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好想将语气说成酸溜溜的呷醋的味道,但我知道他跟王春雪没瓜葛,所以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捣蛋的调皮话了,当然,说出来的语气虽然不象呷醋,但我心里想的什么已经让他明白了。我很在乎他和王春雪的关系。
他知道了我竟然是为了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故意与他怄气,不禁哭笑不得地跺了跺脚。
“你……”他有点气,可一看到我狡诘的笑容,他又一下子逮住我,“我看你还呷干醋,看我怎么泡制你。”
说完把我拎了起来,按在沙发上,作势就要扯我的衣服。
我大喊救命。
“嘘——”宋云重指了指墙上的钟,示意夜深人静。我改作嘻嘻低笑,缩在他的怀里象一只温顺乖巧的小绵羊。
他靠在沙发背上,将我抱上他的膝盖,与他面对面地坐着。说道:“知道我CALL你干什么吗?”
“你还有什么好事情?巴不得我不复机,好找借口找上门来,然后赖着不走,伺机吃我的豆腐呗!”
宋云重笑了笑,掐了一下我的脸蛋,说:“你别动,手放后面,闭上眼睛。”
我知道他要送我礼物。但凡他送我东西都是这样。那次他送我传呼机时就是这样,让我闭上眼睛,然后将传呼机放在我的耳边按响,“BB”的响声令得我惊喜莫名。因为当时BP机还是个刚刚开始风摩起来的新鲜产物,价格昂贵,普普通通的就得一千多两千块钱,名牌的进口货等三四千块也是稀松寻常事。所以一般的工薪阶层都不敢问津,而且如不是跑业务等有必要的,大多数人都还配置不起。因此当时腰间有个火柴盒样的带着一条闪闪亮的链子的东西,确实是很时髦很气派的。
如今,他又要送我什么东西?我于是闭上眼睛。
突然,他的双手往我的腰间摸来,并拉下我的裤头,将我小腹下面挂着的那粒金坠拉了出来。
我本能一惊,忙缩身闪避,问他干什么。
他却笑嘻嘻地捉住我,叫我不要动,右手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小盒来。
“老CALL你不复机,本来想问问你的腰围到底多少都不行,只好凭平日的感觉瞎猜,也不知对不对。”
“你问我腰围干什么?”我诧异万分。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金腰坠?”
宋云重将那精致的小盒子打了开来,取出一条金光四射的、约有筷子宽、三毫米厚的扁平项链来。可是这项链却又明显要比一般的项链长,而且长出许多,又是这扁平而且如此之粗宽,再者我又已经是有金项链了。这宋云重。搞什么新花样?
“来,把你的腰坠取下来。”
宋云重将我从小就贴身栓在腰间用红丝线栓着的金坠子取了下来,我这才意识到他竟然是想用这金链子来取代我的红丝线,将我的金坠子佩在这扁平的金链子上。
“你的意思是……”
“对,我送你的是一条金腰带,真真正正的金腰带,免得你那么寒碜,都不敢将这饰物展现出来。”
我不禁有点啼笑皆非。
“你这是什么怪念头,我这个金坠子只是我父母给我随身佩戴的吉祥物,又不是用来炫耀于人前的什么饰物,你开哪门子玩笑嘛!况且,哪有金项链围在腰间的?别笑掉人家大牙!”
“谁说金项链就一定得挂在脖子上的呀?我要我的好凤凰就是与众不同。”
他不由分说将我的腰坠子的绳子解开,将那粒金坠子穿在这一条他特意叫人打造的金链上。然后撩起我衣衫的下摆,叫我用手兜住,将那条冰凉的金链子围在我的腰间。
他双手扶住我的纤腰,左右端详着,边说:“长了一点,该去掉这么一截就好了。都怪你不回我的机。”
我被那冰冰凉凉的感觉摩挲得禁不住发笑。
“你快点帮我摘下来,我还是用红头绳栓着舒服一点,这样冷冰冰的感觉好不习惯。”
“你戴久一会后慢慢就会习惯了嘛!况且贴在身上的时间长了一点,自然就会被你的体温同化了,哪会再冷冰冰呢?”
我用手兜住了自己的衣服下摆,正低头看着这条金项链,嘴上虽然说不喜欢,但心里却是为他的这一创意所折服,而且心里是甜丝丝的。他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一个怪念头来呢?
