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玉娘边吃面条,边和郝前程说了去柳喜山家遇到莲儿的事情说了一遍。郝玉娘最后说道:“前程呀!妈告诉你,据我观察,莲儿对你还没有完全的死心,她的心里还有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出来进去的做好自己,时时刻刻想着自己是一名军人,给莲儿一个好印象。话又说回来了,咱家这些天的鬼事儿,与人家莲儿是没有关系,是咱家误会人家莲儿了。这样,就不要再冷眼人家莲儿了。对她好着点,把莲儿娶回家里来。”
郝玉娘的一番话正说在郝光明的心里,郝光明说道:“妈,你放心吧!我也看出来了,莲儿还是喜欢我。话又说回来了,在咱们的柳家寨里,还有男人嘛。除了我郝前程,莲儿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嗯,也是这样的,我也相信,我家前程一定会把莲儿娶回来的。”
“那就对莲儿好点吧!早点把莲儿娶回家里来,别叫你妈着急了。”
低垂着头、吃着碗里一根根面条的郝前程,有如吃着一把把的的柴草,吃在肚子里,把最早形成在心里的完美计划搅得乱乱的,扎得心里痛痛的。乱的他脑袋暴涨两码,痛的他真想立马跪在柳莲儿面前,承认自己的罪行,任其柳莲儿的宰割。那样,死在柳莲儿的面前,还是比现在痛苦着愉快的。可是,自己总是心不甘,想着用自己的爱打动柳莲儿的那颗心,让她原谅自己一时的冲动,与自己恩爱百年,这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钱玉娘见郝前程不言语,回头瞅了一眼,见到郝前程脸涩有些苍白,嘴巴停止运作,白花花的面条嘴里一半嘴外一半,像是难以下咽的样子。钱玉娘连忙关切地问了一句:
“前程,你怎么了?病了吗?”
郝前程闻言,全身就是一颤。连忙把搭在牙齿上的面条拦腰斩断,挂在嘴外面的面条“秃噜噜”落到怀里,他的舌头在嘴里拱了几下,嘴里的面条被推出来,也“噼噼啪啪”的落在怀里。有点气急败坏的郝前程,扔掉碗,甩掉筷子,站起身来,跺脚抖掉身上的面条。
“妈,我不吃了,有些难受。”
钱玉娘一怔,连忙说道:“儿子,可能是这几天折腾的火大,回屋吃点撤火的药吧!”
“知道了,我先去睡了。”
郝前程丢了一句,抬腿奔进里屋。“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关门的动静,地动山摇。
吃面条的时候,郝前程还在想着,一会儿吃完面条,到外面把身上的杂草清除干净在回屋睡觉。扔掉饭碗,郝前程就忘记了。直接回到里屋,也没有点蜡烛,摸着黑卸载下身上的衣服,丢在炕梢,钻进被窝。感到全身不自在,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像是丢失了什么东西一样。他拿过水杯,喝了口水,咕噜几下,吐到地上。还是感到全身不自在,心里空荡荡的,仿佛还是缺少点什么东西似的。翻过来,调过去,就是睡不着。他就感到自己的体力有些不支了,变得气喘吁吁,热汗浸透了贴身的背心。他又从枕头下方拽出来一本书,抓过手电筒,推一下开关,有了亮光,继续看着在朋友那里拿来的手抄本《怎样征服小冤家》。看一页,满身的不自在没有了。看两页,满身的疲倦消除了,热度升高了。看三页,满身的男人力找回来了。这也是郝前程排除痛苦和不良情绪的秘籍,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
郝光明和钱玉娘吃饱肚子,碗筷送到外面,上炕铺好被子,脱衣服躺了下来,准备好好地补一补觉,补一补精神头。
卸载掉鬼魔的郝光明,很快就鼾声如雷,进入一个令他欢喜的梦境。
钱玉娘却是有些睡不着,心烦意乱的,全身酸麻胀痛。歪头瞅一眼鼾声正浓的郝光明。真想叫醒他,到他怀里依靠一下。怎奈,他又知道郝光明的脾气,若是现在打扰他睡觉,他一定是大发脾气。
年轻那会儿,别看丑陋,他也夜夜搂在怀里。现在老了,十天半月都不理一次了。
看来,女人啊!女人啊!可千万别老。女人老了,就是一堆发霉的柴草了,就算是老得满口没有一颗牙的男人都会捂住嘴和鼻子睡觉的……
钱玉娘胡思乱想着,她好像听到窗外有一个人进了院子,才想起来,睡觉的时候,忘记出去锁大门了。
钱玉娘从小就在野桃林里打猎,锻炼的耳音特别的强。不用仔细听,就知道是一个女人的脚步,脚步还是十分的轻盈。
钱玉娘一听,就知道是柳莲儿来了。
这都后半夜了,这丫头过来做什么?
是来我家驱鬼?
还是来找郝前程的?
对,就是来找前程的。
要说起来,莲儿这孩子也是够苦命的。刚刚找个男人,没有共度几天就死去了。年轻轻的,怎能守得住呢。
再说,跟前程自幼就处对象,虽说中间有点隔膜。隔膜撤掉了,也就明朗了,也就找上门来了。
“咚!咚!咚!”
外面来的真是柳莲儿。柳莲儿来到窗户下,抬手轻轻地叩了三下窗棂。可以说,是很轻柔的三下。就这轻柔的三下,把郝光明惊醒过来。郝光明如同诈尸般忽地坐起来,张大眼睛,张大嘴巴,肚子里的一颗心脏,“嗖——”地飞出口腔,撞击到窗棂上,发出“咚!咚!咚!”的三声,弹回来,投进郝光明的口腔,卡在嗓子眼,“嘣!嘣嘣!嘣!嘣嘣嘣!嘣1……”地乱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