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武都郡,城头。
凉州刺史张既和一众手下一脸沉重的望着城下黑压压的人头,沉默不语。
突然,城下的鲜卑重兵出现一丝骚动。很快,以步度跟为首,卡隆和卡格尔为左右的呈三角形状的三人出现在前排。
步度跟用眼神示意一下卡格尔,卡格尔点了点头,拍马上前,深吸一口气,大声的吼了一声:“张刺史何在?我家头领想请他一叙!”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吼,张既等人吓了一跳,面面相觑。张既听到鲜卑贼子约他一叙,脸色一怔,微微一想,便明白其中的道理,刚想下城头,就被一人拉住衣襟。
“王主薄,你拉着我干嘛?”张既转身回头,疑惑地道。
那王主薄先是摇了摇头,然后焦急的道:“大人,你看不出鲜卑贼子叫你出去是为了什么吗?”
“当然知道!”
“大人知道了还出去?!要知道对鲜卑这些贼子可无道理讲!万一他们是故意使诈引大人出去呢?”王主薄吃惊的道。
“若是我不出去,那......”
张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而打断他的人,不是卡格尔,而是步度跟本人。
“张刺史,你是在害怕吗?哈哈,张刺史,请放心!本首领不是那种喜欢使诈的人。要是张刺史不放心的话,本首领可以让张刺史带兵出城,然后再一叙!”步度跟大度的道。而步度跟身后的鲜卑士兵则是放肆地大笑。
见到鲜卑贼子如此嚣张,张既等人脸色变得很难看,士气更是降低了许多。
“混账!真以为我会害怕吗?!”张既虽然是文人,但血性还是有的。况且人家使用的是阳谋,若再不出去的话,士气会全无的。
“大人,不要冲动!忍字为上啊!”此刻,看到张既的表情,不仅是王主薄,就连其他的文人都来劝。而那些武将,则是暗握拳头,仇视着城下的一众鲜卑贼子。
“放手!”张既甩开王主薄的双手,怒喝道,“出城!”
噔,噔,噔。张既快速地跑下城头。
吱,吱,吱。沉重地城门被守门的卫士们打开。
张既一人跃马出城,距鲜卑的军队两百步外勒住马,挑衅的看着步度跟。
见到张既一人居然真敢出城,步度跟几人略微感到诧异,开始有点佩服张既的胆量了!
“步首领,本刺史出来了!你有何话要跟本刺史谈?”张既高喝道。
闻言,步度跟不答话,只是突然拍马向前奔驰,距张既五六十步时才勒住马!而这过程中,张既竟毫不变色!只是静静地望着步度跟。
看到张既如此冷静,步度跟对他的佩服加深了很多。
“张刺史,果是人中豪杰!本首领佩服!”步度跟哈哈大笑道。
“哈哈,本刺史也很佩服步首领的胆量啊!”张既一语双关的道。
对此,步度跟不置与否的耸了耸肩,笑道:“张刺史,我鲜卑军容如何?”
“首领,我大魏城池如何?”张既反问道。
“愿下马否?”步度跟不死心的道。
“愿执鞍否?”张既仍然反问道。
“既如此,我们手底下见真章!”步度跟露出微妙的笑容。
“本刺史拭目以待!”张既不屑地笑了笑。
“拭目以待!”
很快,两人都快速的拔马向各自阵营跑去。
“卡隆,我吩咐的东西都完成了没有?”回到阵营,步度跟飞速地道。
“回禀首领,中原这些软蛋,骨气不行,但奇技淫巧可是一流的!故而,首领交代的这些东西,都督促他们完成了!”卡隆笑了笑道。
“好,好,好!”步度跟大笑,“收兵,回营,明天攻城!”
“是,首领!”
