拉的厉害,又是特别的惜命,整天的吃补品做保养,把自己拾掇的没有一点男人的样子,村子里人就送他一个不太雅的外号,言婆惜。
神起羽书说明来意,谁知道言婆惜告诉他说道:“你的书说完了,说的还是不错,社员都很满意,我呢,也听了你的书,也是满意的,队里应该给钱,还要多给点,你也不容易。可是吧!现在队里没有钱给你,这样吧!你就等到今年的年底儿,队里分红的时候,再来队里找我拿钱吧!那时候,我一分钱也不少你的。”
神起羽书与他说了些好话,可是,言婆惜就是这句话,想要钱,就等年底儿。等不了,就别要钱,现在走人。
公平村里的好心人告诉神起羽书,还是去找公平村的大队长赵智斌要说书钱吧!
大队长姓赵,名智斌。因为赵智斌生的就像是《水浒》中鲁智深一样,身大力不亏。村子里人背地里都喊他鲁智深。但是明面不敢喊。明面若是喊了,他一抬手,就像是拍蚊子一样,“啪”的一下,就是肉泥了。另外,赵智斌还是从乡里调过来的一村之长,刚刚做公平村大队长才几月的时间。
神起羽书找到赵智斌,没料到,赵智斌比言婆惜更加的狠,他竟然暴跳如雷的对神起羽书喊叫着:“我又没有听你的书,找我要什么钱。去去去,谁听说书了,找谁要钱去,赶紧给我滚犊子。”
神起羽书与他理论,结果他抓起神起羽书,丢到大门外。神起羽书再与其辩理,他就要将神起羽书当做敲诈勒索之人抓起来,吓得神起羽书屁滚尿流的滚出了赵智斌的家。
这下,神起羽书傻眼了。
神起羽书又胆怯地讨要了两次说书钱,说了很多道理,但赵智斌都是给推出门。神起羽书无奈,打点行囊,奔着下一村庄去了。
神起羽书走的当天夜里。
大北风“呼呼”地哀嚎着,夹杂着大雪搅动着黑如锅底的夜涩,搅动得漫天星斗都仿佛乱成一锅粥了,搅动得满村子里的万物生灵都像是在鬼哭狼嚎,搅动得家家户户的房屋如同地震般晃来晃去,摇摇欲坠,屋顶上“哗啦啦,哗啦啦”地落下尘土来,埋葬掉被惊吓得无法回洞府的老鼠。
惊吓的所有的人从梦中醒来,钻在被窝里,蒙着头,忐忑不安地颤抖着。
赵智斌家的一条大狼狗在院子里拼命地狂叫着。
赵智斌和他的女人也被窗外的狗叫声给喊醒了。赵智斌的婆娘感到一阵恐怖,连心脏都吓得掉到炕洞子里面去了.她恐惧的钻到了赵智斌的被窝里面,瑟瑟地抖着身子,对赵智斌小声说道:
“外面怎么了?”
“没事的,刮风呢。”
“怎么这么大的风?”
“谁知道,谁知道老天爷又在作什么妖。”
“你不出去看看呀?”
“看什么?”
“今天人家说书的来拿说书钱,你和言婆惜商量着作扣,不给人家钱,赶人家走,人家能完吗?”
“队里不是没有钱吗?再说,我也没说不给呀!我让他年底儿来拿钱的。”
“那你们都同人家好好的说呀!为什么要抓人家,吓得人家跑了出去。”
“谁知道他那么胆小,走就走了吧!省下的钱我和会计拿着。”
“我看这小子不能走的,我担心呢。”
“担心什么?他一个小白人,还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不成吗?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在村里说了这么久的书,他也能知道我是从乡里调过来的村干部,乡里来村上的人都是不好惹的,他这个流落在外乡的人,是绝对不会捅马蜂窝玩的。”
“咱家的鸡鸭鹅和小猪都在外面,他要是来了给你拿走一些,就够他说书的钱了。”
“妈啦巴子的!就那么一个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小杂种,我吓死他!放心吧!他没有那个胆量。就是退一万步说,他若是真来了,我定是一铁锹拍死他。”
“你也别这么说,常在外面跑的,没有一个孬种的。要是孬种,也就不会一个人在外面混了。我看这小子也不是那种面善的,还是小心着点好,这么大的风,要是来到院子里,把那些鸡鸭鹅和猪都拿走了,咱也是听不见的。再说了,为了队里的那几个小钱儿,把咱家的鸡鸭鹅搭上,那多不划算啊!”
赵智斌不说话了,听着婆娘的唠叨和窗外的狗叫声,他的一颗心也忐忑不安起来,婆娘说的还是对的,这个说书的先生不会善罢甘休的,怎么办?
赵智斌听到窗外的大狼狗还在拼命地狂叫着,就好像有什么人进了院子,在抓他家里的鸡鸭鹅一样,他再也躺不住了。
赵智斌起身,抓过枕边的手电筒,披上衣服,下地到里屋,喊起来了十八岁的儿子,并把一条大铁棒交到儿子的手里,两个人一前一后,悄悄地打开门闩,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