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楙吩咐下人带郭淮下去好好休息后,又想起了郭淮说家里没有米下锅的事,便再次叫下人拿些柴米油盐等生活必需品到郭淮家里。
一切吩咐好后,夏侯楙刚准备下去休息,就看到刘志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
“子远,辛苦了!来,喝杯茶缓缓。”说完,夏侯楙亲自斟了杯茶,端到刘志的面前。
原本疲惫的刘志,看到夏侯楙不问他案情的状况,而先慰问他的劳累,顿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谢过将军!”,婆娑着眼,端着这么一杯在平常看是可有可无的茶水,刘志此刻感到无比的沉重。
闭着眼睛,享受地喝了一口香醇润喉的温茶,刘志顿感心旷神怡,原本的疲惫也消除了不少。
良久,刘志才缓缓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夏侯楙那带笑的脸。刘志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憨厚地道:“将军,那个……”
“呵呵,不碍事!楙亦知道子远此番已是疲惫至极!况且,楙一直对子远有信心。想必,子远已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吧!”夏侯楙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
看到夏侯楙不但没有怪罪自己耽误他的时间,还主动为他着想。此时此刻,刘志在感动的同时,也暗自下定决心:将军,你这么信任子远,还这么关照子远,子远除了这条贱命,无以回报!将军放心,以后若有敌人敢伤害将军。子远就算拼上老命,也要保证将军的安危!
若是之前的刘志留在夏侯府,是为了还老主人夏侯惇的恩情的话,那现在的刘志,就是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的无怨无悔的跟随夏侯楙,愿为夏侯楙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刘志在这么一瞬间下定的决心,夏侯楙是不可能知道的。不过,这有什么重要呢!
“将军,且听我为你细细道来!”刘志带着比以往更胜的坚定语气道。
随着刘志的讲述,夏侯楙或是点头认可,或是摇头叹息,或是拍手欣慰。
良久,夏侯楙才听完刘志的报告,晃了晃发酸的脖子,仰望着湛蓝的天空。此时的寂静是如此的渗人。
“你处理的很好!既然卫所和那师爷已经知错,并愿做一小官吏来为民办事。那就暗中观察一阵子,若是真心地,那便饶过他吧!”
“但王家的人……”夏侯楙沉思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厉色,果断地道:“把那与此案件有关的人全部抓起来!若是王家的人来兴师问罪,你不用过问,直接给我乱棍打出!我夏侯楙就要让他王家之人知道,在长安这一亩三分地上,是虎就给我趴着,是龙就给我盘着!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听到夏侯楙那霸道,嚣张的话,刘志目瞪口呆的动了动嘴,感到不可思议。但略微一下,刘志便欣慰地笑了一下。此刻地夏侯楙才像是老主人夏侯惇的性格。
要知道,夏侯惇在世时,除了曹家和夏侯家的优秀子弟能得到他亲近外,其他的外姓之人,若无妖孽之才,夏侯惇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若是有人惹到他,夏侯惇就直接一枪捅个窟窿。
之前的夏侯楙,虽然有才和有威严,但在刘志的眼中,夏侯楙就是不够霸气,否则,区区一王家分支,敢在长安如此逍遥!?
“好的,将军,还有别事吗?”刘志恭敬地道。
“恩?对了,你拿着我的令牌,直接去调个小分队,把长安的蛀虫给我一个一个的揪出来,不要理他们千般狡辩,你只要不为所动,通通抓到牢里就可。至于理由,你就给我随便栽上一个!不要怕出事,皇上那边交给我就行!”夏侯楙想了想,再次补充道。
闻言,刘志浑身一颤,可以想象,这次案件已经触发到夏侯楙的底线。不然,夏侯楙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过刘志已经把自己的位置放到了该放的位置,只要踏踏实实地按照夏侯楙的吩咐去办就好。
“诺!”
