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揭下了面上的罩子,从州府一路往回走。
雪花滴在脸上,不如电视上的唯美,那是、如针般的刺。脸上湿湿的,当冷风刮来时,那种切肤般的痛就是这么来了。
做完这一切,她还需要回万胭居交代好事情,就准备上京见她的父皇。她从来就没有父亲,从小没有,长大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她的父亲,貌似就是存在过去了,存在她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存在在这个过去的年代。她甚至想过,这个父皇会不会和她现代的父亲长着一个样,可是她不知道,她不知道现代父亲的相貌……
冻红了脸颊,她姗姗回迟。
那铺满雪的庄园,却有着一抹鲜艳的暗红。
身后三女站在那边不知所措,衣衫被血染的君凌风就这么立在屋子外,挡在了门口处。
此刻,她心内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可以,这一刀就当她还给他,他付诸在她身上的所有伤害好了。
有时候,当真是命运的捉弄还是天定弄人?是他不给她机会,还是她不给他机会?
她清楚的睇见君凌风眼内的仇恨和痛苦——初时认识他,他的眼内只有仇恨和冰冷;后来,他的眼内少了仇恨,多了冰冷;现在,他的眼内满是少了冰冷,多了痛苦。
他的血红成功引起了她的心潮泛痛,边走边扬手撤退了三女。她从来就不想逃避任何人、事、物。
“你又在欣喜的上演着你的戏码,一遍遍的饰演着你想当的主角,你却没有发现,自己一直都是个丑角。今日,把我耍得可开心?”君凌风冷笑着逸出,洁白的牙齿却比地上的白雪还要寒。
她没有下令赶人算是留情的了,留情?原来她还留着情。“你错了。我只是个配角,在花锦面前,一直都是悲剧的配角。”明明心潮沸腾,偏偏面上平静,这就是她,出色的戏子!
“这一切如你的意没,报复的欲望是不是很快乐。在我想要告诉你我发现了自己的心意的时候,你却狠狠的捅我一刀。这一刀,让我防不及防,躲不及躲。若是真如你所说过的爱我,怎会如此恶毒。我也怎么傻得去忘记你的恶毒。”
他是那么的寒冰,浑身的冰洌毫无表情。腰侧的伤口再度裂开,涓涓着流着鲜血。实际,他和她都知道,他这度气暗着动得翻滚。
被伤害得最多的是她,痛不欲生,行尸走肉的也是她。他却咄咄逼人的刺着她。“一道伤口就让你耿耿于怀,我身上的千疮百孔你可有计算过。那些都是我心甘情愿受的,所以所有的痛苦都不关你的事。而你这刀,我捅下去时,是那么的不甘心,直接恨得想再用眼里的冷箭射穿我慢慢愈合的伤口。而你,你所放的冷箭,都成功了。”平静的脸容,被风刮得通红,眼内波光粼粼。
男人与女人对待爱情的不同在于,男人会特别记得恨,而耿耿于怀;女人独独记得曾经的好,而难以忘怀。
“说得这么长的一番话是想叫我原谅你,还是叫我释怀?”
