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光明有些气愤的说道：“去他家做什么？那是条老狗。妈的，我家都乱成这个样子了，寨子里的人几乎都来了，他也不说来看一眼。眼里面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东北虎了。真是虎落平壤被犬欺，等着有一天的，我非得让他知道一下，老虎就是老虎，怎么也不会是病猫的。”

　　 钱玉娘无可奈何地晃了一下头，一张憔悴的脸上涂满了疲倦和深深的忧伤，她苦涩地笑了一下，无精打采的说道：“光明，叫我说，你就别和喜山较劲了，其实，喜山也挺难的。何况，人家对咱家帮助也不少的。是咱家对不起人家的，就不要往起赶事了。你说，咱家这年前年后的，闹了这么多的事情，连咱们自己家的人都呆不住了，孙子还要送到乡里面过年。你说，外人敢迈进咱家门槛子吗？不要难为喜山了，何况咱家在寨子里面只剩下喜山这一根稻草了，可不能在得罪了。我的意思是，今天咱们在去求一下喜山，咱家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在这样下去，咱这个家就彻底的完蛋了。你和我都已经老了，什么也不怕了，可我们的儿子还要好好地活下去的，他还没有说媳妇呢。还有我们的孙子，也不能总呆在乡里面不回家啊！万一我们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叫我们的孙子怎么办？怎么活下去？”

　　 钱玉娘说着，她也没有力气说下去了，瘫坐在炕上，眼睛里有了闪闪的泪花。

　　 “找他能有什么办法？”郝光明叹气。

　　 说句心里话，郝光明是真不想低三下四的去找柳喜山的说软话的，总觉得张不开嘴。

　　 钱玉娘张着嘴巴，喘嘘了一会儿，又说道：“我们去找喜山商量一下，让他和莲儿说一声，求求莲儿，给我们弄一下。这些外病不铲除掉，我们拉肚子的病不会好的。”

　　 “莲儿不是给我们弄过了吗？不管用的。”

　　 “我看出来了，莲儿还在记恨着咱家的郝前程，她没有给我们家好好地弄的，她要是好好地弄，一定会弄好的。”

　　 “我想，就是在找到她，她也不会给我们好好地弄的。”

　　 “不会的，莲儿那孩子不错的，一点也不毒幸。好好地说一说，她会给我们好好地弄一下的。你也别撑着了，低低头，说几句软和话。再说，仔细想一下，也不怪人家莲儿的，是咱家前程有错在先的。作为一个女人来说，拿感情来欺骗她，比拿刀直接杀她都严重的。”

　　 郝光明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要去你自己去，我不想去。”

　　 钱玉娘叹了口气，又说道：“光明啊！难道你就不为咱们的儿子想想嘛，咱们可就这一个孩子了。你说，儿子若是有个好歹的，我们老了，就你这样脾气的，能依靠谁呀！”

　　 郝光明无精打采的晃着头，弱弱地说道：“为了我们的将来，我能低头的。”

　　 “那就起来去吧！我陪着你一起去。”

　　 郝光明没有动地方，他的两道稀疏的眉毛拧成的疙瘩锁到一块了，他在想着一件事情。

　　 “怎么了，起不来了？”

　　 郝光明微微晃了一下头。“我在想，你说莲儿和咱家前程还会不会合好呢？”

　　 钱玉娘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是很难说的，不过，我听儿子说，莲儿这些日子对他不那么的冷淡了，莲儿在有意接近着前程，看这一块，有可能合好的。”

　　 郝光明说道：“外面的人都说，现在莲儿的这个孩子牛妞妞就是咱家前程的，能是吗？”

　　 “光明啊，不瞒你说，我早就拿牛妞妞当做我的外孙女了，我可喜欢了。这孩子无论是长相，还是做派，都特别像是咱的女儿雪儿。”

　　 提到女儿，郝光明的神情猛地一阵，他眼里袭来了泪水，是一股悔恨的泪水。

　　 “玉娘，让我说，我们还是不去找喜山了，我们在挨一下也就过去了。我们要是去找喜山，万一让你的那个侄子钱贤良知道，知道我们是找莲儿做那种迷信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样的话，我们就连累了莲儿的。万一莲儿有个什么偏差什么的，我们的孙女牛妞妞可怎么办？还是，可着我们这两个人轱辘吧！”

　　 钱玉娘登时心里面像是打翻了调味罐，五味杂陈。她苦笑了一下，说道：“你今天才明白关心人，要是早明白几天，我们的女儿怎么会离开我们呢。恐怕莲儿也早就是我们家里的媳妇了。”

　　 郝光明苦涩地咽着唾液，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来，泪水流了出来。

　　 钱玉娘抬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水。“光明啊！什么也别说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你放心吧！我已经和钱贤良说好了，他答应我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的。我相信，等日后我三弟知道后，也不会为难我们的，家里都要死人了，弄一下不会有事情的。莲儿也不会出事情的。走吧！低低头不算个什么，全当为了我们的外孙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