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莲儿看这个自从回家进屋后就看着她笑，笑的双眼里星光熠熠满含温柔宠溺的男人。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睫毛又长又密，上下忽闪着，特有神韵儿。柳莲儿觉得，现在被窝里探着脑袋的神起羽书，与老牛同志有着几乎相同的神韵，让她极容易想起牛玉彬。

　　 想起牛玉彬，柳莲儿突然间心里酸酸的，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为了不在神起羽书的面前流泪，她急忙转移视线，不在看神起羽书。

　　 柳莲儿把视线落在火炕上，才发现自己和牛玉彬结婚前做下枕头，都被神起羽书从被阁子里搬出来，散落在火炕上。长方形枕头，圆柱形枕头，波浪形枕头，蝶形枕头，单人枕头，双人枕头，孩童枕头，花棉布枕头，花洋布枕头，花布条拼接枕头，丝绸料枕头，绣着鸳鸯戏水的鸳鸯枕，绣着睡莲花的睡莲枕头，装着香草挂着荷包的荷包枕头，各式各样的枕头。再看神起羽书，头下双人鸳鸯枕头，背后是睡莲花枕头，怀里抱着荷包枕头，脚下还蹬着蝶形枕头。

　　 “莲儿才看见，做什么呀！把这些枕头全折腾出来了，跟个孩子似的。”

　　 神起羽书有点小尴尬地一笑，满脸通红，腼腆的说道：“这可不是羽书淘气，这是牛妞妞拿出来的。”

　　 柳莲儿瞟嗔一眼神起羽书，娇嗔道：“别推脱责任，就算是你弄的，莲儿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在莲儿这里，没有婆娘的，都是孩子，是孩子，就要淘气。”

　　 神起羽书的脸更加的热辣，更加的红了，看着地面，结结巴巴的说着：“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柳莲儿饶有兴趣地望着神起羽书。

　　 神起羽书低垂着头，结巴着说道：“就是不明白你弄这些枕头做什么？一个人睡觉，就是一个枕头，再多的枕头，也是替补。”

　　 柳莲儿含笑说道：“这个你真是不知道了，在柳家寨里的姑娘群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这个规矩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

　　 神起羽书感到新奇，抬起头来，看着柳莲儿。“什么规矩？”

　　 柳莲儿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就是吧，姑娘大了，有对象了，姑娘就开始给对象做鞋了，还要准备各式各样的枕头，要准备好些个样式的枕头，还要好多。做鞋给对象穿，就是要把对象的一双脚暖住了，永远别走丢了。做枕头，就是预示着将来结婚后，添人进口，越来越人丁兴旺，人多了，用的枕头就多了。”

　　 神起羽书明白了，连连地点着头。“这么说，这些枕头都是你和牛玉彬结婚前，你做好的枕头。”

　　 “对呗，想不到都留给你用了。”

　　 神起羽书嘻嘻傻笑。

　　 柳莲儿又瞟嗔一眼他，瞟嗔道：“告诉莲儿，昨晚是不梦到老牛同志兴师问罪了？”

　　 “没有，老牛同志没有你说的那么凶，老牛同志真是个好同志，对我特别的友好。”

　　 “老牛同志对你说什么了？”

　　 “老牛同志拉着我的手，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的对待莲儿，莲儿挺苦的，要像亲哥哥对待亲妹妹那样对待。”

　　 柳莲儿抿嘴一笑，娇嗔道：“才不是呢，老牛同志一定是吼你了，问你为什么睡在老牛同志的被窝里？还要枕着莲儿做的枕头？大脚丫是不把被子蹬踹坏了？你睡前洗澡了没有？被窝里的莲儿是不是被你的臭脚脚丫子味道儿熏跑了？”

　　 神起羽书又嘻嘻地笑了。“洗了，洗了，天天都洗，要不该把老牛同志的被子弄脏了。弄脏了被子，莲儿该辛苦了。”

　　 柳莲儿瞟嗔一眼神起羽书。说你傻，你还是真傻，那也是莲儿的被窝。莲儿就差提着你的耳朵告诉你，莲儿想进被窝靠着你睡会儿。睡在莲儿的被窝里，你就真的不想莲儿和你一起睡嘛。莲儿才不信你不想，若是不想，你就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傻蛋，莲儿也不喜欢你了。

　　 “知道莲儿辛苦就好，莲儿刚才也看到了，屋里屋外也收拾的挺干净，利落，莲儿挺满意的，待会儿奖赏你。”

　　 “不用的，应该我谢谢你。”

　　 “甭和我客气，莲儿就是伺候人的命。说吧！今天早上想吃什么？莲儿还是给你和牛妞妞做饭去？”柳莲儿说着，抬起手来，揉捏了几下太阳穴，美艳动人的脸上闪过一抹疲惫之涩。神起羽书看到了，不禁有心疼的意思了，立马说道：

　　 “不用，你刚刚回来，挺累的。你上炕搂着牛妞妞睡会儿，我起来烧火炉，做早饭。”

　　 一阵暧昧无限、饱含深情的声音飘进了柳莲儿的耳中，让她心里顿时暖意融融。心说，这一点你倒是胜过老牛同志了。

　　 “你会做饭？”

　　 “做饭对我来说，还是轻松加愉快的小事儿，像东北人常吃的粘豆包、窝头、玉米饼子，大碴子，黄米饭，小米饭，包饺子，烙饼，擀面条，抻面皮，还有你们东北人常吃的几样菜，酸菜炖粉条，酸菜炖猪肉，炒土豆丝，炝土豆丝，煎鸡蛋，蒸鸡蛋糕。牛妞妞就说，我做的鸡蛋糕，就是比你做的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