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天下,壮阔广大,何处才是他君凌风的栖身之所?在沐之语的为了不引起扬州居民的注意,他易了容,化了妆,没有带走任何物品,只身从后门出去。
双手打开大门,门外却噔现人山人海的人群,无不瞻首伸眼,人群里发出“蚊蜂”般阵阵议论。
“兄台,你也是来看热闹的?”路人甲问道。
“听说君凌风今天要从这里执包袱潜逃呢!”路人乙一脸兴奋的说道。
“活到这个地步,我看他是愚蠢得无药可救了。他也算是白活了。居然为了个别人的女人,连天下都不要了。”路人丙一脸鄙夷的说。
人群内显然没有人认出他来,不理会所有的凉言讽喻,君凌风拉紧毡帽的布帘,钻进人群里。“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们还怕他长牙了不成!好事半件不做,富人不善,是天现在来灭他来着!想也不想想,像他这样的男人,活该有这样的下场!”君凌风还是挺直着肩脊在人群里阔步而走,路人丁看他走得有型,急忙拉住了他嚷道:“这位兄台,你说是不是?现在君凌风见着我们,都得给我们让路叫声大爷来着。呵呵......”路人丁嚷得很是得意,还笑得乐不开怀。像他们这等市井小民,平时就是爱打听别人的好事损事风流史为主,扬州美玉二公子。
淡薄不过人心,丑陋不过妒忌,尽管到了他如此折堕的时刻,世人还不忘吹嘘点火,幸灾乐祸。他君凌风到底做错什么了?要说做错,就只有一件,就是生于斯,长于斯!透过薄纱,路人丁见着他犀利的眼神,手也就有些惧意的收回,脸上的笑干涩着,“呵呵......呵呵......呵......”直至无声。路人丁垂下头去,一脸委屈的咕哝道:“我又不是说你,兄台不是也来看热闹的麽。”
一把剑却在此时无声无息的搭上了他的肩膀。剑鞘滑出,露出一折锋利的剑,闪着精光,搁在他的肩膀上,离脖子不过两寸远。
心头暗悚了一下,他僵直着身子,沉声道:“事到如今,你们还不干休?”显然,他已知道来者是谁。
崔舒雁不屑的勾起嘴角,“其实还是很想杀你。不过,今天的你,已经没有了资格,只会污了剑。”颈上的剑卸下,肩膀少了重担。那重量,分明就是搁在心头的石头。
“抛去那一身财富,你君凌风还有什么本钱可言?”崔舒脉面容冷,出口的话也如冷锋。
君凌风却还是那么沉定。如果说,心一早都沦落至崖底自我埋葬中,何来再来情绪何言?“我再怎样还是个人,你们也只不过是条别人的狗。什么时候轮到畜生来管起人来了。”从开始到现在,这对姐妹,一直都在自以为是的判定他所有的不是。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惧得罪她们。若,命运都不能由自己来把握,那么,要着命也不过是苟且偷生。
崔舒雁果然被激怒了,她拉出剑鞘,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向君凌风。躲在暗处的蓝清皓,慌忙中想赶上去,却瞄到沐之语正在对面望着他,眸里朝他迸发的一记警告的冷箭。蓝清皓咬着牙,绷着拳头,每看多一招,他就觉得手心发凉一下。再看下去,他怕他真的控制不住,冲了出去。手一甩衣摆,他愤然转身离去,忧挂而去。
好事的人群慌忙让出一条阔道,在隔岸看火的同时,免得伤了自己。这一剑,直直的劈头而来,任他的速度,也躲不开这势。眼看着,剑砍下,头就要分家。剑却在帽子上顿住,分家的是帽子,头壳凛过冷风,暴露在众人目光下的面容不改神色,没有丝毫惧意。
这时,又察觉到一阵气流涌来,他却连躲开的速度都来不及,糟了一身污水。身上发出异味,脸上沾着的胡子已然被搜水撇走,峻容真正暴露在众人面前。
人群里,不由发出“唏嘘”声,一重接一重,一浪接一浪......
“这不就是君凌风吗?”
“现在居然成了个鬼祟小人!”
“晓是再厉害,现在还不是条丧家犬,无家可归!”
君凌风冷如寒冰的扫过每个行人,路人,围观者。这群毫无出息的家伙,以前跟在他的轿子后面拍马沾屁,现在,只会在这里,煽尽妒忌之意。
“我们的剑不杀一个废人。”说完,崔舒脉手指弹起水盆,盆子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咣当”的声音,滚到了君凌风的脚边。没有了钱,君凌风什么都不是,这不符合她们杀人的宗旨。冠心双媚只杀为富不仁,贪官,狗官,恶人,等等。这也是主人的任务,一个需要用一生来完成的任务。人永无终止,除非,到了你死的那天。
“看到了没有,君凌风,你和它就是个鲜明的对比,它好歹还能装水。而你君凌风,比废铁还要废。”
这话立马让四周的人又骚动了起来......
暗处的沐之语,面具下的嘴角已勾起,对,他学会了笑,笑能抒发痛快的心绪。今天的人群都是他派人在街榜上张贴出来的,所以他不杀君凌风,既完成了任务,又能让他遭受莫大的耻辱,没有比这种一举两得更能畅快的事了。过惯锦衣玉食的君凌风,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他还有什么可以赖以生存。迎接他的,就是比自己这种苟且偷生更不如的生不如死的下等生活。
她慕轻纱倒霉倒到古代了,好不容易,额,是非常容易的,比每天吃盐还容易的,她又穿越了。穿越就穿越吧,居然一穿来,就掉进池塘里。现在,接近冬天啊,老天,你知道古代的秋天比现代的冬天还要冷麽?这不,一直又白又瘦的爪子在岸边摸索了几下,喝!这石头太冰冷了。爪子立马缩回水里。喝!她冷得都快麻木了,管它水泥钢筋了,能扒着就行!爪子扒紧了一块石头上,几番艰难下,湿漉漉打着冷战的头颅攀至石头上。好不容易,翻身上了岸边,她抱着身子抖瑟,呼出的气都成冰雹了。
这个古代,怎么人心那么淡薄,来个人拉她一把都没有滴!
湿着的睫毛贴着下眼睑,她眯着眼左右瞄着,却徒然发现:周围压根没有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眼前分明明是条大街啊,人都去哪了?管不了不那麽多了!
走一步,抖嗦三下,迈一步,冷颤六下,媲比红军不怕远征难的脚程,慕轻纱也开始了她抗战六分钟的路程。好不容易翻进一间服装店,店珠不在家,她挑了一套男装换上,再次从屋顶翻下。还是没有人发现她,实在是太够运了。O(∩_∩)O哈哈~
望着眼前有点熟悉的场景,她忆起,这段路隔条街就是君府了。想到君府,她立马快脚,就差没有拿条鞭子鞭策自己了。“喳!喳!喳!”她兴奋的大喊,却在转角的街口,撞上了一个娇小的身子。
虽是去心汹汹,但她还是蹲下身去,扶起地上那名女孩。“小姐......姑娘,你没有事吧?”
耳畔传来这道熟悉不过的声音,陈小俏拍着裙摆的手僵直了下,又惊又喜的抬起头来。见着日思夜想的俊容,心头百感交集,喜多于百感。她再也不多想,立马扑进了慕轻纱瘦弱的“胸膛”上,死死的抱着她的腰,带着哭腔道:“我再也不让慕公子离开了,我再也不让你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