看到刘志这么爽快的应诺,夏侯楙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夏侯楙便摆了摆手,叫刘志退下。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夏侯楙起来就看到了郭淮在庭中晨练。
“将军,陪我练练?!”看到夏侯楙,郭淮挑了挑眉,停下,对着夏侯楙笑道。
“可以啊!”见到郭淮的轻佻神情,夏侯楙不以为意,但难得有人对练,夏侯楙也是心里痒痒的。
“请”
“伯济兄,接招!”看到郭淮示意自己先出招,夏侯楙轻扬了一下嘴角,快速抬拳,往郭淮身上“招呼”去。
看到夏侯楙那虎虎生风的拳头,郭淮也不敢大意。只见他定如磐石,右手紧弓如鹰爪,对准夏侯楙的拳头握去。
啪一声脆响,拳爪相碰,那巨大的内劲促使两人各退一步。这一拳爪,势均力敌,两人眼中各闪过一丝诧异。
“将军好大的劲!”郭淮凝视着夏侯楙道。
“伯济兄,你的力劲也不差啊!”夏侯楙随声应了一句。
接着,两人都悄然升起了一股冲天的战意。眼睛不断的聚焦,血液不停地沸腾,贯穿着各自的身体。
“伯济兄,接我一脚!”突然,夏侯楙大喝一声,整个人如游鱼般掠向郭淮的方向。
“来!”郭淮不甘示弱地回应,紧接着如脱缰的野马,奔出一道道幻影,射向夏侯楙。
两人的脚法各有千秋,夏侯楙讲究的是轻灵飘逸,闲雅清隽,宛如飘浮在风中的柳絮一般。而郭淮讲究的则是以点破面,宛如出洞的蟒蛇。
但见庭中一个一身黑衣,拳脚恍若毒蛇吐芯,毒辣异常;一个白袍招展,闲庭信步,扇扇翩翩小冷若御风。两人都是一沾即走。当真便似一对花间蝴蝶,蝙跹不定,将这“飘逸”二字发挥到极致。
庭中的巨大声响早已引起了住在夏侯府周围的刘志,杨青等人的注意,但他们看到不是刺杀,而是自家将军与长史切磋后,便静下心来欣赏。
随着两人节奏的加快,刘志等人看得膛目结舌,心旷神怡。心中无不在猜想:这二人招招凶险,均攻向对方的要害所在。尤其是将军夏侯楙,姿式却如此优雅美观,直如舞蹈一般。这般举重若轻、潇洒如意的腿法,却是从来没见过,真不知是从何处学来!
他们哪知道,夏侯楙前世乃是龙牙的精英,所学的杀人招法,又有哪一个不是汇集了众多武术高手的心血编著的武术精髓!如若不然,他夏侯楙又如何在执行任务时,或徒手,或单枪与那些忍者周旋,杀人毙命,直至力尽?
他们两人的身形之快,快到了除了有数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看来眼前就只是一团团黑白的光影在翻来滚去。
人影在纠缠三十多个回合后乍然分开,两人各自退后了数米后站定。
“伯济兄,承让了!”夏侯楙面带微笑,单手背负到身后,轻轻的扬了扬眉毛,语气轻松无比的道。
“将军,过谦了!”郭淮牵强地笑了笑。
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郭淮的手脚在衣衫后不同幅度的颤抖,额头已布满了汗珠。很明显,在刚才短短的几分钟接触里,郭淮已经输了。若不是夏侯楙顾及郭淮的面子,只使用五分的力气,恐怕郭淮会输的更惨!
夏侯楙也不想郭淮难堪,便主动上前,拍了拍郭淮的肩膀,真诚的道:“伯济兄,来,和我一起吃早餐去!”