血滴下了雪地,熏化了雪水,她感觉那道伤口流出的血仿似是自己身上的。“你接受不了你对我动了情的事实,所以用尽一切恨的理由去阻隔自己再对我有更深的感情。”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怎么可能会爱你。”
“我没有说过你爱我。”
君凌风像是被雷击倒一样颤颤发抖,他已经无意中,迸发了心里的情感了。
“回去吧。无谓再彼此伤害了,我已经没有你那般有冲劲了。”这一切,说着结束,为何从来没有结束过?是她的不够坚定,还是他的恶意纠缠。
不过没有关系,这一切,终究会结束了。过完今日,她就会永远的离开齐州。
他就这么流着血,坦着血步,离开了她的身边。
他真的觉得自己此番前来问罪是前所没有的傻气行为,就算定得了罪又怎样?难不成他再还她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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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叶落一直都在照顾着光竹宁,直到他醒来。楼万胭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若是叶落动了情,光竹宁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叶落。
“竹宁,竹宁我来喂你。”红苗把药从叶落手里不由分说的抢过。
“当然是我来喂了。”绿柳也把爪子伸向了红苗。
“不行,由我来喂。”黄花也加入了抢药的行列。
一时间,装着药汁的瓷碗被东甩西踢,三女在屋内舞起了杂技,那药汁却没有洒出半滴。
光竹宁眼巴巴的望着坐在椅子上抿着茶的楼万胭,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说。
若是往时,随便三人玩闹,但是今日,她还有要事,她需要上京救人,时间已经不多了。“停!竹宁他自己会喝,你们再捣乱我就全部赶出去。”
三女嘟着嘴儿,把碗放到了桌边,楼万胭的面前。
把药拿到床边,她亲手喂到光竹宁嘴边。
光竹宁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对着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小公主。手别扭的揪住被角,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吃豆腐了。
“你现在觉得怎样了?”
“脚软,身子发冷,头昏昏的,眼皮重。”他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没有吃过苦吧?”
“你是指心里的还是身体上的?现在来说,我已经都尝过了。”
“那你还回去皇宫吗?”
“不、”他摇着头,“我不可能娶别的女人。”
这话,让床边的叶落眼色一暗。
“那你不如就待在齐州吧。这里是义军起义的第一个地点,目前所有义军已经往外迁。城内都是老弱妇孺,这里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了。”
“嗯。”才没有见着一段时间,他感觉,面前的她已经是那么的陌生。说着话就像是教训他的姐姐一样。
“原本是不想恭喜你的,可是,你还是达成了你的愿望。我真心恭喜你成为了状元。而且,我还有一份礼物,你想不想收?”说到这里,她暂时放下了碗。
“你是指……”想起礼物,他就往身上翻着那个钱包,发现不见了时,满脸惊慌。一时也忘了礼数,向在场的六个女孩问道:“你们谁帮我换的衣服?”那钱包他从来不用来装钱,宝贝得很。
小豆和小米举着扎着纱布的手,无辜的耸肩道:“不是我们。”
三女也纷纷道:“别看我。我们那时还不知道你是美男,所以不想替你换衣服。”
光竹宁眼光着急的定向叶落,叶落羞红着脸,忙低下头去。“我……也……不是我。”
“是我。”楼万胭从怀里掏出那个钱包,光竹宁立马拿过来,敛入怀内。
真是个小孩子!呃,好吧,他的身体确实是个男人了。
“公……”
“叫我楼万胭。”
“万胭你怎么可以替我换衣服?”
望着周围射过来的目光,她只能抚着额际。好吧,她被他逗乐了。那么恶劣的心情下,她还是被他逗乐了。“我买了一块地,目前正在建筑书塾,那里都会是孩子的天地。我记得,你和公主,都很喜欢小孩子。或许那样,你才会无忧无虑吧。”
光竹宁这样的男子,真的是伤害不得,善良、纯真得如同孩儿一般。
“谢谢你,万胭。”他一时失控,抓住了她搁在床上的手。当摸到她手的触感时,心里突然释怀。她真的不是他所爱的那个小公主了,就连掌心的触感和温度都变了。
楼万胭望着他握住她的手,心内也明白了他的眼神。“记得易容,不然肯定还会有麻烦。”
楼万胭转过头来,再扫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道:“你们所有人都不得把状元的行踪宣泄出去。”在场的人都点着头,并且还承诺着。
她接着说下去:“这里是我留下来的施工图。我希望书塾后面能有着一个小小的游乐场。有木马、秋千、单杠、双杠等等。若是孩子想练武,就请些武师回来吧。我接管廖泽岩的生意后,赚了不少的钱。这些钱我希望你们能好好运用,往后定必不愁吃穿。”
怎么楼万胭的话就像要永远不会再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