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父母二人虽然没有象他们看到那一对男女一般偷食禁果,但一直都这么拥抱着对方,默默相对,不知时间的易逝,直到电影散场,人们的嘈杂声依稀传来,他们才醒觉,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对方的身体站起身来,一前一后地走回村里来。
自那一晚后,二人只要一有机会,就相约对方出来幽会。而我父亲再也不象刚来我们这里下乡时那样,不混和在那些已经结婚或末沾过女人腥味的王老五堆中、而且听到他们坐在一起谈论那些男女之事就脸红心跳远远走开的腼腆后生了。往往在有意无意间坐在那些臭男人中间,听他们讲那些下流笑话,讲哪个女人的胸脯高屁股大,听到得意之处还像那些人一样开心地吃吃大笑。而我的母亲也不只是和那些未嫁的女子做一堆,也开始搅和在那些年轻的媳妇或那些正值虎狼之年的中年妇女中间,听她们说这男女之间的风流韵事之妙处,听她们议论哪个男人的本儿够粗够长等,有一次她听到她们议论一个新嫁过来的胖媳妇的瘦小男人时,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那一次我母亲在工歇的时候,坐在那些新媳妇们中间,听她们取笑那个新来的胖媳妇。
二婶对那胖媳妇说:“三嫂子,你那么胖,你男人那么瘦小,你们怎么能凑到一起呢?”
胖媳妇脸红了红说:“怎么能凑不到一起啊,现在不是凑在一起了吗?”
二婶坏坏的笑着说:“我是说,你那么胖你男人那么瘦,你吃的饱不饱呀,你男人喂的饱你吗?”
众人哈哈大笑,一个四十来岁的瘦女人插嘴道:“你男人的东西有没这么大呀?你们第一晚洞房时肯定没有见红”。边说边伸出食指比喻。
胖媳妇反驳道:“你胡说,谁说我没见红?”
瘦妇人说:“我并不是说你曾跟别的男人有过,我的意思是说你男人那东西那么小,肯定撑破不了你的女儿喜。”
胖媳妇羞怒地从田间拾起泥巴死劲地朝那瘦女人扔了过去。
众妇女哄笑声中,另一个胖妇人说:“这并不一定的,你不允许人家人小鬼大的吗?”
“这不可能,那么瘦小的一个人,那东西大到极致也大不了多少。”
“这好难说,我见过一个男人,人不高,那话儿却很粗很长……”早已经混在那些妇女中间听习惯了这类黄色话题的我母亲,听她们争论不休,不经意地插上了这么一句。
众人自然矛头转向了我母亲头上来了,毕竟那时候我母亲还是黄花闺女呀。
“你说什么,你见过男人那东西?”
“你是不是和那个男人做过那回事了?”
“你怎么的见过男人的东西的?”
“是不是你母亲和你父亲做那事时你偷看了?”
“不对,他父亲不算矮小嘛。”
一时间,人们象发现新大陆一般,把取笑对象转移到我母亲身上来了。我母亲自然没有料到这么不经意的一句会招来这么难堪的场面。但为了脱却这窘境,我母亲道:“见过男人又怎么了,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偷过男人,当然也不是看过我父母。”
“那是谁?”二婶问。
“我为什么要说给你知道。”
“你不说就证明你偷男人,小心我告诉你父亲,拉你去游街。”
“她父亲是大队支书,怎么会拉她游街?”一个人话里带刺地讥讽道。
“大队支书怎么了,人家通奸要游街,他自己女儿偷男人就不用啦?”又一个插话道。
我母亲被她们一人一句气不过,牙一咬说:“我是看到过有人晚上在禾秆堆里做那事儿,难道这都不行吗?”
众人一静,连忙追问怎么回事,那对狗男女是谁。
我母亲说:“是谁我不告诉你们,反正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当下她便将那晚看电影路上看到的一幕说了出来,当然她只说自己看到,没有把与我父亲在一起的情形说出。乡下女子胆大,独自一人走夜路的事司空见惯,再者那些人都被这一件事本身的兴趣吸引住了,哪里会问到我母亲当时究竟跟谁在一起呢?