心里正美滋滋地想着假若有一天我穿一件时尚的露脐装,将这条一直都让我包在裤头里面的金腰链展露在人们面前,人们该是怎样的一种眼光来看待呢?忽然就想假如我是一个模特,哪天这么一露脸,定会能够拿一个最佳创意奖,而且会带动一种新的饰物潮流也不一定呢!
便想将这一想法跟宋云重说,却发现这家伙不知何时已不说话,靠在沙发背上,正色迷迷地盯着我裸露的腰肢——不,应该是我将衣服下摆撩得高高之后,若隐若现的暴露于他眼前的红色的胸罩吧!
“你这咸湿佬(广东方言:即色狼),你看的是什么呀?”我连忙放下撩起的衣衫下摆,“原来你送我这东西的动机是这么的不纯,你坏得透顶!”却早已被他象饿狼一般的了扑过来,轻而易举地就逮住了我,并一把抱起我娇小的躯体走向卧室。
“不要好吗?”我语气虽是求饶,但我知道我的眼神却是掩饰不住的春意荡漾。宋云重自然早就洞察了我内心的一切,每一次他的求爱,我口中虽然声声说不要,但心里却是千百个愿意的。在我们未真正的过过性生活之前,他是真的会为我口中声声说不要时而犹豫并强自克制,以为我真的不想做这事。但自从那一次他有点粗暴地不顾我的哀求而真正进入我的身体之后,他就知道我这可怜的哀求,不过是似乎所有女人最初行性事之时的一招叫做“欲拒还迎”而矣!
对了,这里要补充一点的是,我虽然和宋云重还未结婚,但自从半年前的那个晚上,我们再也不象求学阶段那样,既欲火焚身又不敢真正的偷吃禁果,只能以我们独特的“生活方式”去释解那生理上的贪馋与焦虑所带来的煎熬,终于无所顾忌地过上了真真正正的性生活了。
我之所以终于抛弃之前的所有担心与顾虑,跟终于完成了学业并投身社会、投身于自己的工作有很大的关系。我也知道,我自幼受到父母的传统道德观念教育的灌输,对于这些所谓极容易出错、搞不好会有伤风化的事抱有警戒之心,不会轻易让那些喜欢沾花惹草、以玩弄女性身体为乐事的纨绔子弟沾身。但宋云重是我的爱人——我是说真真正正自己爱他而他也爱自己的人,而且已经到了这一地步了,如果还是一味的拒绝他、非要等到新婚之夜才肯献出自己的身体的话,非但对于他是一种煎熬,也极不公平,除非一直以来都未曾让他接触过自己的身体。可是,我们都已经有过如此亲密的身体接触而且还这么长时间了,不可能每次面对,我都用我们之间那特有的方式去搪塞、去应对吧?广义地说,虽然那也属性生活,但毕竟,那不是性交。性生活的真正主题就是性交。而且我自己本身,对于真正进入主题本身,也是渴望无限,渴望真正的体现主题的感觉。所以早在半年前,我们就已经开始过上了真正的夫妻生活了。
当然,如今我的感受自然不会象第一次那般,既心存渴望,但当他真正的刺入我的身体,因那股撕裂般的强烈疼痛袭来之时,又对这事情抱有强烈的畏惧,以致有好几个月都不让他再闯禁地。如今的我们,应该说如今的我,才真正的懂得什么叫灵肉结合、爱欲交织、情意缠绵。
难怪古往今来,那么多的青年男女或者寡妇鳏夫,敢于触犯五千年文明古国的道德教条,以身犯险,甚至以命犯险!原来这险是这么的销魂蚀骨、让人甘心情愿无所畏惧地去犯的啊!就象后来流行起来的蹦极跳——又有人称之为笨猪跳的活动,看起来是极之危险的,但从蹦出去的那一霎间,从急速下坠的惊险剌激之中,将心儿提着悬着的往下坠,在脚上的绳子扯到极致之后倏然的将身将心又拉了起来,再度下坠,再度拉起……在往复回环的剌激之中,达到最最心跳的感受。或者这样的比喻有点不太贴切,但仿如其他的什么如鱼得水呀如渴得梅或什么干柴烈火等等的,又似乎太老土太过落于俗套了。反正后来有了这一项笨猪跳活动之后,我第一次亲身试验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太剌激太剌激了,那蹦出去之前的那种心情,真的就如第一次立定心意要将自己的身体奉献给自己的爱人之时的矛盾心态。到了第二次第三次慢慢的心脏适应了这强烈的剌激之后,那种下坠之时的感觉,就象自己是一只自由飞翔着的鸟儿,畅快无比地飞翔在蓝天白云之间一般。那反复回弹回落的晃悠晕眩感觉,就象宋云重不停地在我的身体上反复冲击、深入、再冲击……一般。真的,我拿这笨猪跳的美妙感觉来形容我的性爱享受,确实两者之间是有着那共通之处的。自从我与宋云重真正有了性爱之后的半年多来,虽然我们并没有同居,而且做爱的次数也并不是太多,但每一次,我们都非常的投入、非常的疯狂、激烈。就象那山间的洪水,它不象那淙淙细流,温洌无比涓涓不绝,它出现的次数虽然极少,但每一次大雨滂沱侵袭之时,这山洪必然疯狂地蹦跳、欢快地冲击,仿佛要将一切都冲刷掉,在往日的溪流或未成沟壑的山谷间,留下自己的曾经出现、曾经来临、曾经疯狂肆虐过的痕迹……
