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下要求私聊。我见他说得出雾起时,而且网名起的也给了我好感,应是个有点共同语言的,不象那些一天到晚尽是聊些俗不可耐的话题的人,便答应了他。
就如此与他聊席慕蓉,从她的诗到她的散文,从她的散文聊到她的画,还从汪国真到徐志摩、到裴多斐……不知不觉天色已露曙光。
因为我也曾想过交个真正的网友,但从前只要是从网上认识的,聊不了几句,就问你要电话,要不就问你在哪里可不可以见面等一副急色鬼的嘴脸,原形毕露。所以除了自己真正认识的人,我以前对此类聊天是极之冷淡甚至有点抵触。如今这个“蜡炬成灰”似乎没有那些劣根性。我查过他的资料,是河南省的,距离尚算安全(如果真的有见面的冲动时,一时三刻也不会见得到,待热度一过,我想应该醒觉过来而不至于被人骗得到)。因此,他成了我新账号里的第一个“我的好友”。
因为与他聊的东西完全没有象以前那些陌生的“好友”聊的那样无聊,而是真的很“有聊”,他文采很好,学识丰富,且爱好广泛,又很幽默风趣,不时的发个笑话或一两句引人发笑的语句过来,令得我常常捧腹大笑。在如今我仿如与世隔绝真正没有一个朋友的情况下,与他聊天似乎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课。我反正有的是时间,只要上线看到他在,则必与他天南地北古往今来的神侃一通。他虽然也差不多每天都上网,但时间大都是在晚上九点到次日凌晨一点钟左右,他说他是个工薪一族,说虽然很想的与我聊天,但不能误了白天的工作,所以希望我谅解。我当然能理解,况且,我虽然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但毕竟有这么一大盘生意,总不能天天晚上玩通宵,白天则呼呼大睡,对自己的生意不闻不问吧。因此我也说,这个时间睡觉,也最合适不过了。
与他就如此断断续续的交往了有三四个月的时间,我们什么都聊,包括自己的感情等,心想,反正网络是个虚拟的空间,而且彼此也素不相识,日后也绝不会见面的。而且我在自己的信息栏里填的所在地也是用一个假的,他的资料里所填的我想也大都不可信之十一。不过,只要双方所聊的话题能为对方所接受,能从对方的话题中找到共鸣就足够了。他说他是个离了婚的,因为深爱过,但对方仍为了另一份比他更优越的“爱情”而无情离去,所以他如今并不相信现实中再有爱情了,宁愿相信虚幻的网络世界。我也对他说出自己的困惑,当然我并没说出自己真正经历的事情所带给自己的困惑,只说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但又深深不能自拔,对其他的人完全没有感觉,完全没有动过念头等。或者双方都对现实生活中的爱情及人生有着相同的感受与见解,所以当他提出我们开始进行时下悄然兴起的网恋时,我欣然答应。不过约法三章,在对方不同意的情况下,不得死皮赖脸地要求对方“做”一些本不愿意去做的事情等。
我们象两个早就熟悉了的恋人一样,互相传递着那些甜言蜜语,甚至有点肉麻的带黄的信息,再过了约一个月后,我们竟然“注册结婚”了。
在那个“洞房花烛”的夜晚,我们“宽衣解带”,互相“爱抚”对方,并且完成了“性交”。当我下线后回到住所后,脑子中仍然想着之前的“缠绵”场景,并且在脱光衣服冲凉时,对着镜子中自己的裸体,第一次“唱”起了“卡拉OK”,并且真的得到了那种快感。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先后又与他“做”了几次“爱”,后来想到在网吧里不大方便,毕竟这是种私密的“见不得人”的话题,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伤风化,便在家里又装了台电脑拉了宽带。
渐渐的,我们象生活中的正常夫妻一般,隔不了几天就要“过”一次“夫妻生活”。如此又持续了约三四个月的时间。
有一天晚上,我刚打开了QQ,就接到我的一个合伙人孔繁荣的来电,约我去吃宵夜,我婉言拒绝了。他又说了许多轻佻的话来,到后来说的简直不堪入耳,我不好骂他,只是气呼呼的掐了他的线。这个孔繁荣,是个真正的老色鬼,听那些超市的服务员说,不知有多少无知的、贪慕虚荣的少女甚至少妇被他玩弄过了。倚着他有几个臭钱(他开有一个采石场,这里唯一的两个水泥厂的石头都被他的石场占了百分之八十的供货量,七八十辆的运石车每天不停的帮他运送,真正的财源滚滚。还承包了一个炸药库,在这一片地区,所有的采石场、工矿都需到他这炸药库取货。因是危险品,所以政府只指定经营者,是带有点垄断性质的,不知他用何手段得到了经营权,所以一年下来,单就炸药库的收入就绝不会少于他经营超市的收入,更莫说他的石场与其他生意了),老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本来与我合伙经营超市,他还可以投入更多的钱占多一点股份的,但他对超市的前景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只是个抱着个玩玩的心态,之所以与我合伙,或者就是对我抱着什么不良企图。我清楚记得,最初由高小红跟他说过我要找合伙人做超市时,他并不热情,并且泼冷水,说这种地方的消费水平,做百货零售的已经达到饱和状态了,无利可图,不想做。后来我抱着试试的态度亲自打电话约他面谈,他在我的极力游说下才免强答应与我见面,及至见到我后,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当然并不是我巧舌如簧说动了他。