“哎!你们说,这对狗男女究竟是谁呢?”瘦女人说。
“谁知道,反正你们日后如果知道是谁了,千万不要说出来是我发现的哦!”我母亲连忙说。
这件事在众人的嘻笑声中渐渐地越岔越远,及至工歇的结束,人们纷纷起身干活去了。而且这类事在平常人们的闲谈当中经常出现,大多数人都只不过当作一个瞎编的黄段子,并没多少人当真,当然有好事者暗暗留心也不一定。
总之,这之后的日子里,我父亲与我母亲仍然偷偷地利用一切机会去约会,直到又一次的春暖花开季节,我父母才有机会终于也象他们那次看到的那对男女一样,作出了所有偷情者都必须要走的那一步。
我父亲是一个下乡的知青,并不象某些地方的知青那样分散到各村去落户,而是统一由大队安排,在我们村后的小山包上面,建起了两排瓦房,并把这小山包开垦成了梯田,种下了桑苗,准备养蚕。简称为“知青场”。
在我们大队驻扎的知青不多,才二十来个,而整个知青农场所占的梯田面积却有六七十亩,所以大队里要在各生产队里抽调劳力来帮助知青们干活,施肥、除草、杀虫等。
知青场毗邻我母亲的村庄,而且我母亲的父亲——也就是我外公,是大队支书,知青场的活相对于田间的活要轻一些,又不用湿手湿脚,工分也一样的多,在分派人手时,自然会有一点徇私的成分了。所以我母亲、我舅舅、舅妈都被分到了知青场里当长期社员,不象有些社员一样只是在知青场需要加派人手时才临时抽调。而且,凭着我母亲曾经读过几年书识一些字,还被派进了养蚕组去,学习养蚕技术,白天跟随那些男知青们一起饲候蚕儿,晚上则需要上夜校,听那些技术人员讲解养蚕技术,做笔记等。而我父亲是技术员,负责给村民们讲课的,就因为这样,我母亲才得以跟我父亲相熟,才慢慢的发生互相倾慕,才有了那一次看电影时的事件。
因为知青场是新建的,开垦梯田也是最近这一两年的事,桑苗也是于去年年底前才植下的,到开春了,桑苗才只长得筷子般高矮,距离到真正饲养蚕儿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日子里,学习饲养技术正是时候。
那一晚,也就是距“偷窥”事件已有近半年的时间了,因为技术员讲解到重要的课程,课程讲的比较长,到下课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那时的农村,生产队收工都已傍黑,再煮饭吃饱,大都是七点多甚至八点多的时候了)又碰巧我母亲村里和她有幸一起进入养蚕组的两人当晚都没有来听课。待我母亲抄完黑板上的课题要点时,才发觉课室里只剩下三两个人了。而外面又是漆黑一团,要回到村里需要经过从山顶到山脚这一层层的梯田,还有一段依傍河边三四百米、路边长满了竹子的路途。虽然我母亲并不惧怕,但作为一个女子,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要走回去心里着实也有点悚然。所以走的时候我父亲说送她回去,我母亲推辞了两句也不再坚持了。当然推辞是做给班上另外还未走的那两三个人看的,心里其实巴不得我父亲能送她的,这样也就“明正言顺”地多了一次幽会的机会了。
我母亲点起竹篱火,与我父亲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知青场的大门,沿着一级一级梯田之间的那一条小路往村子里走去。
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田间山间那些不知名的虫豸蛙蛤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隐蔽的角落里,肆无忌惮地向我父母二人的耳朵里灌,夹杂着不远处山下的村里偶尔的一两声狗吠,我父母二人听在耳里,仿如寂静空漠的天籁里传来袅袅的仙乐交响,伴随着轻柔的暖风习习,一出门来,顿时觉得通体舒泰,心旷神怡。
走出了知青场的大门,步下了十几级的梯田,回头望望山上,估觉山上的人纵然虎视眈眈也不可能看得见二人的情形了,我父母二人的手就开始紧紧地扣在了一起了。
也是恰当有事,正在二人手挽手肩并肩地走在一起没几步,一阵风吹过,我母亲手中的竹篱火一下子灭了。吹了几下都没燃起,而且那炭火也渐渐地熄灭了。我母亲便叫我父亲掏火柴来点,岂知我父亲又是不抽烟的人,没有火柴。我母亲不信,说我父亲骗她,故意不拿出来。我父亲便叫我母亲搜,我母亲说,搜就搜,难道还怕你不成。说完果真在我父亲口袋里搜了起来。
一无所获之后,我母亲丧气地说怎么办这么黑。我父亲却一把将我母亲拥入怀里并说,先别忙着走呗,停一下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就好一点了,而且难得我们二人单独在一起,忙什么走呢?我母亲说已经很夜了,我爸爸问起我怎么回答呀不行还是得走。我母亲仍然坚持。
我父亲说,反正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眼睛就可以适应了,再说这么黑也真的不好走嘛!在我父亲的双臂的环抱之下,我母亲心里其实早就酥软不已了,只不过口里说要走,双脚却是丝毫没有移动过。当我父亲的细声软语在她耳边一恳求,她已不由自主地随我父亲坐到了松软湿润的梯田边上了。
【已和谐】
虫鸣继续,哇鸣也在继续,和风也在轻吹。而我父母的激情却随着那销魂蚀骨一刻的过去而慢慢消退下来了。
穿好衣服,我母亲使劲地掐了我父亲的胳膊一把,嗔道:“你这死鬼,叫你轻点就是不听,痛死我了。下次别再搞我。”
我父亲只有嘻皮笑脸地低声陪着不是。
这件事过后好长的一段时间,我母亲都不让我父亲再闯最后的那一道关卡,尽管我母亲好多时候在回味那销魂一刻时都差点把持不住,但一想到那撕裂般的疼痛,便往往却步不前。当时的我父母二人,都是情窦初开,生活在那个年代,关于性知识方面可以说完全不懂,又哪里懂得女人只要经过了第一次之后,这以后的交合就完全如鱼得水般欢愉无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