郭淮也不是一个肚鸡肠的小人,夏侯楙强过自己是事实。看到夏侯楙真诚的邀请自己后,便愉快的答应了。
夏侯楙和郭淮走时,也顺便叫了刘志等人一起。毕竟在红旗下成长的他,是没有这么多的等级观念的。
………
早餐在愉快中结束。刘志等人有要事要办,便在吃完早餐后提出告辞了。而夏侯楙因有急事要问郭淮,便拉着要同样告辞的郭淮来到客厅相商。
“伯济兄,不知以后有何打算?”坐定后,夏侯楙开门见山地问道。
闻言,郭淮眉头一皱,自家的处境,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对于夏侯楙的招揽,郭淮不说心动是假的。而且,经过这一天的观察中,郭淮发现夏侯楙是一个平和近人,武力高强,睿智神武的将军,在其麾下办事定会不差。可是,在经历过被“罢官”的事件后,郭淮的内心深处的确对做官有一种淡淡地抵触。
看着郭淮沉默不语,夏侯楙还以为他是不愿在自己麾下办事。原本欢快明朗的心情,顿时变得颓丧无比。夏侯楙略微一想,心中也是明了:郭淮,确实是一尊名副其实的大神,就算是被后世冠为妖孽多智的诸葛亮,在他的手里也抢夺不了好处!自己这么小的一座庙宇,怎么能容得下他呢!算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事,就由它吧!
尽管心里在不断地安慰,但让这么一个大才从眼底下溜走,夏侯楙还是避免不了失望。强打着精神,夏侯楙勉强道:“呵呵,伯济兄不必为难!楙自知根基甚浅,能力不足以让伯济兄屈身到麾下任职。看来,是楙唐突了!”
闻言,原本还在沉默中的郭淮顿时反应了过来,连忙摆了摆手,苦笑道:“将军误会了!我之所以沉默是因为心中有结!若这个结解不开,恐怕我到谁麾下任职都会是心不在焉,出错万千的。”
听到郭淮的话,夏侯楙之前的失望心情顿时消失不见了。只见夏侯楙激动地问道:“伯济兄,心中究竟有何结?竟然使你难受至此!”
“唉,将军,不怕和你说。我心中这个结啊,就是上次的‘罢官’事件!伦谁被不明不白的‘罢官’,心中都会避不了有怨气的。虽说我不曾在意,可是看到我妻儿因我沦落到此地步,作为男人,我的心里还是不好受啊!”郭淮面露苦笑,以手扶额。
郭淮的话里的内容,让夏侯楙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毕竟把郭淮罢官的是大魏的皇帝,这个目前在夏侯楙眼里的高逼格“职业”,还是夏侯楙现在无可比拟的。
半响,夏侯楙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组织好思绪后,开口道:“伯济兄,你之所以心中有此结,无非是自己内心中压不下这口气罢了!”
“可是,你脑袋为何不转个弯来想想呢!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应该记住,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不复存在,就连那最坚韧而又狂乱的爱情,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
“如果你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人,那么你就去做普通的人;如果你想成为更好的自己,那么你就勇敢踏出第一步。拿着自己普通的条件去想着更好的未来,然后无法从普通的概念中挣脱出来,再一味强调自己的平凡,本身就是自我矛盾的话题。若你想做的更好,就去做,别去想。如果只是永远停留在不甘心的情绪当中,那不如就放下那些高远,成全自己的现在!”
“可是,在这个战乱不断,人命贱如草芥的时代中,伯济兄你能安安静静地做一个普通人,保护好家人的安全?你可要知道,虽然你现在是无米下锅,可是你当时的威信还在,军中的男儿们还会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帮你一把!但是,时间是一个侩子手,它会把一切的痕迹给抹平的!到时,你就不会是家里无米下锅这么简单的问题,而是到了大祸临头的地步了!”
