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不准那又不行,一点情调都没有,怎么做爱嘛?”他有点恼怒地嚷道。
“别人一看到我的身子就会象饿狼一样扑向我了,哪象你……你不会是柳下惠吧?”
“柳下惠?什么意思?”
“柳下惠都不知道?无能呗!你以为是坐怀不乱呀?现在柳下惠就是无能的代名词,坐怀不乱你当然不会跟我到这儿来了。”花衫妹有点轻蔑地笑了一下。
“谁说我不行,呆会你别求饶就行了。”他明显地底气不足,因为他的“小弟弟”还是耷拉着脑袋。
“那你的小弟为啥还不起来?”
他嗫嚅了一下,才说道:“你……吹……一下好吗?”
“吹箫?行!不过加两百。”花衫妹倒是很爽快。
“两百?人家一条龙才收一百块一次,你以为我不知道呀?”他明白到跟这些人做交易不用遮遮掩掩的,有什么尽可赤裸裸地讨价还价。
“你以为那些低档货呀?一百块还不够我租这个房间呢?你知道我租这房一天要多少钱呀?你以为我们做的真的是无本生意呀?”
“那也不用两百呀?”
“起码也要一百五。”
当他的“小弟”终于昂首挺胸后,她却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只避孕套来。
他一看登时又泄了气:“怎么要用这个?我最讨厌它了。”
“不行,你没事我还担心我自己有事呢?毕竟我天天都面对不同的男人,我怕我影响了你嘛!”花衫妹或者也厌烦了他无休止的诸多要求,将口气放软了,半是恳求半是不耐烦。
当终于成功地上演着“正在进行时”之后,花衫妹却不断地催促着他快点快点不要停,并做着虚假的消魂神态。
“这么急干嘛!这种事太快太急了有什么趣味?”
“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我一天能挣多少?”
他一听,颓丧地趴下身子。到底是金钱交易!他顿感索然无味。于是在她不断的催促声中,匆匆忙忙地完成了他的第一次皮肉交易。
或者就是因为这一次郁闷的肉体交易,本来就已经郁闷的宋云重更加郁闷了,而且变得有点歇斯底里,看谁都不顺眼,以致有第二天下午便故意撩逗陈创打架的事发生,这不能不说是因了前一晚的郁闷经过有莫大的关连。
这以后的日子,宋云重便坠入了这一尴尬的境地,毕竟他是一个生理正常的年轻健壮男人,往日因为心情极其郁闷的缘故,纵使有了正常的生理冲动,去克制一下并不太难熬,真的熬不住了,大不了“卡拉OK”一下也就过去了,但经过了那一晚的第一次“堕落”,他的心里虽然觉得这是做一个正经的男人最不应该做的这一类事,但却因此撩拨作起了作为男人潜伏得最深的那一种猎艳心态。毕竟,无论是谁,总会有那种最原始的劣根性,只是平时未涉足这一领域而矣,一旦尝到过那滋味,或多或少总会有那么一点“上瘾”的。虽然他的第一次尝到的并不是什么甜头,但起码,当那个美丽的青春胴体展现于他的眼前时,那一刻的感觉是真正的赏心悦目的。因此,宋云重接下来的日子,在体内的那只食色兽控制不住要奔突而起之时,曾先后又去过几次找花衫妹。可似乎每一次,都是开始时感觉还算可以,到真正进入实质性内容时,都如第一次一样,花衫妹都是不停地催促他快点快点,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就完事了,而且每一次都要戴上那令他深恶痛绝的塑料套子行事,扫兴行要命。于是便意兴索然了。加之他母亲以及那些亲戚又老是催他重新找一个老婆,说总不能就这样“吊儿郎当”的过完这辈子吧,毕竟他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呢!这大半辈子难道就这样过吗?于是他也就考虑起这事儿了。他心里对自己说,就算不为什么的,单就为了解“小弟”的馋,也得有个老婆才行呀。总不能老找欢场女子吧?那样的滋味有时候他想想,情愿不要,“卡拉OK”还来得痛快一点。
正因为他有了求偶的心思,乐得他母亲笑开了口,心想自己的儿子终于走出了过去的阴影了,不再封闭自己了。于是便四处托人为他物色对象。
