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已有人看热闹似的围过来。
「大人?是否需要帮您赶人?」有仆从围过来。
此地不宜久留,我向前几步扯住他的衣衫,拽走他胸前的另外那枚价值连城的玉,直接走人不再和他废话。
身后传来他羞恼又粉饰太平地向仆从解释。
「小贼一个,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她又何妨。」
我轻嗤一声,要不是朝夕相处多年,听他话语中咬牙切齿之意。
阿爹说的没错,这个男人真的很孬种。
我不要他了。
诸子良见我转身离开,竟向前几步追来低声说。
「萧令月!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是知道你死讯之后再求取的公主,你被那些流寇污了清白也不该再活着——」
我猛地看向他,笑话!
我的「死亡」不是你一手促成的吗?
记忆中的阿良哥哥曾说过「生命是第一重要的」。
我看着面前样貌未变,却恍若换了个人似的诸子良只觉荒谬!
积蓄力量猛地一口咬在他的脸上!
在寨子里两年,我别的本事没有,学会了弱肉强食,瞅准机会就要立刻下手!
齿间顷刻间血腥味袭来!
「啊——啊——」诸子良疼痛大叫。
四周仆从见状纷纷围聚过来,将我猛地拉开。
「呸!」我吐出一口含着血肉的唾沫。
「萧令月!你发什么疯!」
「大人?!是否要将这个女人押回去处理了?」
诸子良捂着脸,双眼冒火:「你别不识好歹,活下来就老老实实按照我安排住在城外,看在你爹已死的份上——」
我猛地抬头。
什么?!谁死了?!
诸子良的叫嚣还在继续。
「你爹死了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疯子爹先是强迫我读书,再是强迫我娶你,我们成婚前三日你爹每日训我到深夜,深怕我对你有一丝不好,从小到大我们身边的丫鬟、仆从都是他的眼线,我对你有一丁点不好,背地里都会得到他千百倍地斥责,给我造成了莫大的心理阴影,要不是你爹死了我还不敢再求娶公主——」
闻言我眼眶一颤,憋了半天的泪瞬间奔涌而出!
我爹??死了?!
自从店小二告诉我城西门口的【都】姓人家中没人之时,我就隐隐觉得不对。
爹爹那么疼我,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怎会撤掉自己的暗部。
心间疼痛难以复加,眼前的男人还在自顾自地絮叨,我已经无心再听。
我扯掉脖子上的丝巾,露出疤痕。
一把抽出旁边仆从身上的一把破剑,指着他。
诸子良心虚又无能,面露惊恐连连后退。
我擦了擦眼泪,最后看一眼眼前面目全非的男人,再看隐隐围过来的侍卫仆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天下小雨淅淅沥沥,阳春时节竟有些冷。
我缩着脖子一路跑,身后一开始隐有脚步声,也渐渐停下。
跑到天色将明,不知不觉歪倒在一户人家门口。
就这样吧,我好累了,只想睡一觉。
梦里我还很小,爹爹从外办事回来。
「令月,猜猜爹爹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是泥人吗?」
「不是哦,再猜猜,是令月最爱吃的!」
「哇!是糖葫芦吗?令月最爱吃糖葫芦啦!」
……
我是被一阵小贩的叫卖声惊醒的。
「糖葫芦嘞!又大又甜的糖葫芦嘞!」
三五个小孩围着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
我撑起身子,不自觉围过去。
卖糖葫芦的老人将手里最后一支糖葫芦递过来。
「姑娘,吃吧」。
我拿到手里才想起找荷包,发现身上的金钱不知何时被偷窃一空。
我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儿摇头,将糖葫芦还给他。
老人不理会我的推拒,强行塞给我:「我们小姐啊,最爱吃糖葫芦嘞!」
他笑了一下,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下垂了嘴角,步履蹒跚地离开。
我鬼使神差地跟在他身后,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姑娘无处可去吗?可要进来喝杯热茶?」
我茫然抬头,正要拒绝,突然发现眼前门梁处刻着一个小小的【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