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前程又是得意洋洋地对大家说:“你们没有走进野桃林,谁要是不知道的。就在野桃林的深处,也有其他树种,也不全是野桃树的。在那里各式各样的野果自然也很多,有野杏、野梨、山核桃、五味子。盛夏时候,葡萄藤攀在灌木上、树枝上,形成了一条长长的严严实实的葡萄山洞。葡萄洞里黑乎乎的,真像是一个山洞。用手电照照,能看见葡萄藤上垂下来了一嘟噜一嘟噜紫黑涩的山葡萄,有几百、几千、几万串。山葡萄比家葡萄小,极其的酸。但是味道也是极其的纯正。
郝前程也说,他只是敢在葡萄洞外,小心摘点葡萄,不敢进到里面去的。因为黑熊最喜欢在大热天,躺在阴凉的葡萄洞里大把大把吃山葡萄。它用肥厚的爪子拽下一嘟噜一嘟噜的葡萄,不住往嘴里送。这黑熊白天吃葡萄,晚上开始扑捉小动物了。夜半时分,就听见野草里面咔嚓咔嚓响起来。借着月光一看,就会看见一个直立起来的黑影,像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朝你走着。
有的人就说道:
“野桃林里一定是很好玩吧!哪天你也带我们进野桃林里面一起打猎去呗!我们也想尝一下野兔子、野山鸡、野鸭、野狗、野猫的味道呢?”
也有的人说道:“是呀!带着我们去,我们也能给你做个帮手!免得你一个人进到林子的最深处,多寂寞孤独呀!”
郝前程就说道:“都说东北野桃林里的野物多,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这些是那些喝了点墨水的援农们的说法。其实,野桃林里面是阴森恐怖的,没有胆量的人是不敢进去的。那里面就像开裂的岩石,像虬龙一般的树根,结实、粗糙。到了晚上,冷风一吹,绝对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的美事儿!更别提想品尝那些野味了!我敢说,到那个时候,别说叫你品尝野味,可能是你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
人们又问他,“这野桃林里的野物多不多?”
“当然多!”
“都有什么呀!”有一个问道。
“野桃林里,野兔、野鸭、野鸡、野猪、野狗、獐子、狍子,多啦!但是呢,野狼、野狐狸、野猪、老虎、豹子、黑熊、毒蜂之类的东西也是随处可见的,可不是闹着玩的,碰着了就要见血,要人命!猎人在野桃林里打猎,可不是一件浪漫的事儿。非但不浪漫,还是很危险。”
郝前程每次都是这样强调着对大伙说。
“野桃林里,什么野物最危险?”
郝前程会说道:“一猪二牛三野狼,野虎最好别撞见!在野桃林深处,最可怕的就是这四样东西了。”
马上就会有人问道:“你是不是也遇到这样凶猛的动物呢?”
每当这个时候,郝前程都像是有了精神头,就会津津有味地给你说起来。“野猪这东西,在野桃林里几乎是泛滥成灾。它长着两根大獠牙,獠牙很长,龇出唇外,这獠牙往地里一拱,就能拱出一条深沟,把那些大大小小的树木都会拱倒的,乱啃乱咬吓死人的。野桃林里的野猪,身上就像是披了一层厚厚的铠甲,猎枪是根本打不透,敢搏虎、战熊!野猪不仅身上有硬壳,它背上的鬃毛也硬,也能把人扎死的。更何况,它们会吃人的,见了人比见到了蜜还要亲的。猎人要是单枪匹马遇到野猪,那可真是倒霉透顶了。这时候你没法逃。野猪跑得快,跑起来像个小型的装甲车,速度很快,不多会就能追上你,咬死你。你也不能爬树。野猪能长到四百公斤、獠牙近一米长,呈弯月形,发起怒来,一头能撞断碗口粗的松树。要是树大,它会用獠牙耐心地刨出树根,然后啃断树根,等着大树倒下,然后慢慢咬死你。这时候,你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转身面对它,还要对它大吼大叫,激怒它。野猪暴怒后,会大张着嘴,咆哮着朝你冲过来。这时候猎人要站稳了,瞄准野猪嘴放一枪,一枪就能将野猪半拉脑袋给打飞!当然,猎人也只有放一枪的机会。这一枪要是打不死它,暴怒的野猪一下就能用獠牙把人肠子挑出来。没办法,单枪匹马打野猪,只能走险招。
每次津津乐道地说完之后,郝前程都会郑重其事的强调这说道:“这是博命的做法,不是被逼上绝路,没人愿意尝试。进野桃林里打猎,除了野猪外,野牛也是极具威胁的存在。野桃林里的野味多多,野果子多多,怪事多多,凶险多多。没有十足把握进到野桃林深处的、还有没有足够胆量的人,我奉劝大家,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守着孩子婆娘热炕头,好好地劳动算了,别异想天开了,容易把你的小命丢掉的。”
像是这样的事情,郝前程就是一口气说上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但是,郝前程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柳莲儿都是不在场。柳莲儿若是在场,郝前程对自己进野桃林打猎的趣闻就会闭嘴无语。所以,就有人猜测着说,郝前程是故意把进野桃林打猎的凶险扩大了,目的就是防止有人跟他同去野桃林里争夺猎物。
郝前程说的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
人们也没有一个人愿意跟随他去野桃林里面见证一下,谁都清楚,谁的命也不是拿咸盐换回来的。
寨子里的人,也悄悄地发现,郝前程打猎归来,送给柳莲儿猎物,都被柳莲儿拒绝了。柳莲儿都是对郝前程说:“真没记性,不叫你去野桃林里打猎,你就是不听。”
郝前程嘻嘻一笑,反驳柳莲儿说道:“我问你了,为什么不能去野桃林打猎,你没有给我一个正确的理由,我当然要进野桃林里打猎了。放心,我不会让野猪吃掉的,更不会被野人拐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