可是,能入她自己的眼的姑娘,云重却是一个都看不上,不是嫌对方没气质,就是嫌对方姿色太平庸;或者话不投机,谈不到一块去;要不就是说人家是冲着他的有钱公子哥儿的身份,并不是真心对他,弄不好日后的某一天,被她卷跑所有家产也不一定。气行他母亲直骂他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把所有出身比他低下的人都看成是贪钱如命的金钱的奴隶。
云重被母亲唠叨得多了,自然心里更加烦燥,心想:反正也就那么一回事,跟谁都还不是一样?难道还能有与凤凰那和谐亲密的伴侣出现吗?纵使有又怎么了?反正心里是有着个阴影,有那样的一个人可能反而令自己常想起凤凰来,那岂不又是尴尬事一桩?因此当她母亲再次带着一个姑娘回家来时,他不再象往常一样对人爱理不理的了,而且这次的这个姑娘他也认识,模样、气质等均是一流的,也就是之前曾跟大家提起过的宋士临的财务室的文员小月。只是,可能双方都知道这一次的见面是父母早有预谋,而且双方心里都明白这一点,因此一开始见面时彼此都觉得有点别扭,直到家里人都走开后,云重才对小月提出到外面去走一走。小月也就顺势答应了。
上了车后,宋云重问小月去哪儿好,小月也不推辞,想了想便说不如找个僻静的咖啡厅坐着聊一下天吧。云重欣然应诺,便提议到凤凰城夜总会的咖啡厅,小月点头没异议。
宋云重于是经自将车开到凤凰城内的“飘飘加啡厅”。
落座后,为免心里别扭,他索性开明车马地对小月说道:“我相信你也象我一样,早就明白我母亲带你到我家来的目的,是想我们俩发展成为恋人的关系,对吗?”
小月略一扭捏,便恢复了常态,落落大方地说道:“不错,更早些的时候,应该是一年多前了,你父亲就对我说起过这事,只不过我觉得如今的时代还象从前他们那代人一样来这个什么介绍呀什么的,心里觉得特别别扭的。”
他说道:“可是你知道吗?我可是个离过婚的人啊!”
小月微微一笑:“那有什么?如今时代离婚的很正常,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的,我也谈过男朋友,散了,还不是差不多的一个性质?而且,你没听人说过吗:离过婚的男人是个宝呀!”说到末一句,小月禁不住掩住嘴嘻嘻笑了起来。
因为双方都比较坦诚,又都是同龄人(小月比云重小两岁),因此双方的沟通相对的容易。不用多久,最初双方都存在着的那点别扭都没有了,二人聊得都比较开心。
云重忽然问道:“你怎么不会问我为什么会与原来的妻子离婚呢?”
“那你又为什么不会问我为了什么和原来的男朋友分手呢?”小月反问了一句后,才淡淡一笑,说,“这有什么好问的?自然有些东西不合才会离婚的,这些东西不管谁对谁错,而且婚姻这东西,也不一定说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很多时候是辩不清楚的,分开就分开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况且,这也是一个不礼貌的话题,你想说的话不问你也会说,不想说的话还会引起你的不快,那样的话,反而会破坏双方的心情以及气氛,对吗?”
宋云重很为她的开明及善解人意而欣慰,心中对她的好感又增进了一层。
自此,二人的关系便在这样一种互相理解以及互相尊重的气氛中平平淡淡地发展着。
如此过了约有半年,云重的母亲见二人处得不错,便急不可耐地向云重提出要他们二人“拉埋天窗”(结婚)的意向。云重不置可否,小月自然也心下默许。于是他们便热烈地为二人的婚事张罗起来了。这时,距云重与凤凰离婚的日子,已是差不多有两年的时间了。
这个消息自然会透露给我父母夏本冠及尤翠兰知道。他们四个大人(嘻嘻,其实我们也早已是大人了,不过一直习惯这样称呼他们)经过商议,认为还是将这消息告诉给凤凰知道,因为最终我也是会知道的,他们并没有隐瞒的必要。而且,让我也早点走出过去的阴影,早点象云重一样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才是最终的目的。
不过,宋云重要结婚了的消息却是通过陈创的口告诉我的,等到我父母用婉转的语气告诉我时,我已经知道好几天了。
那天,我正在家里看书,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陈创。
“凤凰吗?在家干啥呀?”他问道。
“没干啥,还能干啥呀?”我的语气不咸不淡的。
“出来呗!咱吃饭去,我就在你小区门口。”
“你回来啦?”
