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晖明哪怕只是说起这件事。
但真的心有余悸,因为他永远都没办法忘记那些学生白着脸走进教室的样子。
他们一直背书,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算每节课结束之后有十分钟,但这十分钟被校长恶意调成了五分钟。
这也导致有意见的学生越来越多。
还有考试不合格,或者说没有达到那条线的学生,都会被体罚。
他们体罚的方式有些奇葩,就是让这些学生蛙跳,以及让他们大声喊出自己的错题,包括他们的分数。
一些叛逆的学生直接选择退学,留下的那批学生在这样的高强度折磨下,成绩都有了实质性的提升,但他们的身体也因为遭受不起这样的对待,从而得了一些精神上的病。
无论是抑郁症还是精神恍惚,亦或者是突然心慌。
总而言之,这种现象多了之后,那些学生也发现不对了。
“你知道他们每天多少点才能睡觉吗?要到11点半才可以休息,因为他们上完晚自习是九点半,所以在九点半到11点,这段时间可以背书,他们要背自己的错题,没有错题的则是去背一些新的知识。”
曹晖明捏紧拳头的那一刻,眼里满是心疼,我和刘志强都有些意外,他是这个样子,因为,类似于这样疯狂的教学方式,我曾经也碰到过。
只不过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教师为那些学生考虑问题。
曹晖明苦笑一声。
“用王启东的教学理念来形容当时的那个情况就是,如果真的不懂的话,那就背,只要做到倒背如流了,他们到了考场上面,哪怕不理解,但也可以慢慢的去分析。”
“这种教学方式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还存在,哪怕那个女生跳楼死了,也没有消失过,直到校长落马,陈永明上位了,这个时候才终于消停了。”
曹晖明是真的没料到,这一切要以这种方式结束。
谢云鹏他们刚入学的时候,这种特特殊的教学方式就已经结束了,所以他们也是幸运的。
“那我想知道那封遗书被陈永明捡走的时候,你是亲眼看见的吗?这些东西很重要,或许会成为推翻案件的关键。”
刘志强走上前来,他满眼严肃。
有些话是不能胡说的,如果曹晖明只是因为一时的泄愤憋屈,从而胡说八道的话,那么所有的人都将因为他的一句话前功尽弃。
下一秒,曹晖明就握住拳头说道。
“我怎么可能胡说八道啊,我就是亲眼看见了,不然陈永明凭什么成为校长身边的大红人。”
有他的这句话,我和刘志强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查了。
但我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拍着曹晖明的肩膀,一脸认真说道。
“多谢你提供重要线索。”
“不必客气。”
曹晖明挥了挥手,这些东西在他眼中看来是应该的。
临走之前,我想到了一些重要的问题。
我回头看向曹晖明,只是纳闷而已。
“对了,王启东害的那个女生跳楼自杀,那么那个女生的家属有没有来过学校?”
但我的话得到的也只是曹晖明叹息。
“来的只有那个女生的父亲,好像是单亲家庭,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家境不算富裕,虽然贫寒,却能教出这样的孩子,真的不容易。”
那个父亲来学校收拾遗物的时候,知道现在曹晖明还历历在目。
因为,那个父亲很冷静,甚至没有去问过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手上布满了农作时留下的茧子,皮肤也被晒得黝黑,他整个人非常朴素。
后来那个父亲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曹晖明就算想了解一些东西,也无从探究了。
现在的一切好像就这样结束了,但曹晖明心里明白,只要遗书没有找到,一切都不算结束。
“那封遗书如果是留给父亲的,那我想陈永明这样藏起来,对女学生的父亲是真的不公平。”
曹晖明咬住了牙,心里恨的不轻。
而我也只是点了点头,便看着那栋状元楼说道。
“我可不可以去五楼?”
虽然五楼的警戒线已经被拆掉了,但那个地方换了一把新的锁。
这次定了一个新的规矩。
如果真的要去五楼的话,必须要有两个人陪同,不能单独前去。
“为什么要定这个新的规矩?”
我慢慢看向曹晖明,也只是觉得奇怪,谁知道曹晖明竟然冷笑一声说道。
“做贼心虚的那些人,心里有鬼,害怕来到五楼的时候,会碰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不受控制的坠楼死亡,但实际上呢?我一直偷偷上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曹晖明摇了摇头,脸上满是不屑。
而我看向五楼的时候,眼里也多了些好奇,这个地方布满了灰尘,除了办案的时候有人员走动留下脚印。
静悄悄的教室还有走廊,这些给我带来的感觉是空旷的寂无。
刘志强往里面走的时候,虽然仔细的看着每一间教室,但还是能看得出刘志强在害怕,不过我陪着他走过去的时候,却丝毫不觉得这里有多恐怖。
走完一圈之后,我们也没在这里发现些什么不同。
但曹晖明却站在一个扶手的旁边,他时不时向下看,又回头望身后的教室。
我有些怕他会跳下去,就加快脚步走了过来,曹晖明回头,看见我脸上神色,他顿时就笑了起来。
“别怕,我不会跳下去的,我还欠那个女生一个交代。”
当年那个女生跳下去的时候,还是有一些意识的,是曹晖明和陈永明一起走过去,那个女生和曹晖明说了几句话。
“救救我,我不想死了……”
“帮我换一所学校……”
“那封信……”
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伴随着女学生慢慢指向五楼,曹晖明那个时候一抬头就看见陈永明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信封。
当然,还有陈永明脸上的震惊。
可曹晖明当时跟上来之后,那个信封又突然消失不见了,他质问陈永明的时候,校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