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中的毒是……‘三日奈何’!”老医师的眼眸瞪得不符合他眼眶的大,胡子都快要翘起来了。
“你说救不了?”
“这个恐怕要找神仙来打救了。”老医师蠕蠕的说道:“吃着毒蝎子长大的毒蛤蟆,喂给剧毒的毒蛇,毒蛇养着数百年,再把它杀了,研制而出。只需一丝粉末,比数十份的鹤顶红还剧烈。但是这种毒还有一个特点,会让一个活人,在三天内活活被折磨着,全身的疼痛难以形容。三天后,人就会死去。就算再美的女子,死时都会丑陋不堪。”
“说完了吗?”君凌风冷芒仿能射穿了老医师的身躯,胸臆翻滚的不知是何种情绪。
“目前来说,这样的毒,还没有人能解。”老医生看出神色不对,害怕随时命丧此地,忙抬起药箱往门口处退。
“你出诊一次多少?”
“三十文钱。”老医生的头皮发麻,脚下的步不敢停,也不敢走得快。
“这里够不够。”
说话间,银票从天而降,飘飘扬扬,摇摇晃晃,滑过老医生的发上,衣衫。浓浓的钱香划过老医生的鼻间,他是心动了。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从天而降,对他而言,就像发了一场梦一样浮华。
“公子,我还是那句话,这个毒,无药可解。不过,可以我那里有一颗一直珍藏着的天山雪莲,可以减少她的折磨。”
君凌风又一次失败了——这一抛,他真的是一无所有了。若是能救活她,至少还有她。
她说过,永远都会在他的身边,无论贫穷疾苦、不离不弃。
往日白皙透明的肌肤,黑气横布,不再光泽。嘴含着天山雪莲的她,是那么的安静,至少没有任何痛苦了。她正在一步步再次迈向死亡边缘。三日奈何!是不是代表,这三日,她会站在奈何桥上。她是在等着谁?
他怎么知道,毒药带给她的痛苦,远远不及她失去了他的那几天。若没有了他,她生存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是命运的抓弄还是人的不珍惜,他残忍的一次次的、把她推至鬼门关;他冷漠的袖手旁观,看着她在痛苦的悬崖一次次坠落,一次次的体无完肤,剩下血肉模糊的深情。
他以为,她只是死了两次。实则,她一早就死了千百次,哀莫大于心死。身体的退亡,怎比得心千疮百孔?
他发觉,此际,他的脚无来由的发软,这是为了什么?他在害怕失去她?他在害怕什么?他不是该恨她,该继续践踏她?
疼痛绕住了心头,原本的细丝变成数十条,越缠越紧,越紧越抽搐。这种痛,就像是当初失去花锦时那样的痛苦。
或许一早爱得无怨无悔的守侯,熬磨了他全部的希望,耗尽了他所有的情感,他的心不得不封闭起来。是她,拿着错误的钥匙,执着的要打开他的心门。其实,那是她心门的钥匙。
伸至床边的手有些颤抖,头一次,他是不敢去触碰她。
昨夜,他抓住她的手腕时,听出了她脉搏里又中毒的迹象。如果他再一次触摸她的手,是不是会摸到她已经停止跳动的脉相。
他不要这样,他该是恨她的,该是狠狠的折磨她,伤害她,残忍的看着她的遍体鳞伤。这才是他君凌风。
慕轻纱当初带给花锦的伤害,他怎么可以忘记。只有花锦,才是世上唯一无暇的纤尘,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值得他放弃所有去爱她。
冷漠覆上伤痛的眼眸,他站在床边,凝视着她气若游丝的脸容。再也没有任何情绪外泄。一块块的心墙已经垒砌起,重重叠叠在他的心锁前。他忍住不让阵阵痛楚钻出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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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缭绕,一个白衣人如往常那样,出现在她的梦境内。
“你来了。”她如白衣人一样的平静。
“你要放弃了?还有四十二次。你不可以放弃。”白衣人说道。
“怪就怪君生我未生,我生君有爱。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命运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你,缘分也一直都撮合着你们。”
“我的命终尽于此,埋入长空。命运是留给有缘分的人的,因为缘分一直不属于我和他。”
“是你把事情看得太悲哀了。请记得你还有四十二次的机会。”
“你一直都不让我死去,一直都阻止我的命运,因为没死在适合的时机里,没让你的安排妥当,所以,我不能死。原来——神仙的帮助,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不久的将来,你就会知道一切真相了。天机不可泄露。下去吧。记住,你还有四十二次的机会。”
深夜,他在房内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这一墙之隔,就像生与死的距离。狠下来的心涌潮万分,就看她一眼,就看一眼好了。
披衣下床,走入隔壁。
望着床上那个匍匐的瘦小身子,他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
不对!依她的病情,不可能是这样的姿势睡觉。
恐防被子下有诈,他抓起一把椅子,挑起了被子。原来,床上真的空无一人。他奔至大开着的窗口,下面已空无一人。
摸着床榻,还有微微的余温。他不相信她这样的情况还能逃走,应该是被人掳走的。刚才他在隔壁,居然听不到半丝脚步声。难道又是上次那个奇怪的面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