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妍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发呆,手里的报纸滑落在地上。纪月寒星端着一杯药羹走进来。自从出了车祸后,她几乎每天都在与药打交道。
“小姐,该吃药了。”
“放在那里吧。”
他走上前,捡起地上的报纸,几个醒目的标题让他忍不住将报纸翻阅了一遍。《欧阳识俊与伊藤由衣恋情大爆光》《钢琴王子与新艺人伊藤由衣亲密亲吻》《亚洲首富的独子欧阳识俊告别单身》……上面还有欧阳识俊与伊藤由衣两个人的照片。其中一张两人抱在一起,动作很亲密,灯光下看不清楚欧阳识俊的表情。各个醒目的标题让纪月寒星生气的将报纸撕毁扔进垃圾桶。
她看着他生气的样子,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寒星,你生气的时候也很帅。”
“那些都是媒体炒作的,少爷不会对不起你。”
她淡淡的看着他脸上的焦急。“我有说什么吗?”
“小姐,你要相信少爷。”
“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的,只是比我想象中的快。”她淡淡的道。
金色的阳光从窗户上洒在她的身上,此时她安静的像一个天使。
校园里,不管走到哪,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欧阳妍,或者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走进教室,有的人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有的人不避讳的在声嚷嚷:“她被甩了?伊藤由衣本来就跟识俊少爷很配。”
听到别人的言论,她默无声息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胡乱的翻阅手里的书籍。议论声越来越糟杂,声音也越来越大。可每一个字她都听的清清楚楚。她的脑袋嗡嗡作响,似乎有千万只蜜蜂在脑袋里飞翔。
汤筱璃生气的喊道:“你们有完没完?”
“本来就是她破坏了伊藤由衣与识俊少爷,他们两个在圣樱学校是大家公认的最佳情侣。自从欧阳妍来了以后,识俊少爷开始对伊藤由衣慢慢的冷淡。”
“啪。”的一声,颖炫野的课桌轰轰烈烈的倒下。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他,他冰冷的表情中带着怒意,教室里安静的窒息。
她看向他,眼里蓄满泪水:“带我走。”
她的话好像有着不可抑制的魔力。他走向她,推过轮椅。纪月寒星阻挠。她冷淡的道:“不要跟来。”
跟在欧阳妍身边这么长时间来,纪月寒星从来没有看到过她那略带呆滞受伤的眼睛。他愣了一下,始终没有跟上去。颖炫野在经过天恂身边的时候,冷冷的抛下一句话:“我回来之前把这里的全部搞定。”
“唯美”奶茶店里,欧阳妍与颖炫野坐在窗户边,落地式的玻璃窗可以将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她看着外面的事物发呆,精神恍惚。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三个小时。她恍惚的端起冷掉的奶茶,颖炫野拿过她手里的杯子。
“已经冷了,再换一杯吧。”
然后他叫住路过的服务员。“换一杯热的。”
欧阳妍看着他,“谢谢你每次都在最困难的时候帮我。”
“只要你开心。”
“如果我不是你要找的麦含影呢?”
“我不相信两个人会有如此的相像,或许你出过车祸后,暂时忘记了一些事情。”
欧阳妍心里一愣,自己确实车祸过后失去了某个部分的记忆。难道记忆中的跟他有关吗?可是如果他们曾经相爱过,她不可能在脑海里一点印象都没有。也许只是一个巧合而已,自己并不是他要找的人。
“如果不是呢?”
“那我也认了。我会祝你幸福快乐。”
“也许会让你失望的。”
一辆加长林肯驶过,车里的人很面熟,她有些激动的站起,但看清楚后,失望的坐下。车里伊藤由衣靠在欧阳识俊的肩膀上。欧阳妍怔怔的望着那辆加长林肯。颖炫野随着她的眼光看去,只看到车尾。
“怎么了?”
“没什么。”
“你刚才看到车里有谁了?”
“不认识。”她始终是淡淡的表情,猜不透心里在想什么。
车内。
“想去哪里?”他询问她。
“流浪。”
“好,我陪你。”
两个人相视一笑。车子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行走,然后随着太阳的落下驶向西方的尽头。
波涛汹涌的大海,有了礁石的阻碍,激起千层浪花。风。很大。
欧阳妍双手放在嘴边,朝着远方大喊:“啊,啊……。”
“心里有没有舒服点。”
“嗯。”她笑容满面的点点头。“如果在有一架钢琴就好了。”
“你想随着海浪伴奏?”
“对。”
“好,你等一会儿。”
颖炫野大概是在十分钟之后回来的。他回来时,身后跟着两个人,手里抬着电子琴,他们放下电子琴就离开了。欧阳妍轻轻的抚摸着电子琴,像是在抚摸着心爱的玩具。
“怎么样?喜欢吗?”
