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五十岁出头的郝光明就有着一副年逾古稀之态了,武大郎腰身的他,现在已经瘦弱成鼓上蚤时迁的躯体了。因为被“鬼”剃光头,戴了一顶黑毡帽遮住光亮头皮。更显脏兮兮的老脸,密密匝匝的胡茬子,活脱脱的猪头一个,戴着一副近视眼镜,自称是近视眼,就是为了扩大她那双过桥米线的眼睛,装出几分文化人。其实,他是不知道,他那一副龌龊邋遢的形象是足以令所有的村民喷粪,让人笑足二百五十秒。
年前还是丰白玉馍馍肥臀、红光满面的钱玉娘,现在也是剩下单薄的骨架了,骨瘦如柴,凹陷锁骨,如同一个发育不良的幼女一样,双眼深陷了,鼻架显高了,脸皮皱着了,嘴唇干憋了,山峰塌方了,臀部雪崩了,双腿缩水了,让所有的男人看到都会扶墙走的。最显眼的还是脑袋上的那浓密乌黑的头发,束在脑后,一看就知道,不知道是从哪个戏子的头上抹下来,黏贴在自己的头上的!很是不协调,很是不美观!
真是不明白,就这样的一对夫妻,却能生产出来貌美如花的郝初雪和高大帅气的郝前程姐弟两个来,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柳莲儿心说:“你可别逗了,看现在你俩这个样子,我还真不敢去到你家和郝前程过日子的。我是真的怕!怕的我天一黑就不敢出门了。”
柳莲儿微微地晃了晃脑袋。
“那是怎么了?你还在记恨着我家的郝前程?”
钱玉娘又是急切又是惴惴不安地追问了一句。
柳莲儿苦笑了一下,不屑地说道:“婶,别提你家郝前程了,提起他我就烦。”
“他怎么欺负你了?”
钱玉娘忐忑不安地看着柳莲儿。同时,郝光明也看紧了柳莲儿,一颗心在不安的跳动着,郝前程出什么事情了吗?
柳莲儿一脸不屑地说道:“我知道,你家前程哥今晚上也会来看电影的,我就特意地打扮了一下,去看电影了。你家前程哥真的是在那里。见面之后,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往我的脑袋上扣屎盆子,你说气人不?”
钱玉娘生气了,阴沉着脸。“这个小兔崽子,真是不学好了。莲儿,你和婶说,他怎么欺负你了,婶给你出气做主。”
柳莲儿眼中袭来一片泪水,她委屈地说道:“他一口咬定,还说你家人拉肚子,都是我莲儿给施咒语造成的。”
郝光明闻听,他的心就是一蹦。“对啊!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记了,她柳莲儿就会施咒语的,专门让人拉肚子,是不是她给我家人施了咒语,让我一家人拉肚子的。我家里满院子的鬼也有可能是你放进去的,你会掐诀念咒,你就会使用鬼的。柳莲儿,我家的人拉肚子和我家的鬼要是与你有关系的话,都是你做的,那样,你可太不够意思了!你也不想一想,我们郝家对你是够意思的,没有一样事情对不住你的,捧着你,敬着你,结果你这样的祸害我们家。你这样子,那就别怪我郝光明不客气了,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和你拼到底的。”
郝光明不禁看紧了柳莲儿,眼中布满了愤怒的劲儿,大有冲过去把柳莲儿摁在地上,先揍你一顿,再摆道理,然后再扒掉身上衣服,再揍你一顿。看你还坏不坏,吃饱了撑的,给我家鼓捣鬼玩。
柳莲儿瞥了一眼郝光明,也看明白了郝光明心里的嘀咕,她不禁暗笑着:“郝光明,我就是要叫你一惊一乍的吓死你!要是一刀捅死你,真是太便宜你了,我就是要让你在这惊吓当中慢抽筋地死去,这样,我仙儿看着才是最欢心的。”
柳莲儿没有理睬他,低头抹着脸上的泪水。
钱玉娘长长地叹了口气,和蔼可亲的说道:“你这孩子,我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呢。原来是这件事情,不怕的。我家前程也是看着我家一直的出现一些闹鬼的事情,家里人还都在拉肚子,他的心里着急,上火。又听钱贤良和于来钱说起你会咒语,才脑袋一热去找了你。他是想找你帮着看一下的,可能是一着急,不会说话,说走嘴了。不碍事的,婶子是相信你的,婶子知道,莲儿到什么时候也不会给婶子家使鬼事情的,也不会给婶子家施咒语让我们拉肚子的,婶子知道,我们两家是什么关系的。好了,不和这个兔崽子生气了,待会儿回家婶子给你出气。”
柳莲儿眨眨眼睛,委屈从心里蔓延上来,两眼就泪雾蒙蒙。“还是婶子懂我,我本来就不会那些东西的,我就是嘴散,好说说,就让人拿着当真事了。我怎么会那些咒语,要那样我就不再寨子里呆着受苦受罪了,早就到天上享福去了。要是那样,我早就把撞死我的父母的混蛋掐算出来了,也把杀害我家玉彬的凶手找到了。你也知道,我家玉彬死的不明不白的,我一直想再为他报仇呢。可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去给他报仇,是报不了的。我要是能左右咒语的话,我早就让咒语把这个恶人给吃掉了,还用等到现在吗?”说完,柳莲儿还是抽了抽鼻子,嘴巴撅得高高的,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