他与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与在电话中冷若冰霜又带着居高临下的语气完全不同,而且眼中似有千百只爪子直在我身上“摸”了个够。我当时虽然有点不自在,但心想只要是男人,见到稍有姿色的女人多看几眼也算正常。一顿饭吃过,他终于答应试看,但他只肯拿出四十万,说权当是拿来玩玩,赚不赚钱并不重要,只要不赔,并且能够从中获得乐趣就够了。本来我也是想只拿几十万与他基本持平的,但自从见了他的面之后又改变了主意,面对这种人,如你不以高一点的姿态出现,他定会从心眼里看你不起,日后的合作就更麻烦。况且如果还是只拿几十万,要办个象样点的规模也不够,所以一咬牙决定让他吃上那么一惊,并且为了保险起见,又找多了一个合伙人,日后纵使有什么纠纷或其他意想不到的事也好有一个人作为争取的对象,所以通过高小红介绍找到李诚中,他说他并没多少钱,我对他说钱并不用太多,并允许他用他的那辆五十铃汽车作为股本入股,凑够百分之十的股份,反正以后采购时也得用车,有车了就不用再另买了,他才加入到超市的经营者行列中来。当我说我拿出一百四十万元控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时,那孔繁荣原先的那种不可一世的神色才有所收敛。
或者就是因为如此,在与他合作的这近一年里,很长时间以来,他都没有对我作出任何的举动。一来开始他因不知我的底细,也还未怎么熟悉,二来与我以这种姿态的出现也有莫大的关系。但渐渐的,他对我的情况有所了解,知道我是个离婚并至今仍是单身后,在言语上开始对我挑逗并有些放肆起来。我虽极是反感,但想他是合伙人,况且只是言语上有点轻佻,所以对他仍以礼相待,不卑不亢的。但想不到这个晚上,在这个我正要会“情人”的时候他打电话来,并且第一次对我说出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或者他喝多了,我听见他旁边有许多男男女女的劝酒声吆喝声,才第一次这么大胆的说得那么露骨,以前纵使轻佻,但真正见到我有不快的神色时他还是不敢造次的),令到我霎时间没了心情。
所以当“蜡炬成灰”上来后,我也只是应付着他,并没有之前与他聊的那么起劲。当他象往常一样向我“求爱”时,我敲过去一句:今晚不行,我大姨妈来了。
他敲过来一连串的“哈哈哈”,接着很快的又敲来一句:什么事情不开心啊?
我有点感动。他就是这样的善解人意,仿佛能看到我的表情一样,总能极轻易的就从我的字里行间猜到我的心情,一如宋云重,就连“做爱”的方式与习惯都似乎一样。
在我还未回的时候,他又敲过来一句:谁欺负我的老婆仔啦?告诉我,让我扁他。并贴过来愤怒的表情和一个大拳头以及几个板砖。
我特委屈地贴了几个表情过去,并发了一连串的“5”字。他回了句:我心痛了,好老婆别哭了好吗?讲个笑话给你听,开心一下。
接着他敲过来一个笑话,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但却回了句“一点都不好笑”。没想到他又发了一个更好笑的过来,这回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但仍回了句“也不怎么样,不要再发了,无聊!”
他贴了一个没辙的表情过来,并回:我该怎么样才能让你开心起来呀?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的。
我回道:谈点别的好吗?
他于是问我为什么不开心,我于是将孔繁荣的事说给他听,他便教了我许多对付这种人的方法,我不住的给他贴大拇指,说这些方法肯定能治他。
聊了约有一个多小时后,他突然发了一句过来:你大姨妈走了吗?
我一愣,才回想起刚开始时给他发过去的那句话。想不到他绕了一个大弯,又锲而不舍地重新提起。这人真是!一如宋云重。以前云重遇到我心情不好而他又正想与我亲热遭到我的婉拒时,他往往会轻描淡写地不再求,而是与我聊些轻松愉快的话题,并不时夹杂些灰谐幽默的笑话,将笑话的内容故事般地放到我们认识的人身上,仿佛生活中真有这些事发生,并就在我们的身边,这样就显得非常的生动,令我觉得有趣多了。本来我这个人也不喜欢将不快事放在心上,在他不着痕迹的引导下自然很快心情好起来了。等到他觉得我终于不再苦着脸时,就会不动声色地腻上身来。这时候,不说我心情不再坏,纵使仍然有点耿耿于怀,但想到他的“良苦用心”,往往心里也会受到感动,就如此不忍拒绝,让他得逞。如今这个“蜡炬成灰”的手法怎么和云重的“狡猾”如出一辙?莫非他就是宋云重?
这念头一起,不禁吓了自己一跳。回想自从与他“认识“到如今这般“结为夫妇”,这之中的所有“对话”方式、对人生对爱情的感悟、对读书的喜好类型甚至于“性生活”的方式,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宋云重的复制板一样。之前一直只以为他只不过是博学多才见多识广,与我所聊的只不过是凭着学识及见闻多多少少都有点迎合着我而矣,与他“婚后”的“性生活”,那毕竟是虚无的,可以凭空想象着敲几个字罢了,也并没有想的太多。及至如今他哄人的手法,都与宋云重如出一辙。世界上不可能有性格如此相似的人呀?
我决定试他一试。
我于是敲了几个字过去:走了怎么样?不走又怎么样?那毕竟是虚拟的。
他回道:虽然是虚拟的,但我早就说过,我们如今这样,我是完全将你当成是我现实中的爱人,只不过与她两地分居而矣。这种交往方式就等于两地分居的夫妻俩在交流,你难道就不觉得我们每次聊完之后每次“亲热”完之后心里特别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