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邺国半个月了,我还像活在梦中一般。
「公主?令月公主?陛下来了,带了您最爱的糕点呢。」
我回神,接过大公公手中的食盒。
我至今还是没能习惯别人喊我公主。
回到邺国之后,爹爹——父皇变得很忙很忙,但无论多晚,每天总要来和我一起吃一顿饭,或者是让厨房给我做一些好吃的。
「有些不够甜,下次朕再让加些糖」爹爹陪着我尝了一块酥糕:「令月,和我去一趟刑部大牢。」
我放下手中的糕点。
这一天终于来了。
旧帝余孽被处理干净,唯独留下了诸子良依旧关押在刑部大牢。
知晓内情的人不少,无人敢催促皇帝做决定。
我陪着爹爹坐上玉辇踏进刑部大牢之时,两边跪了一地的侍卫和仆从。
不绝于耳的问候声让我有些恍惚。
「公主?小心脚下」婢女贴心地扶住我。
我是独得皇帝尊宠的令月公主,整个大邺帝国唯一的公主,无人敢质疑我的跛脚和哑,无人再知道我曾经不堪的过往。
诸子良被关押在刑部最里面的阴暗一间。
随着啪嗒一声开门,我视线落在最里面的一个黑色身影上。
侍卫怕诸子良一身血肉模糊有碍观瞻,特地为他换上一身黑衣。
乍一看倒看不出伤势来,但依然挡不住空气里血腥味浓郁扑鼻,令人作呕。
诸子良闻声抬头,原本俊秀的脸皮开肉绽,几乎看不出原型。
「公主,我特意用上好的伤药,但这厮身体素质太差,只剩吊这条命了。」
我无所谓地摆手。
婢女向前递过来一卷文,上书硕大的三个字「和离书」。
「三载结缘,三年有怨……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大太监朗声读。
诸子良似是意识到那是什么,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和离书,随着公公的声音落下,侍卫向前去钳住他的右手,满手的鲜血就是最好的印泥。
诸子良拼命挣扎起来,一双眼睛祈求地看着我:「令月!——月娘!求求你——我们夫妻一场!」
他的声音听起来刺耳。
我上前两步抽出侍卫身侧的剑,侍卫看我,又看了看身后不发一言的皇帝,默许地退后两步。
诸子良见我提剑向前,一脸惊恐。
「不要啊!令月!我和明丽公主还没有成婚,我们仍是夫妻——」
「呃呃呃——咕咚咕噜——」
我毫不犹豫地提剑划开他的喉咙。
聒躁。
我无声地对他说。
随即示意侍卫将他手印按在和离书上。
我接过和离书,看了一眼,那枚血手印红的刺眼。
身后的诸子良还在挣扎,喉咙间咕噜咕噜血流声不止。
令人作呕。
我没学过武,把握不准力道,看这个情形他也活不了几息。
「把他的四肢砍断、右腿剁碎,扔到城外喂畜生。」
「狼心狗肺的东西!」父皇恨声骂道。
从刑部大牢出来,我深吸一口外面世界的气息,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令月,有件事为父想之又想」父皇一脸愁容地看着我。
「滁国五皇子——」
他话音未落,我急切地看着他,「啊啊啊——」
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