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玉彬死后,柳喜山就让牛三宝替代牛玉彬做了柳家寨养牛场的场长。牛三宝还想像牛玉彬那样,天天给柳莲儿送牛奶喝。可是,柳莲儿没有同意,说牛三宝调制出来的牛奶不是那个味道儿。
牛三宝家就想着把柳莲儿留在家里,肥水不流外人田。牛三宝更想把这个嫂子留在牛家,自己来养活柳莲儿和牛妞妞。牛家就和柳莲儿说了,柳莲儿把头晃得如同卜楞鼓。牛三宝就找到柳喜山。柳喜山就建议柳莲儿考虑一下牛三宝。柳喜山说,他看牛三宝这孩子挺好的,是个过日子的孩子,和牛玉彬没有太大的区别。柳莲儿也哼哈地答应了,说考虑考虑再说。
不知道因为什么,牛三宝做场长后,厂里的奶牛都像是研究好了似的,集体罢工,都不出奶了,还都生了病。那段日子里,柳家寨里家家户户几乎天天可以分到牛肉,吃得柳家寨里的人都在说,老牛同志辛辛苦苦建起来的牛场,算是让牛三宝给败家了。人们的胃吃的舒服了,柳喜山大队长却是不舒服了。没出三个月,奶牛死的只剩下两个小牛犊子了,奶牛场也算是倒闭了,柳喜山大队长的眼泪也流干净了。
柳喜山才说,牛三宝这孩子,只是一勇之夫,这样的牛三宝,真是配不上做奶牛场的场长,也配不上我家莲儿。叫他去做奶牛场的场长,已经是我的错了,我也不能一错再错了,坚决不能答应他和我家莲儿的婚事。
牛三宝家不服气,就紧着托媒人到柳喜山家,说好话,送好礼,把柳莲儿许给牛三宝,整的柳喜山脑袋都疼了。
在柳家寨的柳姓女人群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些待嫁的姑娘,若是能心甘情愿的給哪个男人做一双鞋,就说明这个待嫁姑娘已经喜欢上这个男人了。牛三宝就穿着露脚指头的鞋,站在柳莲儿面前,要柳莲儿给他做一双鞋。或是把柳莲儿给大哥牛玉彬做的鞋拿一双穿在脚上也行。柳莲儿抿嘴一笑,转身回屋,把给牛二蔫做的一双棉鞋,送给了牛三宝。牛二蔫的脚逼牛三宝的脚瘦小,牛三宝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牛二蔫的鞋穿在脚上,如同给双脚套上紧箍咒,没走几步,脚疼的如同针扎,实在是受不了,扒下来,丢到粪坑里了。
牛三宝就又去缠柳喜山,缠的柳喜山没有办法,又问柳莲儿考虑的怎么样了?柳莲儿还是考虑考虑再说。柳喜山没办法,就对牛三宝说,你把那两只牛犊子弄回家里,好好地饲养,什么时候那两头牛犊子长大了,出奶了,你调制出适合柳莲儿喜爱的口味了,莲儿就留在牛家了。
牛三宝真听话,天天精心地伺候着两个牛犊子。两个牛犊子也是长脸,渐渐地长大了,长壮实了,还是一头怀孕了,一头做了牛妈妈了,有牛奶了。牛三宝双手捧着牛妈妈的初期奶水,跑到柳莲儿的面前。此时,柳莲儿的心真的软了,就想喝下这杯牛奶,依靠牛三宝,不离开牛家了。留下来,帮着牛三宝把这些牛养起来,帮着牛三宝把奶牛场重新建起来。牛玉彬在的时候,奶牛场那么的红火,在全乡都是有名望的,那也是老叔柳喜山最大的骄傲。帮着牛三宝把奶牛场建起来,让牛三宝成为第二个牛玉彬,成为柳喜山的第二个骄傲。
“三宝,嫂子还是不喝这牛奶了。你端回去,留着牛奶给那头小母牛喝,让小母牛长大了,出奶了,嫂子再喝,你看怎么样?”
“嫂子可不准再推我了。”
“不会的,嫂子跟你一起养牛,让你的牛场梦重新兴旺起来。”
“谢谢嫂子。”
“不用谢,为了你哥老牛同志,嫂子认了,你好好养牛就行了,也是报答嫂子了。”
“三宝明白了,那我给牛妞妞点喝行吗?小母牛也是全喝不掉的。”
“可以呀!给牛妞妞喝是必须的,牛妞妞是你们牛家的。”
“嫂子也是牛家的。”
“嗯,嫂子也是,嫂子也可以给三宝做鞋穿了。”
“嗯,嫂子这就准备给三宝做几双鞋,你脚上的鞋已经露脚趾头了。”
“谢谢嫂子。”
“不用谢,快去忙吧!”
牛三宝欢欣雀跃地去伺候那几头牛了,柳莲儿真的找出鞋样,找布料,准备给牛三宝做鞋。
说这话的两天后的一个上午,柳莲儿做完家务,见到牛妞妞让牛二蔫抱着出去玩了,她就去了养牛场。柳莲儿想到养牛场里瞅一眼,看看跟老叔柳喜山说说,把养牛场维修一下,重新建起来,把家里的大小三头牛先住进去。
柳莲儿到了养牛场,还没有进院子,在大墙外,就看到钱贤良的婆娘柳秀丽坐在院子里的一棵大大的野桃树下纳鞋底。柳莲儿挺纳闷的,柳秀丽怎么跑到这里来纳鞋底了。柳秀丽家在柳家寨最北,奶牛场在柳家寨最南,相隔五里地,有点吃饱了撑的样子。再说,奶牛场荒凉一年大多了,乱哄哄的,味道熏人,也是不适合一个女人跑到这里做针线活的。柳莲儿就没有进去,躲藏到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