“嗯。”她点头。
琴声随着海浪的澎湃高低起伏,声音悦耳动听,像似一只快乐的精灵,欢快的跳动着舞步。海浪声在高潮的时候,琴声也随着走向高潮,像是在追寻心爱人的脚步。
他坐在她身边的礁石上,静静的倾听。
天空,白云零散。
大海边,只属于她与颖炫野。此时两个人就是海的主人。
她闭上眼睛,手指快速的在琴键上游走,琴声越来越快,海浪似乎受到了魔力,声音也越来越大。天地万物在这一刻有了灵魂。海鸥听到琴声扑扇着翅膀飞到岸边,停在欧阳妍的周围。
零散的洁云飘散,天空中,有些阴郁。
她不停的在追寻,在一瞬间彷徨的心有了安定的归宿。琴声惊起了海面嬉戏玩耍的海鸥,然后扑着翅膀飞向远方。远处的钟声回荡,似乎是为了配合这欢快的琴声。
沥沥的下着雨,但丝毫没有影响到她。他站到她的身旁为她撑着伞。她回头看着他,灿烂的一笑。他也回展最舒心的笑容。停在岸边的海鸥围绕着他们两个飞舞旋转。
那一刻,真的很美。
飘散的雨滴打湿了他与她的衣服,或许是太专注了,他们一点都没有觉察到。他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的烦恼,与天地万物合二而一。世界只属于他们。
傍晚,欧阳别墅下,加长林肯内。欧阳妍看着欧阳家明晃的路灯,拉住准备下车替她打开车门的颖炫野。他疑惑的看着她。
“去你家吧。”她的声音里渗杂着疲倦。
车子在欧阳别墅前变成一个黑点后,欧阳识俊从屋子走出来,看着关着的大门,眼里闪动着渴望的光芒。他下午推掉了所有的公告赶回家,但一直等到现在她都没有回来。纪月寒星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
“妍妍去哪里了?”欧阳识俊已经问了他不下二十遍。
纪月寒星始终保持着沉默。
他知道,只要是纪月寒星不想说的,你再问也没用。他叹息了一下,转身走向屋里。
“是不是她已经看到了新闻?”
“嗯。”纪月寒星淡淡的回答。他没有告诉欧阳识俊学校发生的事情。
颖宅。
颖炫野递给欧阳妍一条干毛巾,她接过放在旁边,看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采访欧阳识的镜头俊发呆。他拿起毛巾给她轻轻的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你不怕他担心吗?”
“他也许不会回家。”
“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粥。”
“嗯。”她微笑。
颖炫野煮好皮蛋瘦肉粥端出客厅时,欧阳妍靠在沙发睡着了。他放下手里的粥,出神的看着她,她们真的长的很像。他在她冰凉的额头上轻轻的印下一个吻,准备将她抱回房间里睡。
“这么快就好了。”她缓缓的睁开眼睛。
“很累吗?”他温柔的问。
“有点。”
他将热腾腾的粥递给她:“吃点东西在睡吧。”
吃下第一口粥后,她竟然感到很熟悉。平时也吃过,但味道与感觉却截然不同,很熟悉,很亲切,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谁交你煮的?”
“怎么了?”
“味道好像……,没什么。”
本来没心情的她竟然将一碗全部吃光了。
“累不累,我抱你上去休息吧?”
“不想睡,陪我聊天吧。”
“好。”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身上。
外面的天色渐渐落下夜幕,阵阵寒意笼身。欧阳妍朦胧的靠在颖炫野的肩膀上打着哈欠。电视机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沙沙作响。她将衣服裹紧,可还是凉意袭身,她往他的怀里靠紧。他伸开双臂搂住她,好让她暖和点。温暖的怀抱让她渐渐的有了睡意。等她睡着后,他轻轻的抱起她走向楼上。
天色褪去了黑幕,黎明的东方升起了鱼肚皮。
欧阳识俊睁开眼睛,从沙发上起来走向楼上,打开欧阳妍的房门,房间里空荡荡的。她昨天晚上一晚上没有回来,他浑身无力的靠在门框上。忽然他快速的下楼,抓起沙发上的衣服奔向学校。欧阳识俊坐在车里守在圣樱学校的大门外,到了上课时间还没有看到欧阳妍的出现。他戴着墨镜下车走进校园。
所有的人都在上课,教室的走廊上,他站在后门向教室里瞄了一眼,欧阳妍的坐位是空着的,他有些失望。某个女生看到了欧阳识俊,大喊了一句,所有的人都冲出教室。他迅速的走出学校,开着车子离去。一大群女生追着车尾跑。马路边的行人都停下脚步看着那壮观的一幕。
颖炫野递给欧阳妍一杯热水与药,“吃好病就会好了。”
“没事的。”她不停的打喷嚏。
他的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的额头好烫。”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除了头痛,没什么其他的。”她的声音很微弱。
“你在发烧,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她拉着他的手,神志模糊的呓语。“不要去医院,只要你陪着我。”
他握紧她的滚烫的手,轻轻的安慰她:“好,不去医院,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握着他的手似乎有一种安全感,她渐渐的睡着了。梦里有一个身影不停的从她脑海闪过,那个背影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她看不清楚他的脸,他一直都是背对着她。他说:“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
还有其他的片断闪过。他一身黑色的衣服,冷酷的用枪打死了欺负她的人。她看见血缓缓的从那个人的身上流下。他说:“我会保护你一辈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她看见了他身上在流血,鲜红的血液不断的从他身体里涌出。她哭着喊旁边的人救他,可是所有的人都像没有看见一样,她看着他倒在她的脚下,毫无办法。她拼命的喊救命……
颖炫野轻轻的摇了一下她:“你怎么了?”