夏侯楙语气尖锐地指出了郭淮心中所谓的结,以及明确的告诉他今后可能面临的困境。
尽管夏侯楙的语气有点伤人,但郭淮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让外人把它说出时,内心还是有点不好受,
思索良久,郭淮坚定地抬起了头,平静地凝视着夏侯楙,轻笑道:“将军,我万万没想到,你的口才竟然这么好!以你的水平,若为说客,可比那些所谓口若悬河的说客好上千万倍。”
夏侯楙无可置否地耸了耸,扬起嘴角道“以楙现在对伯济兄的说理水平,也自认为陛下不请我去做说客,实在是国家之一大损失!”
说完,夏侯楙率先哈哈大笑了起来,而郭淮明了其中内涵,也随之笑了起来。
良久,郭淮从座位上站了出来,以下级见上级的礼仪对着夏侯楙拜道:“郭淮,见过将军!”
面对郭淮这一礼,夏侯楙虽然坦然接受了,但是却没有叫郭淮入座,而是看着手中的茶杯,自言自语道:“难道,我泡茶的水平下降了?否则,竟无人懂的欣赏其中之妙处!”
原本看到自己行礼,而夏侯楙对自己不理不顾而感到难受道的郭淮,听到夏侯楙这话后,会心一笑,“将军,此茶好在:茶妙,人更妙!”
闻言,夏侯楙心身倍悦,指着郭淮笑道:“你也是个妙人!”
郭淮的成功入麾,使夏侯楙原本忐忑的心情消失地无影无踪。接着,两人就开始高谈阔论,从东谈到西,从生活谈到军队战争,再谈到医生的医术。
谈到医生时,两人明显一愣,微妙的气氛顿时弥漫在大堂里。不过不同的是,夏侯楙想的是军医的打造,而郭淮想的则是自己当时所遇到的艰险病情。
看到沉默的郭淮,夏侯楙率先打破沉静,问道:“伯济兄,你说为你治病的医者叫樊阿,你可知他现在在何处?”
听此言,郭淮诧异地看着夏侯楙,惊异的道:“将军,你有病?”
“……”
若不是考虑到郭淮不是后世之人,不懂“你有病,得治!”的雷人讽刺之语。夏侯楙肯定会把他拖出去,大打三十大板。
强忍着打人的冲动,夏侯楙面部肌肉抖动的道:“不是,我是想打造一种名为‘军医’的特殊部队!”
“军医?何为军医!”郭淮疑惑不解的问道。
“军医,顾名思义,就是行走在军中的医者。他们只为军队服务。在士兵打战,为敌人所伤时,军医会第一时间去抢救,以最大限度地挽留士兵们的生命,减少死亡率!”夏侯楙耐心的解释着。
听完夏侯楙的解释,郭淮眼前一亮,激动地站起来,喃喃自语:“这,这真是个伟大的创举!若是军医能够建立,不但可以使我方士兵死亡率大大减少,还能够让士兵们不用担心受伤,一往无前的杀向敌人!这是打造无敌军队的奠基之石啊!”
良久,郭淮才从激动中缓过神来,对着微笑的夏侯楙再拜道:“伯济替那些士兵们谢过将军,将军能为士兵们着想,真乃仁义之人!”这一刻,郭淮觉得他没有跟错人。
看着郭淮又是激动,又是行礼的模样,夏侯楙在好笑的用时,也有一丝感动。毕竟郭淮是认真的为士兵们的安危着想。但是,夏侯楙内心里还是有个好奇的念头:我若把我还有铁浮屠这支秘密军队拿出来,郭淮会不会激动的疯掉呢?!
见到郭淮明白军医的含义与作用后,夏侯楙再次问起了樊阿在哪里的问题。
“将军,这也是巧了!樊阿先生就在长安城里。前些日子,我和妻儿还上门拜访呢!”郭淮笑着道。
“什么!樊阿先生居然在长安城里?”夏侯楙难以置信地跳了起来。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想瞌睡,都有人送枕头过来!
“那还等什么!伯济兄,快快带我去见樊阿先生!”说完,便不顾郭淮诧异的表情,直拉着他的手,匆匆地往外走。梵天冥羽说各位读者们,冥羽在此求个推荐,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