在他们的不远处,扎布恩狐疑地看了看哈哈大笑的步度跟,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在紧张的气氛中流逝。第二天一早,鲜卑的士兵便被要求早早的起来吃饭准备。然后,有三五千鲜卑士兵向张掖郡的方向骋去。
卯时(五~七点,这里是七点),步度跟这个盟主,便带着剩下的鲜卑士兵距武都郡三百步外。
“张刺史,再给你一次机会,愿降否?”步度跟大喝道。
“你猜?”张既笑着道。
知道张既死心与城共存亡的步度跟,不愿再废话了!只见他一挥手,按照抽签顺序出兵的鲜卑首领,马上带兵出列,就往武都郡的方向冲,更令人吃惊地是,在骑兵中,居然有十对是扛着梯子在跑的。
距城六七步时,那负责带兵的首领一挥手,原本向前奔跑的士兵骤然一致停下来,然后快速的引弓搭箭,进行六十度抛射。在密密麻麻的箭雨下,城头的士兵们被压得根本放不出剪,也幸好张既有先见之明,预备了盾牌才没有伤亡过大。
但战争要的是速度,在城头兵被压制的这一瞬间,那十对扛梯的鲜卑士兵已到达城池下,架好了梯子,嗖的往上爬。
“弓箭手缓后蹲两步,张弓;盾兵猫腰踏前三步,举盾;大刀兵快侧踏两步,侧刀。倒油兵猛踏前三步,倒油。”张既拿着佩剑,在一旁冷静的指挥着。虽然张既是文人,但这么多年的守城经验,在这一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咕噜噜,哗啦啦。
在排排盾兵的掩护下,倒油兵很快到达指定位置,飞速的倒下滚油。
那烧的滚烫的金黄油,冒着蒸腾腾热气,顺着城池,木梯,一拥而下,溅到或侵入城池下的,木梯上的鲜卑士兵们身上。很快,一阵阵哭天喊地的撕心裂肺的叫声随之而起。那些被溅到或侵入的鲜卑痛苦的滚落下梯,左右打滚,痛苦难忍。
而抓住机会的张既,马上叫盾兵侧退半步,弓箭手踏前三步,立马张弓搭箭,自由射。没有盾牌的鲜卑士兵们,此刻就像是静止的,移动的靶子,不断地被射倒。到此,整个攻势为之一顿。
不远处,看到此刻形势的步度跟,眉头不由一皱,双眼闪过一丝寒光。
“卡鲁,你带一队士兵上,接替拉尔多。而后,我派秘密武器前去助你!”步度跟转过头,狠狠地对身后的卡鲁道。
长得体格魁梧,满脸横肉的卡鲁,听到步度跟叫到自己的名字,又听到步度跟会派秘密武器相助,顿时兴奋的舔了舔舌头,双眼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连忙点起族兵,快速奔向城池。
原本有些欢喜的大魏士兵,见到鲜卑有生力军注入,顿时脸色变得沉重。张既这时也顾不得擦掉脸上的汗水,沙哑地道:“第一大队的快速退下,第二大队速上。”
很快,第二大队补上了第一大队的位置,但还没有等他们站稳,便看见距城五十步外出现两架三米高的木架子。
见此,一些老兵顿时惊叫起来:“箭塔,是箭塔!”
“天哪,这么高的箭塔,而且还是移动的!”
“怎么办,这么高的箭塔,若是等它到了城边,那我们岂不是都成靶子了?!”
见到这两家移动的箭塔,老兵还能站稳,而一些新兵蛋子皆脸色发白,双腿打颤,甚至有一些瘫坐在地上。
张既见此,脸色不禁遽变,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番外蛮子居然会想到用箭塔来攻城!要知道他们是马上的民族,箭术极佳,若再加上箭塔,那岂不是如虎添翼,如有神助!
“大人,怎么办?”一众官员眼巴巴的焦急的望着张既。
“组织敢死队,等它到城池处停下时,出其不意的打开城门,放火烧了它!”张既苦涩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缓缓道。
闻言,众人都不言语了。放火烧了它,说的容易,可做起来难!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不把生命放在身上的!
良久,一名年轻的校尉站了出来,坚定地道:“大人,就让我去吧!”
“李校尉,你不能去,你家里还有年迈的老母,以及未过门的媳妇!我不准!”张既认出了这个年轻的李校尉,大声的摇了摇头,道。
“大人,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如今鲜卑贼子欺我国土,杀我国人!我身为国之军人,有权利为国献身!况且,军人以战死沙场为荣!我不同意大人的观点!”李校尉执拗的看着张既道。
“你.....混账!”张既双眼通红的望了望李校尉,大骂道。
“大人,就这么决定了,我下去点兵!”李校尉不等张既继续说话,便抢先一步道,然后快速跑下城头,去组织敢死队去了。
看着李校尉远去的背影,张既双目噙泪,嘴巴半张半合,竟然说不出一句训斥李校尉越俎代庖的话。
“还看什么,赶快回位,该干什么就就干什么!”张既擦了擦眼泪,对着众人骂道,然后又对王主薄道:“等会,你去李校尉家一趟!”
“大人,我省得!”王主薄亦是性情中人,双眼赤红的点了点头。
也许是李校尉的誓死不屈,敢死为国的精神感动了周围的士兵。士气不但不低落,反而迅速提升起来,就连那些两腿发抖,瘫坐的新兵蛋子们也卯足了劲,恨恨地看着城池外的鲜卑贼子。
见到这种情形,张既既欣慰又伤感的笑了笑,然后凝视着步度跟所在的方向,双目浮动着骇人的寒光。
很快,两架三米多高的箭塔缓缓地移动到了距城池十三四步远,箭塔上的鲜卑箭手飞速的引弓搭箭。局势变得刻不容缓,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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