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贤良叫人在社院子里挖了一个长条形的甜菜储存窖。储存窖宽3米、深4米的样子,长度足有五十几米。挖好储存窖后,他叫人把甜菜一车一车的拉回来,放到坑里,上面再棚上厚厚的玉米杆子。
并派放牛娃牛玉彬和更夫在这里看管,一是看管好储存窖的温度,别叫甜菜冻了,要是冻了就不值钱了。也别叫甜菜热了,要是热了甜菜就该发霉腐烂掉,也就是一堆粪土了。二是叫他俩看着,以防寨子里的人来偷甜菜。
钱贤良当时还放下话,要是抓住谁家来偷甜菜,一个甜菜疙瘩扣50分的工钱,吓的寨子里的人谁也不敢来偷甜菜。别说偷,就是来社院子,都要绕着甜菜储存窖走,仅怕哪一时倒霉,一不小心叫人家讹诈一把。
在牛玉彬赶着大车往社院子里的储存窖拉甜菜的时候,那几天,父亲生病,莲儿正好从姑妈回家来照顾父亲。牛玉彬家在路过柳莲儿的家门口的时候,柳莲儿正在大门口抱柴和。牛玉彬瞅着跟车的周三回家拿东西了,不在车上。街上又没有人走动,牛玉彬就给柳莲儿在大车上撇下来了三个甜菜疙瘩,柳莲儿如获至宝的抱着回了屋。
等到天黑了,放上门,把甜菜疙瘩洗净,搽成丝状,和上玉米面,贴了一锅甜菜丝玉米饼子。一家人吃了一顿甜滋滋的甜菜丝玉米饼子,真是比掺了甜菜樱子的玉米饼子好吃多了。
几天后,三个甜菜疙瘩都做成甜菜丝玉米饼子吃完了,父亲母亲还想吃甜菜丝玉米饼子。
柳莲儿就偷摸的来到了社院子里,她先到更房里转了一圈,看见几个社员和更夫正在打扑克,打得热火朝天的,牛玉彬不在这里。
柳莲儿的意思是想找到牛玉彬,求求牛玉彬再给自己拿一个甜菜疙瘩,一个就可以,只是爸妈想吃甜菜丝玉米饼子,拿一个甜菜疙瘩回家就可以。
可是,牛玉彬不在,柳莲儿找了整个社院子,也没有找到牛玉彬的影子,柳莲儿就转悠到了甜菜储存窖的旁边了。
在甜菜储存窖的两头,各有一个方形的出口,一米见方的样子,从甜菜储存窖里向外冒着缕缕的热气,冒出来遇到寒气的热气在出口边缘形成了白白的雪挂。
柳莲儿在出口旁边弯下腰来,向甜菜窖里看了看,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柳莲儿蹲下身来,向里面小声喊了两声牛玉彬,没有牛玉彬的应答声,也不见他出来。柳莲儿扭头看了看,社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她起身跳进了甜菜窖里面。
柳莲儿想着,这时候有没有人注意自己,进到甜菜窖里,拿一个甜菜疙瘩后,就出来回家,事后再告诉牛玉彬也就是了,牛玉彬也会答应的。
柳莲儿的脚落到甜菜窖里的甜菜上,窖里一股热浪夹杂着一股子刺鼻的霉臭味扑面而来,柳莲儿不禁皱了一下眉头。柳莲儿清楚,这里的甜菜已经发酵烂掉不少了,柳莲儿心说,真是一群好败家子,多好的一堆甜菜,放到这里发霉烂掉。
柳莲儿不想管得太多,再说自己也是管不了的,就弯腰借着出口射进来的一片阳光照亮,找了一个好一点的甜菜疙瘩拿在手里,就要伸手纵身爬出出口回家,就在她的手抓到出口冰凉的木板时,一只大手伸过来,冷不防地抓住了她的脚脖子,把她猛的拽倒在了甜菜堆上。
柳莲儿心说,不好,这里面有人,自己被抓住了。
柳莲儿一骨碌身爬坐起来,看了一下,牛玉彬正坐在旁边的甜菜堆上,怀里抱着一本书,看着柳莲儿。
柳莲儿一见是牛玉彬,一颗心稍稍的放了下来。无论怎么说,牛玉彬对自己家还是不错的。
“丑姑娘,你在这里面啊!我叫你你怎么不应我呀!”柳莲儿低垂着头,诺诺的说道。
牛玉彬冷着脸看着柳莲儿,没有回答她,却直直的问着柳莲儿。“你是不来偷甜菜的?”
柳莲儿一听全身就是一哆嗦,胆怯的看着牛玉彬没有说话。
柳莲儿那时候年龄比较小,平日里不太怕这个邻居家的大哥。但是犯了错误,就害怕了。因为柳莲儿知道,这要是被抓住,扣掉自己家的50分工钱是小,弄不好就要挂上牌子去游街。那样子的话,自己老叔是大队长,老叔一定是暴跳如雷了,爸妈也跟着丢人现眼了。最后,全家人就会被寨子里的人灌上一个“贼”的名字。这个“贼”的名字就会像屎盆子一样的扣在自己家人的头上,还不叫柳家寨里的人议论死啊!
柳莲儿真的后悔来这里偷甜菜疙瘩了。眼下该怎么办?柳莲儿急得都要哭了。
柳莲儿低垂着头,诺诺的解释着说道:“玉彬大哥,我不是来这里偷甜菜的。”
“不是偷甜菜,你来做什么来了?”牛玉彬就像是队长钱贤良那样,凶巴巴着一张脸,在审问着柳莲儿。
柳莲儿惴惴不安的解释着说道:“我的爸爸妈妈病了,就想着吃甜菜玉米饼子,我就想找你来要一个甜菜疙瘩,没找到你,我就进来拿了,寻思呆会儿和你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