或者这是所有初涉性事的青年男女所必须经历的吧?因为初生牛犊,因为血气方刚,因为少不更事;所以一切都很疯狂,一切都很放肆;所以,每一次,我们都筋疲力尽,每一次,我们都尽欢而眠。
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当我们终于在汹涌的激流之中回复到了如镜的平波之后,我慵懒地搂着宋云重的脖子,将头埋在他坚实、宽阔的胸怀中就要甜甜睡去之时,宋云重却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对我说:“凤凰,咱们结婚吧!”
“唔——”我无意识地长长地应了他一声。却又忽然如梦初醒般惊跳起来,“你说什么?”
宋云重看着我如惊鹿般弹起的光纤的身子,不禁笑了:“怎么?不想嫁给我吗?”
我明白他的意思后,不禁立时委顿:“你不是玩笑吧?结婚?我们才二十三岁呀?刚刚参加工作没多久,而且,你家里人同意吗?我们都还这么年轻。”
“我妈妈都暗示过我好多次了,如果找到好的女朋友,就趁早结婚算了,她是想早点抱孙子哩!”
“不会吧?你父母都还这么年轻,怎么那么想抱孙子啦?而且,他们会同意我这其貌不扬的小不点做他们的儿媳妇吗?你们家这么显赫,多少美女明星呀名模呀什么的盼着飞进你们家的金龙门呢!”
我虽然不怀疑宋云重对我的爱,但是,象他们这种大富大贵的人家,并不是他自己喜欢就可以说娶就娶的。最起码,得经过老爷、奶奶那严格、挑剔的眼光。而且,他们会很在意女方的家庭背景出身等等。这种事,于那些书中电影之中的豪门贵族里所描写的看得多了,现实生活中当然也最普遍不过。
我自忖自己貌不出众,而且家道平平出身寒微。有时甚至想,要是宋云重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多好,起码不会于无形中给我那么多的心理压力。所以,虽然和宋云重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但我心里却尚未想过有朝一日和他结婚的事儿。毕竟,我与他的身份真的太悬殊太悬殊了。
宋云重有点恼怒地瞪了我一眼。
“你又来说这些了。你是不是非得要我脱离这个家庭才觉得与我般配才觉得我对你是真心的呢?”
我这才笑嘻嘻地用唇封住了他的嘴。
“人家真的好自卑嘛!我不怀疑你对我的心,但真的不敢保证你父母也能象你一样,打心底里真真正正地喜欢我做他们的儿媳妇。就算肯接受我,也是为了尊重你的选择才不得不接受我。如果真是这样,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父母,他们是怎样的一种人你纵然不很了解,但总看得出他们不是那种自以为自己有钱了就很了不起、就以为自己很高贵、很高高在上的那种十八九世纪欧洲贵族的王公豪爵吧?说到底,他们也是底层出身,他们也是一个工人的儿子,怎么会这么快就忘本这么肤浅地嫌弃曾经的自己呢?就算有这种心态也应该是在我们这一代或者之后的,因为他们从小就生活在这种环境里长大,而且缺乏家教的话。”
宋云重说得不错。虽然这近一年来,我踏入宋家那富丽堂皇的门口的次数不是很多,但对于他父母的印象,却还是不错的。他们真的不是我所担心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暴发户的肤浅之人,我之所以有之前的顾虑,只不过是我骨子里面的那种或者是与生俱来的自卑在作祟而矣。仍然记得我第一次踏入他的家门的情形。当时他母亲的出现还令我以为那只不过是他的堂姐或是姑姑之类的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