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班婕妤求见。”
不消一会儿,班恬便来到了长信宫,她眼神虔诚的看着长信宫的匾额,微微的笑着,那是运筹帷幄的笑容。
“嫔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常乐无极。”班恬拖着逶迤的裙摆,跪在了青石板的地上,低着头,不愿抬起。
“恬儿何时与孤变得如此生分了,快快起来,赐坐吧。”王政君轻声的笑着,但是眼底却没有一丝丝的笑意。
班恬跪坐在华丽的锦垫之上,眼睛直直的望着坐在榻上的王政君。
“太后娘娘,嫔妾之所以来找您,只是为了和娘娘商量一件事情。”班恬的笑容是一种运筹帷幄的姿态,皇上曾经对自己是那样的宠爱,自己有信心重新夺回皇上的宠爱。
“你们都下去吧。”王政君抬起手轻轻的挥了一挥,然后看着班恬。
“嫔妾只是认为,娘娘并不是喜欢赵昭仪的罢,嫔妾是想……”班恬说着,刻意的掩下了后面的?她知道,以太后娘娘的聪敏是一定能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
“哦?你是想让孤和你联手打压赵飞燕姐妹俩?”王政君轻声的点出了班恬刻意掩去的话语,面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多的开心。
王政君看着面前的女子,仿佛是看到了那时的自己一般。那种运筹帷幄的眼神,却也只是在遇见了对大汉有害的女子时才会露出。
班恬的贤德在这后宫之中一向是有口碑的,当时,而自己迟迟不愿肯定她的作为,只是因为阿娥。现如今,阿娥被废,看皇帝是样子,是再也不愿意看她一眼了。
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不将面前的女子收为己用?
“恬儿,上来吧,和我说说话。”王政君想着,轻声的说着。而她的称谓,从‘孤’变成了‘我’。
班恬轻轻的笑了,但是嘴角噙着的始终是一抹讽刺一般的笑容。
这是为何,难道你真的只是愿意利用我达到目的吗?
“太后娘娘,嫔妾只要将两女赶走的时候,您能允我皇后之位。”班恬娇笑着说着,脸上的表情甚是娇憨。仿佛那种凌厉的话语根本就不是从自己的口中说出一般。
“恬儿,如果今日孤说自己从未对你有过敌意,你是否会相信孤?”王政君试探一般的问着,保养得到的脸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表情,只是掩盖在广袖下面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班恬恰时的将头转向了一边,打量着长信宫宫内的装饰,这长信宫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今日却是觉得,能够坐在这里的人,一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就像自己面前的太后娘娘一般,只是听说,当时皇上并不是喜欢她,但是她却用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的走上了皇后的位子,最后,便是这母仪天下的太后。
“太后娘娘,嫔妾从未怀疑过您。”班恬的这一番话说的诚恳,她面上的表情是那么的认真。
只是她的心中却是在自嘲,在这后宫之中,在这永巷之中,谁愿意相信谁?谁能够相信谁?但愿是不要对自己动了杀意,在这后宫苟且的活着罢了。
想着,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慈爱的笑容,双手不自觉的抚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如若不是为了腹中的孩儿,她是万般不愿来争夺皇上的宠爱的。
王政君看着班恬的表情,嘴角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此期待着腹中孩儿的出生,只是那时,自己经历的太多了。傅瑶的几次毒谋,后宫女人的阴狠毒辣她是彻彻底底的见识到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不愿意再相信别人了吧。
“恬儿,孤不得不告诉你,这后宫之中,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一步错,万般输。而你腹中的孩子,便是你日后唯一的武器了。”王政君轻声的说着,眼光飘远。却是看到了那日自己痛不欲生的样子。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想必便是……
哪个少女不怀春,但是自己的爱情却是生生的被抹去。而今日的班恬,对骜儿的一片痴心,对腹中孩儿的疼爱,却也只能是让自己羡慕了。
“太后娘娘,嫔妾先行告退。”班恬起身,对着王政君行了一个礼,然后便离开了。她的脚步走的坚定。
园中,荷花盛开。
班恬看着满池的荷花,却是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这后宫之中的女人,不过是像花儿一般,花开花落之后,便是另一番争斗的开始。花开不败,在这后宫之中还是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而太后娘娘,却也算得是一朵奇葩。
唤来阿元取来琴,她对着荷花池,坐着锦绣的垫子轻轻的弹唱: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也许是她太过于入迷,没有察觉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
“恬儿。”刘骜从身后轻轻的拥住了她。
这是自己第一次遇见恬儿时,她所弹唱的,转眼间,却已经过了这么久。是谁把这段感情忘记了呢?
班恬轻笑着转过了头,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刘骜。
轻启朱唇,她说了几句话:“夜夜笙歌,佳人奈何,皇上还是去宠爱您的美人儿罢。”她的声音有些飘渺,仿佛是不曾说过一样,她的眼神空灵,仿佛未曾见到面前的男子。
“恬儿,你为何要如此对待朕?难道你不知道朕对你的心意?”刘骜的心瞬间就有些疼痛,他看着面前的女子,忧伤的说着。
而这一切,后面的女子,尽收眼底。
逶迤的牡丹裙摆记录了她曾经的到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刘骜怀中的班恬嘴角露出了一抹阴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