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集市,他边走边搜索着人群内的每道身影和脸孔,要是她在人群内,他一定能一眼就能掠出。心嘀咕道:今个是来办正事的,怎么尽想起她。这趟集市之路,莫名成为了是因为找她而来了。
前面一档画字画的,虽然笔墨都不错,如果不是那么一幅画,也不会吸引到他的注意。他拉紧了头上的帷帽。本来冬天太冷,带面纱或是戴帽子的人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走近了那档画摊,抓起了那幅画,凑至帷帽内细看了几分。
那画摊子的老汉见有客人立马就乐了,兴跃说道:“这位公子,我们这是经常汴京进口的好货,好画。”
“都是出自名家手笔?”眼眸从帷帽射出,打量着老汉的表情。
“知晓公子是识货人,老头我也不敢夸大。这里的都是汴京的水墨画,虽不是名家手笔,那也是副副精品。汴京那是大京城啊,专出人才啊,还有新科状元光驸马的手笔.....”汴京是首都,自然所有人都以它为傲,说是那里出口的,东西价格都可以吊高点,也好卖点。
“闭嘴。”
老汉莫名奇妙着,张大的嘴也吸了不少冷空气。他说了什么得罪这位贵客了。
“画中的女子分明是扬州人,哪来的汴京?”画上的女子便是花锦。
“那是汴京的人见着了美人,所以.....”
“住口。”
又被冷喝一声,老汉脸上的笑僵硬了几分。
“这笔迹和画工我一眼就看出,是扬州美玉二公子之一的蓝清皓。一笔一划,一点一滴都为铺满爱而画,他怎么舍得把画卖给别人。你这画是用什么手段得来?”
老汉脸色惊慌,他慌忙摆着手,压低声音说:“公子,这画送你就是了。你就息事宁人吧。”
“收声。”
老汉的赔笑挂不住,他眉色隐隐有着压抑着的不悦。
“你能偷得第一幅,就敢盗得第二幅。跟我去官府。”君凌风冷揭。
“老汉,这里的画怎么卖?”这时,一个不知情的客人摇着扇子走了过来。大冬天的泼着扇子,那风让他冷得边走来边哆嗦。
见有客人,老汉也就不理会君凌风了。“这位贵客,我们......”
老汉的话还没有说完,摊子已被人砸了。“啪”的一声,摊子顿成两半,字画纷纷掉落,吓走了那个来客。
“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我老汉也不是没有办法。来人!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汉的大喝,引来了周围的几个壮硕大汉。原来,他们也在附近摆着摊子。
“老大,什么事?”四人齐声问。
“这里有人闹事来着!给他几分颜色瞧瞧!”
“是。”四人再次齐声应道,围成了一个圈,摆出犀利的姿势。四人相互打了个眼色,然后就扑向了君凌风,一旁的老汉得意的绕紧双臂。
“过梁小丑。”君凌风勾过摊上的一只毛笔,毛笔在半空漂亮的打了个弯扑来一个就点上一个,那一点,却能把人弹出了几丈外。毛笔再一沾墨,又点上了一个汉子,结果全部汉子脸上都被化得黑糊糊,滑稽非常。
好事者太多,围观帝从来都不缺,所以,这喝彩声也不缺。“好!”“好!”“过瘾!”
人群里,传来几声细若蚊叮的交谈。话语不是本地话,“君凌风演起过梁小丑来,还真是出色。这世间,已没有人能比得上了。”说这句话的人头上照样带着帷帽。
“散场了,上去跟着那五个摆摊的。”另一人好像听不出同伙的幽默,只是冷板的说道。
待人都散开,两人静静的跟了上去。走路似无声,无息。“不对劲。”冷板的人说道。
“怎么不对劲?”随即又说道:“我知道了,他们的联络方式其实就在打斗中画在脸上的字。”
冷板的人没再出声,不知其想法。
直到无声无息的跟到了暗处,但见那五人居然是在河边把脸上的墨汁都洗去。
崔舒脉才冷声道:“我知道了。他们的交接方式就在刚才那个客人身上,以买画接近,到打斗为引子离开。前后不过一瞬间,其间以老汉的吆喝声为掩饰,摊子又密,我们根本看不到他们底下的动作。秘密组织的人不可能就这麽曝光,这麽容易就让我们找到。”
“姐姐,那现在怎么办?跟了这麽久了,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线索才跟丢。”崔舒雁懊恼道。
“继续跟。是狐狸总会有再露出尾巴的时候。”崔舒脉冷说。其实心内另有想法。不是现在才知道君凌风的狡猾,一直以来她都明白。不过,再度经历了今天这件事,她越发觉得更多不好的预感。“这件事先不要传递主上。”
“姐姐,你想到了什么?”
“我们一路的追杀,单凭两个人,怎么可能让他屡屡陷入险境。每逢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二郎也总是会出现。君凌风其实一直都是把我们当鱼饵,他只是以身试险,目的就是为了不引起所有人的怀疑。我们一直以为看得他那么清透,家世背景什么都一清二楚,其实像他这样的男子才危险。他以本来的真面目来示人,活得自在,累的是我们这些暗里的人。谁说的暗里比明里更有利,我们一直在暗,他在明。玩得我们团团转的也是他。人心若是暗着的话,比什么都有利。”
“姐姐,既然这样,我们的处境不就很危险?因为,我们一直以为清楚君凌风的实力,到最后,还是被人摆了那么多道,才后知后觉发现。就算我们两个活了这麽多年华,也斗不过一个黄毛小子。”主上要她们两个侦察君凌风的背后势力,打算一网打尽。君凌风现在看似没有利爪和锋齿,实则背后另有一番铺垫。有权有势、翻手覆雨,抬脚踏云的能人,他们都缺什么——千秋万代。要巩固千秋万代,就需要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越少人知道,就对自己越安全。包括当今天子都会密练一个组织,供作危急时用。也就是说,这个组织必定难以击溃,以君凌风的富可敌国的家世,其中的实力根本无法想象。或许,就和当今天子的秘密组织一样,亦或许,比天子更加威猛。
“也不一定。他不让我们死,我们也没让他死,只不过大家互相利用罢了。也许会有其他的人会看着端倪,跟着那个卖画的人也说不定。”崔舒雁说道。
我们和他不同,他可以不让我们死,但是,我们绝不可以让他死。崔舒脉并没有说出这句话。她也想妹妹安心点。
崔舒雁的话是对的,主上派出的高手并不只有冠心双媚。当那些高手在人群内往那个买画的人跟紧时,那买画的人利用人群制造另一波混乱。偏他的身手极轻极快,对齐州的境地又熟悉,才跟着一个片刻,便被甩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