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注明天字一号银庄的一千两银票在小二面前晃呀晃,小二哥眼放光彩,像只拱食的小猪,通红的鼻子一寸寸蠕动到银票面前。
楼万胭抓过陈小俏的手,低低出声:“别玩了,小俏。”
陈小俏无辜的斗起小嘴,“我没有耍人啊,只是递得太近了。”
“小二哥,准备一间最好的厢房,唤个女人和准备洗澡水过来。架子上的人,你抬进去。”楼万胭指了门外的木车一下,并把银票塞入小二手里。
店小二生活打滚得多,一看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立马爽歪歪的端着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银票数目,明天,他就可以发家致富了,哇哈哈~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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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万胭抚着额,把头转过另一边,完全无视对面陈小俏发过来的深情电波。
慕均遥从屏风后走出来,坐在了椅子上。“男的命在旦夕,女的只是疲累过度。”
“那个男的,你能不能?”
慕均遥对上她迫迫紧紧的眸光,心内不知是何种感觉。若不是她要求,他只想一辈子作她的良医,谁也、不救。
“我……”被他盯得不甚自然,她开始觉得自己是个贪婪的女人。她要求的也太多了吧,她欠了他多少数不清的人情?要是能还可以,偏偏对于他,她还不起!“其实,蓝清皓生死与我无关。可是,他……他是君……”凌风的兄弟。看出了他眼内覆上的深沉,她剩下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慕知恒等不了了。”
这已经是拐着弯拒绝了。“抱歉,我不知道,你治疗一个人需要多大的精力和时间,一直这么要求你……相反,我从来都没能为你做过什么。”愧疚是必然的,她咬着唇瓣,蠕蠕道。
“我并没有认为什么。”眼色的黯淡用垂下作掩饰。他能认为什么呢?一切都是他自愿的,若是看到她不满足,他也无来由的空虚。“等慕知恒的病好了,我会……我会出来。”
“没关系的,他本就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们救了他们,还安置好他们,已经是最大的恩德了。等下再找个明医,对于治疗蓝清皓这种超体格的烂人,根本是没有什么命题的。”说着这话,其实心内还是有些不期然的不安。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站在的君凌风这边着想。她知道,君凌风对蓝清皓和花锦,超乎的深厚感情,不然,也不会宁舍天下首富了。
这一救,三条人命啊。她没有理由去帮君凌风那麽多,可是,她顶不住自己的最深感受。她总是想为这个男人做点什么,就如同慕均遥为自己极尽付出一样。
余情未了,可惜,缘分难尽。恨绵绵无绝期,爱也难言全!
陈小俏还是晓事的,等他们都静下来时,才忍不住开口问:“你们在聊什么?”
“你知道,蓝清皓和花锦是怎么回事吗?我离开扬州,到底发生着什么事情?”此事非比寻常,隐隐觉得透着强烈的不对劲。
“不知道算不算是知道。反正,自从君老爷败了后,由一个叫做沐之语的男子接手。听说那个男子,是什么天下第一神医沐药坊的后代传人。”
听到这里,楼万胭却更好奇了。“沐之语?有多神?”
“蓝夫人的病无论是中土或是关外的名医,都说治不好,可是,偏偏那个神医治好了。你就别提他有多神了。”
“那你见过他的相貌没有?”
“没见过,我只是听说。不单只我没有见过,其他人也没有人见过。听说他还是老戴着面具的,而且,露面的次数并不多。”
楼万胭心内百思千回,想法渐次吻合。“接着说下去。”
“君府改成沐府,一直以来,也无风无浪。后来,齐州大乱开始,蓝府也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就剩下了整间空溜溜的大屋了。我想,这应该是和嘉园起义有关。依着我爹的说法是,君府没落,蓝府自然也不济。其实我不是这么想的,蓝公子那是在扬州人人夸的有本事,我想他不必要靠君老爷才能活吧。慕公子,你那时不是跟着君老爷吗,我爹说你跟着君凌风去别处风生水起了。娘也说,男人有了钱就会坏了,叫我赶快嫁给莫侯爷,不要再等你了。可是现在,你还不是念着我小俏吗?”说着说着,陈小俏笑弯了眉,小手绕过桌沿,在下面拉着楼万胭的衣袖。“慕公子,君老爷呢?”
没有了那个凶恶的男人在,她就可以和她的慕公子好好生活了。
“小俏。”她拉开缠紧她的那双小手,吐了口气,淡淡的道:“我刚才跟你说过,我们是宫内一品职的,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
她的脸容过于凝重,这是陈小俏从来没有见着过的,她茫茫然的问道:“宰相?”
“不对。”
“太师?太傅?太保?大学士?领侍卫内大臣?”
陈小俏的回答,她一一都摇着头,最后,才出声:“我是公主。”
这个答案陈小俏立马就不相信了,她笑着说:“怎么可能嘛,你明明是男的。我还、还摸过你的……胸部呢。”
楼万胭褪下手套,解开系带,手伸入衣内掏扯,慕均遥不甚自然的转过身去。
半晌,一块长约四寸,宽约两寸的长方形板块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我特制的人形躯板,隔着衣服摸起来,其实还是有区别的。只不过你从来没有摸过真正的男人罢了。”这种板子,先是按照她需要的身体部位,用特制的石膏倒出一个模型来。为了石膏不失柔软度,她需要里外加入一快兽皮。接下来可以交给窑瓷,抛光之类的进一步处理。这样就可以得出来一件柔软相似人体触感的护甲来。
她的软甲只是套住了前面的部位,未免累赘,背部是缕空的。
陈小俏蹙着眉宇,手颤抖的抚上那层厚厚的躯板。
慕均遥也奇异的望着软甲,“你果然不简单。怎么会有人想得出来,这么奇怪的东西。”难怪,刚才抱着她时,就觉得……
“我还想,在这件软甲里,赛些刀枪不入的特质材料进去。就像是太子那件披风,可是,我还是找不到那种材料。”楼万胭暂时的忘记了一旁还在情绪崩溃中的陈小俏,有些得意的把自己的想法蹦出来。后来的时候,她才知道,那件披风是皇帝在太子的成年礼。
她要怎么相信,就算是眼睛看到了实情,她心内要怎么去接受?
她爱的,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女子。
不甘心吗?泪珠又涌上了眼眶,吧嗒吧嗒的滴了下来。
她可是一早就告诉过自己的啊,为什么要那么固执的蒙蔽自己的内心呢?心口传来的抽搐痛得泪流得更是汹涌。
陈小俏抬起头来,嘴痕的曲线又是委屈又是难过。“你告诉过我的,可是,我为什么要不相信呢?”
“小俏……这不能怪你……”不能怪她,那难道怪自己吗?楼万胭觉得自己说话越来越莫名其妙的。论责任,她是没有什么责任,追根究底,她又有着不能开脱的责任。深深的无奈,她抓过护甲,手却被陈小俏再度抓住。
“慕公……主,我……”陈小俏抽抽嗒嗒的死命抓着她的手,话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不停的摇着头。
就这么买了药,带着一个把她缠得更紧的小麻烦精回宫。
果然,厄运原来并不会完的。老天,至少让她喘口气消停下重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