“哎!”
“好吧,你等我一下。”
我稍微收拾了一下,打了个电话给父母说中午不回家吃饭,叫他们别等我,然后便出了门。
当落座后闲聊了一会之后,陈创才试探着小心地告诉我说云重要重新结婚了。当时我刚端起茶要喝,听到这话时不禁呆了那么一刹那,心底便立时升起了如释重负的一丝欣喜。但到底是何种重负,我却也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心里是顿感一阵轻松。当然,开心却是千真万确的,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弟弟啊!每次只要听到触及关于云重的消息,我要有好一会儿才强迫着提醒自己他是我的弟弟,稍一不留神,便会将他的身份——确切地说,是他与我的关系的身份——错位,仍然想着他曾是我的丈夫、我的爱人。特别是在诸如陈创以及我们所熟悉的同学及朋友面前,这种不小心更加明显,只有在我的家人面前,才会不至于那么容易产生错觉。
细心的陈创似乎察觉到了我这微妙的变化,装作不在意地随口问道:“怎么?有什么感想?”
我白了他一眼,说:“能有什么感想,那当然衷心的祝福他了,衷心地,真的。毕竟结婚是好事嘛!难道一辈子不结婚呀?”
他有点不相信地审视着我的眼神,有一会才说:“我真的不明白,你们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分开……你别这样凶的瞪着我行不行,我并不是多事,非要知道你们个中的原委,只是……为你、为你们双方,感到可惜而矣!”
我放下了扬起来欲打他的手,悻悻地说:“都说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再提这件事,你就当是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好了。反正,我永远也不会跟你说这其中的原因的,永远!”
陈创息事宁人地说:“好好,永远不说,永远不问,只是,如今他都走出来了,重新组织生活了,那么你呢?”
是啊!他已经走出过去,重新组织未来了,我呢?
但我口头却硬:“他是他我是我,这有什么关系?非要问我怎样。我非要嫁人不行吗?”
“你刚才说了,难道一辈子不结婚吗?”
“那是说他,我哪能非得跟你们一样呀?我不结婚不行吗?你们男的是要传宗接代的,我们女的……好象对这方面,我们中国的传统并没有这方面的要求吧?反正孩子都是随父姓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女孩子都是嫁人的。”我白了他一眼。
陈创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照这样子看,你对云重还是念念不忘的,按这样推算,当初肯定是他不要你的,对吗?这王八蛋!”
我听他的语气,似是要找云重晦气的样子,忙说:“你别乱想,不关他的事,你可别乱来啊!”
他仍然自言自语的说:“不过也不象,说真的,这小子对你还真不错的,我看得出,他对你仍然忘怀不了,说,你们究竟为什么要分开嘛。”
“都说不要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我有点不耐烦,口气有点重。说完又觉后悔,为什么要冲他发火呢?作为这么要好的朋友,关心我,并且有好奇心那也是正常的。于是又放软了口气对他说:“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说的,拜托以后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陈创看到我生气了,忙说:“好好!不问了,再不问了,你别生气了,好吗?笑一笑。”并对我做了个鬼脸。
看着他的滑稽样,我又不禁莞尔。这陈创。
或者是因为这一次的谈话,才令我的心里有了一个潜意识,才会导致几十年后的今天,当我决定要与宋云重在同一天共赴天堂的时候,将这其中的事告诉给陈创知道、告诉给世人知道。于是便有了这一部书的诞生。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