她睁开眼睛,眼角挂着泪珠。“做恶梦了。”
“没事,有我在。”
她扯着嘴角一笑:“还好有你。”
他替她擦掉泪水,温柔的道:“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粥。”
“好。”他给她盖好被子走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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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音棚里,欧阳识俊心不焉,弹出的钢琴也毫无灵气。柏木舟在旁边喊道:“停。”
他迷芒的看着柏木舟。
“你的心不在身上,弹出的曲子没有灵魂,这样纯粹是浪费时间。我不希望你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是,我知道了。”欧阳识俊恭敬的回答。
他掏出手机打给欧阳妍,他真的很担心她。
枕头边欧阳妍的手机不停的在响,颖炫野打开手机看到上面跳动的名字,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拒绝键,然后将手机关机。
欧阳识俊不停的拨打,可电话那边却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看着手机屏幕有些灰心丧气。进入试音棚规定是要将手机关机,可是他一直开着,他怕她打电话来他没有接到。
欧阳妍一觉睡到下午。太阳落下的余辉从西边的窗户上洒进来。她睁开眼睛,懒懒了伸了一下懒腰。她坐起来,看到颖炫野竟然爬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睡着了。余辉洒在他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光圈。此时,他看起来迷幻而不真实。
她的胳膊有些麻木,但看到睡的很熟的他,她不忍心将手抽出来。她有些口渴,看到桌子上的水,伸开另一只手臂去拿。可能是身子倾斜度太大,颖炫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她看着他。
“你什么醒来的?”他问道。
“刚睡来。”
他的手摸向她的额头,高烧退了不少,但还是有点。“头还痛不痛?”
“好多了。”她勉强的微笑。
“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想吃点什么?”
“喝水。”
他重新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拿出几颗药放在她手心。她看着手里的药粒撇撇嘴:“能不能不吃?”
“不能。”他果断的回答。
她闭着眼睛,快速的吞下药丸,喝了一口水。看着她吃药的样子,他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
“你很怕吃药?”
“自从出了车祸后,我吃药比吃的饭还多。”她翻翻白眼。
他恢复神态,凝视着她:“你会好起来的。”
看到他担心的眼神,她俏皮的一笑:“好不好都无所谓了,反正已经习惯了。”
欧阳妍在车里踌躇着。
“要不要回去?如果不回去,还是去我家吧。”他看着她。
从车窗上看到欧阳别墅的灯亮着,她犹豫片刻:“抱我下车吧。”
颖炫野从车上抱下她放在轮椅里,她拨着轮椅走进别墅。直到看到她进了屋子,他才开车离去。
欧阳妍走进玄关处,换鞋子时看到了躺在沙发上打吨的欧阳识俊。她走过去,轻轻的拿起他旁边的外套给他盖在身上,他惊醒,惊喜的看着她。
“你回来了?”他欣喜的看着她。
“怎么不回房间里睡?”
“等你。”
“我累了,想回房间睡觉。”她淡淡的道。
旁边的纪月寒星将欧阳妍抱上楼,欧阳识俊也跟了上去。他将她放在床上,退出了房间,他知道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你生气了吗?”他试探性的道。
“没有。”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伊藤由衣根本没有发生什么。”看到她没有任何表情,他的心里一阵慌乱。
“我知道那是记者的炒作,我很好,也没有生气。”她牵强的扯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那为什么昨天晚上没有回来,今天也没有去学校?”
她抬头惊讶的看着他。“你今天去过学校?”“
“你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有回来,我很担心你。”他直视着她的眼睛。
从他清澈的的眼球中,她看到了他的担心与焦虑。
“我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她伸开双臂,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遍自己,然后睁大眼睛看着他。
“以后不要再这样,我也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拉过她拥进怀里。
紧紧的靠在他的怀里,吸吮着属于他的味道。很清凉的薄荷味,很安全的胸膛.她有些迷恋,闭上眼睛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
月光轻柔的撒在他们的身上,像是妈妈一样抚摸着他们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