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的明白,怎么还做的津津乐道的呢。”神起羽书说道。
“羽书小哥,跟你说句掏心窝良心话,现在的我就很时后悔学会了这个算卦的活儿呢。”
神起羽书一怔,看紧了柳莲儿,弱弱地说道:“为什么?”
柳莲儿苦笑道:“因为我在做着昧心眼子的事情,我在骗人、忽悠人,我的心里不好受的。”
神起羽书微微地晃着头,诺诺地说道:“我怎么看着你做的津津乐道的呢?”
柳莲儿脸上的笑容一丝丝也没有了,平静着一张脸,平静地说道:“你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找到我莲儿了,我若是不给掐算,他们就会说我难求的,说我不好求的。话又说回来了,你说我一个领着孩子的小冤家,没有男人在队里挣工分,我和孩子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也只有靠着我做点小活儿赚点小钱儿。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只是硬着头皮做的。他们也不想一想,我若是掐算的准的话,把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姑父姑母就不会死了,我的姑父姑母也是掐算了一辈的人了,他们也没有掐算出来,那个晚上家中会有一把午夜大火,这把午夜大火把姑父姑母家的一片家业烧了个精光,姑父姑母在大火中谁也没有跑出来,都烧死在了里面。我要是掐算的准的话,莲儿的姑父姑母怎么会离开呢。”
柳莲儿说着,心里的委屈像是突然间的爆发了,长长的睫毛上开始滚动出点点晶莹的泪珠,原本妩媚灵动的眼睛此刻黯然失涩,眼光是那样的空洞,那样的孤单,那样忧郁……就如一朵泪水化作的娇嫩的花朵,让人无限怜惜。
神起羽书怔住了,怔楞的同时,看着柳莲儿一双妙目噙泪,难掩伤心的模样,他的一颗坚硬的糙汉心就像被人揉搓成一团,酸涩极了。
只见柳莲儿眼泪汪汪地继续说着说道:“那个晚上,亏了我的父母生病,我回家照顾我的父母,我才算是逃过了那一场劫难的,否则,我也会被烧死在那场午夜的大火中的。我若是掐算得准的话,我也不会让我的父母走了。我的父母也是算卦出身的,他们也是掐算了一辈子的,也没有掐算出来他们会有一场塌天的大祸的,他们在出门走村算卦的时候,走累了,在县城的一座高楼地下歇息,突然撞出来一辆212吉普车,把我的父母的命都给吞噬掉了。你说,他们都是算卦的,都算了一辈子了,都是被外面称作神算子的人了,还都是被外面人称作是和阎王爷称兄道弟的人。最后,不也是没有算出自己的人生吗嘛,留住自己的生命嘛。”
柳莲儿的每一句话都特别的有劲儿,每一句话都像小锤一样敲在神起羽书的心上,使他惊讶不已!
神起羽书注意到,柳莲儿流泪了,左面一颗,右面一颗,两颗晶莹的泪珠儿顺着她那白净的脸颊流淌着。幸亏柳莲儿的脸上没有涂抹那些胭脂粉,若不然真的就是花脸猫了。“那些找我掐算的人也不想一想,我若掐算准的话,我就会掐算出来牛玉彬是个短命的鬼,我就不会嫁给他,把我一个好好地姑娘变成了少妇。我若是掐算的准的话,我那天就不会让他跟着大车去送公粮的,结果造成一命呜呼,害得我年轻轻的就成了一个小冤家,夜夜独守着空房,还备受着寨子里人的讥讽与嘲笑。那些找我算卦的人也不想一想,我若是算得准的话,我怎么就不把害死牛妞妞爸爸的那些人掐算出来。我也知道,我的爸妈和牛妞妞的爸爸死的是冤枉的,是被人害死的。我的妈妈和爸爸风风雨雨四十五载,爸爸的眼睛完全看不见什么。妈妈的眼睛稍好一些,能看到不足十米远的地方。妈妈就给爸爸做了四十五载的拐棍,做了四十五载的指路人,夫妻俩,走乡串寨的过着乞讨的生活。你说,招谁惹谁了,就给我用车撞死了,让莲儿永远没有了爸爸妈妈。莲儿若是掐算得准的话,揪出这些混蛋,让他们得到罪有应得的报应。我若是能掐算出来的话,我能不掐算吗。我都恨透了害死我爸妈和牛妞妞爸爸的那些人了,我若是掐算出来他们是谁,我会不顾一切的找到他们,亲手把他们杀掉的,让他们变成阴曹地府里面的小鬼,让他们变成我家小动物的排泄物的……”
说到这里,柳莲儿说不下去了,她哭了,流泪了,哽咽了,一连串的泪水从他那悲伤的脸上无声无息地流淌着,一股强烈的情感泰山压顶一般的向她压了下来,使她的内心中产生了一股巨大的伤痛,痛得她只有哭泣,只有泪水在流淌着……
也是,在短短的一年当中,柳莲儿亲身经历着自己至亲至近的四位亲人的离开,紧随其后,她的丈夫也离开了她,惨死的他们,给柳莲儿的天空撕裂了几个破洞。她还要继续生存下去,背着撕心裂肺的痛,继续寻找着阳光有爱的生活,人们只看到了她脸上挂着的笑容灿烂,谁又看得见她内心里疾风骤雨般的伤痛。
神起羽书看到柳莲儿伤心的哭了,哭的如带雨梨花,娇莺婉转,像是把这些年的委屈一股脑的化作泪水在神起羽书的面前倾泻下来。神起羽书看着都有些心疼了,也不敢再提算卦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