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殿。
“荒谬!”端木谨怒火冲天,一掌劈向身边的桌椅,顿时桌椅面目全非。
“皇上息怒。”张公公跪下,安抚着皇上。
“你说,这堂堂睿王妃能被人在王府内掳走!这还像话吗?!”端木谨看着台阶下的人,“你!堂堂睿王府的管家,竟然会在王妃小产之际被人劫走!实在是罪无可恕!”
睿王府管家岑森忙跪下叩头,“皇上饶命,老奴……老奴对不起皇上。”
“来人!将岑森待下去,杖责一百。”
“父皇!”久而不见的凌瑶公主突然出现在阳春殿内。“父皇息怒。”她走到端木谨面前跪下。
端木谨瞥向她,“玩够了?舍得回来了?”
凌瑶顿时脸色绯红,“人家哪有出宫嘛。”
端木谨啼笑皆非。“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朕可没逼你。”
凌瑶愣了一下,看向张公公,见他也捂着嘴笑,顿时明白了。小嘴撅起,跺了下脚,“父皇欺负人,人家不依。”
“张公公,你可看见朕欺负这宝贝女儿了?”端木谨忍住笑意,严肃问道。
张公公看了看凌瑶公主,“回皇上的话,奴才没看见。倒是公主在向皇上撒娇。”
端木谨爽朗笑起来。
凌瑶终于明白过来,忙伸手挠向端木谨胳肢窝处。“父皇,欺负人。呵呵。”
端木谨躲闪着,和凌瑶闹起来。
大殿内,顿时笑意甚浓。
岑森跪在殿下,不敢抬头。想他一个老人家,若真是杖责一百岂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幸好有凌瑶公主在此,他必定可以躲过这一次。
闹了半晌,凌瑶气喘吁吁。“不玩了,不玩了。父皇赖皮。”然后一坐在台阶上。
“这个凌瑶。”端木谨摇了摇头,满脸宠溺。“张公公,你也起来吧。岑森,朕念你年事已高,就不责罚你了。但是这睿王府管家一职,朕就做主,放你回家养老。”
岑森忙叩头,“谢皇上隆恩。”
凌瑶咬着下唇看着岑森退出阳春殿,心里若有所思。
“皇上,这管家一职空缺,您……”张公公轻声询问道。
凌瑶闻言也回头看向端木谨,等待着他的答复。
端木谨思量了半晌,大袖一挥。“传带刀侍卫樊飞。”
凌瑶怔了一下,不知他是何用意。
不一会儿,樊飞身着官服,左手佩刀,走进了阳春殿。“臣樊飞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端木谨早已坐在主位上,身边是张公公和凌瑶。
“爱卿不必多礼,请起。朕宣你来,是准你即刻前往睿王府,自今日起,睿王府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凌瑶瞪大眼睛看着端木谨。
樊飞没有一丝拒绝,“是。微臣告退。”
樊飞退出阳春殿后,殿内一时间气氛怪异。凌瑶不语,端木谨也沉默。倒是张公公开了口,打破这沉寂。
“皇上,雪贵人那……您可去看看?”
雪贵人?凌瑶疑惑不解。“父皇,难道前日吣晗宫闹鬼……”
“荒谬!什么闹鬼!”端木谨一声怒吼,脸色苍白。彤儿不可能回来的!她已经离开了,怎么可能会回来!雪妃必定在说谎!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底却在期盼着呢?
凌瑶看着端木谨,见他眉头深锁,心底有些不安。难道彤贵妃的阴魂真的回来了?那么……她该怎么办?
“去玉竹苑。”端木谨站起来,深吸了口气。“凌瑶也一起去吧。很久没去拜访了。”
凌瑶点头,“是,父皇。”
玉竹苑。
端木谨隐忍着怒火站在玉竹苑外。凌瑶更是惊讶不已。
玉竹苑墙外站着一群人,正低着头不知在喃喃自语什么。整个玉竹苑像是被蒙上了黑暗的影子,冷风萧瑟,诡异连绵。
“皇上,这……”张公公眼见主子面色不好,立即站出来。“皇上驾到。”
门开了,雪妃贴身侍女弦意走了出来,跪下。“皇上圣安。”
“你家主子这是作甚!把皇宫当成什么地方了!难道真的有鬼不成!还敢请人驱邪?给朕滚!”端木谨怒气冲天,甩开衣袖,迈进了玉竹苑,直冲雪妃房内。“嫣儿,给朕解释清楚,你这是做什么!”
狠狠撞开门后,却看见雪妃瘦弱惊风半躺在床上,似乎奄奄一息。
“嫣儿!”端木谨冲过去,扶住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才两天就瘦成这番模样?来人!”
弦意跟着走进来,跪下。“皇上,主子自那日从吣晗宫回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饭也吃不下,总是喊着有鬼有鬼,说是彤贵妃的魂魄……”
“混账!这是什么话!这个世间怎么可能有魂魄!”端木谨止住弦意的满口谎言。
“皇上……”雪妃被惊醒,芊芊玉手抚上端木谨的手。“皇上莫怪弦意,她只是为了臣妾。”
端木谨看着那骨瘦如柴的手,心里不由得一阵心疼。“嫣儿莫怕,朕在此陪着你。张公公,吩咐御膳房,备些吃的过来,朕要与雪贵人一起用膳。”
站在院内的张公公领命,去了御膳房。凌瑶看了眼四周,也进了房内。“凌瑶见过雪贵人。”
雪妃一怔,“不要!走开!走开!鬼!鬼来了!”
端木谨抓住雪妃乱舞的手臂,看向凌瑶。“凌瑶……”
凌瑶亦是疑惑不已,冲端木谨摇了摇头。
“主子,主子,她是公主啊,主子!”弦意跪着上前伏在雪妃床边痛苦。“主子,你这是惹谁了啊!怎么会这样受罪啊!”
雪妃顿时不动了,窝在端木谨怀中,安静地像个小猫。
凌瑶看着弦意,不语。
端木谨亦是等待着。
弦意哭了一会,看向端木谨。“皇上,奴婢觉得吣晗宫的却有些阴气。请皇上为了主子着想,下旨废了那吣晗宫。”
凌瑶顿时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要知道这吣晗宫可是彤贵妃的寝宫,当年除了她之外,没人任何人得到父皇连续三年的独宠。若不是她离开了,恐怕今日的皇后之位绝对是她的!自她离开之后,父皇每年祭日都会去看望她,并且在吣晗宫一直待到天明,不准任何人打搅。而那吣晗宫自然便成了皇宫的禁忌,如今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敢开口让父皇废了那吣晗宫,当真是胆大妄为!
端木谨眯着双眸看向弦意,却见她无任何悔改之意,一脸诚恳地看着自己,心下顿时有些不安。
“皇上,臣妾有些饿了。”雪妃摇了摇端木谨的手臂,一脸委屈看着他。那楚楚动人的表情,竟让端木谨心神荡漾。
“凌瑶,去看看膳食如何?好了就命人快些送来。”端木谨一只手抚上雪妃的后背,来回摩挲着,点燃起丝丝。
凌瑶领命,起身,出了房门,然而还未出玉竹苑,便听见弦意一声惊呼。凌瑶忙回身,冲回了房内,却见窗户打开,端木谨已经昏迷在床边,雪妃口吐鲜血,弦意消失不见。
怔了半晌,凌瑶一声惊呼,“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