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清皓轻易的别开他的手，并把他按下地面，手抓起一张纸到他眼前，大声呵斥：“这就是你要的生活？你看看，你看清楚！画上的人正在看着你现在这个模样！你觉得她是怀着怎样的目光来看你，笑你颓废，耻你落魄，辱你堕落？就算让她见到你，也不会回到你的身边的！磨灭了人性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自甘堕落！而你，就是这样，把所有关心你，爱你的人推离了身边。推离所有的希望，自己什么不会得到的！”
斥完，又把他扶起，凑到他耳边，放低了语气。“包括你的纱儿。”两人肃静的对望着，僵持着，还是蓝清皓先开的口。
“从朋友能做成兄弟的人，想必都是互相欣赏的。我蓝清皓此刻见不到君某人多么难堪，而是依然记着从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君凌风。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他，不会改变。”他双手搭在君凌风的肩膀上，宽勉：“凌风，当初你不该是一走了之的。我们拥有了整个天下，放眼天下，还有什么可以找不到的？”
花锦微微一笑，劝慰道：“凌风，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好好收拾收拾，等你再见到轻纱的时候，不至于让彼此更难堪。没有人愿意见到你现在这副模样。”
君凌风笑了，但是那笑却是不真实的。“好，你们喜欢多管我这件闲人，我也无谓再去阻止。但是，你——”他手指着蓝清皓，“你得替我擦背。你——”他手指着花锦。“你得替我起居饮食。怎么样？”
“我们本来就欠着你很多，你尽管来向我们讨。”蓝清皓低下头去捡纸张，动作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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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君凌风安顿好了以后，蓝清皓、花锦请出了州官陈相展开了案件调查。
案件相关的人现在都会坐一堂。
蓝清皓朝众人说明：“关于白头翁连环杀人这个案件，本人已经详细看过所有资料。觉得疑点重重，但是我需要要先听下目击人等的证词。”
疑点重重？室内的人除了崔舒燕和崔舒脉，其他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很多人都见到白头翁杀人了，人证物证所有证明都充足，绝不可能冤枉好人，为何还有疑点？
陈相对总捕头吩咐。“把那些目击者全部带上来。”
总捕头带上来了一干目击者，看着蓝清皓。总捕头心头和州官想的一样：毕竟是自己的朋友，会偏袒也不不出奇。这案件明明真相大白了，怎么还这般折腾。
蓝清皓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你们把案发经过详细的说一遍，记得细节明确，特别要说明白白头翁出现的结束的经过。就从第一条尸体的目击者按顺序往下说。”
一名青年说道：“我在……妓院见到了白头翁杀人。那天，我去了扬州城最热闹的红绿楼，老鸨叫了月季姑娘来伺候我。期间，一杯杯的喝，文弱书生，不胜酒量，最后跑到后巷去呕吐。结果就被我撞到白头翁在举着刀子，抓住一个人一直捅。离得有点远，所以我看不到被杀那个人的面容。我只看得那满头的白发，想起最近的白头翁杀人案，我就料想到是怎么回事了。那个人叫的很惨，我吓得脚都软了，不敢逃只好拼命喊着救命，最后所有人都被我叫了下来。那个白头翁很快也跑了，武功是很高强的，一瞬间在我眼前消失。祖宗保佑，经历过这件事以后，我再也不敢去那些烟花之地了。”
一名妇人说道：“为了生活，每天早上天未亮，我就得下地摘些蔬菜，然后上市集贩卖。那天，我刚下菜地，黑黑茫茫的也不是看得很清楚。当时我在扒着大白菜，白白绿绿的颜色，所以当时并不知道白头翁就在我的附近，现在想起来心都是怕得个不行。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声，我当时都僵硬住，不敢再动一步。忽然发现自己的白菜怎么会动，原来是白乎乎的头在动，然后大概是刀子戳肉的声音。这时，从山上下来的李大叔正好举着火把经过，这时，我们看到一个人影非常快的从我们身上闪过，然后再也见不到了。就这么求大人为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伸冤，我现在都不敢半夜起来摘菜了。我的生活也维持不下去，家里的孩子连稀粥都吃不到了。”
一名中年男人说道：“我不同他们，我倒是没见到杀人的过程，只见到白头翁从我眼前走过。我看得很是清楚他的模样，若是叫我现在认，我也认得出来。那天晚上，如同以往一样，我照旧推着车子到张家后门取夜香。但是到达的时候，当时因为很困很累，所以一直低着头，是没怎么注意看路。若不是我弯腰捡地上的东西站起来的时候，刚刚和白头翁面对面。他居然就那么从我面前走过，我看得很清楚。他走路无声无息，就像是一个鬼魂一样。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了。我这时就知道会有事发生，举着灯笼往前走了几步，果不其然，就看到了一具血流了很多的尸体。我现在晚间倒夜香的时候，处处提心吊胆，可是不倒夜香的话，我又没有办法生活。大人，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一名少年说道：“我喜欢和伙伴一起去玩，我和他们去了山脚下的草丛边，照旧玩捉迷藏。我故意抓弄他们，不去找他们，让他们躲在草丛里被虫子咬。所以，我悄悄的离开了草地。我当时走得很小心很轻，是没有什么脚步声音的，当我走到另一边的时候。忽然听到一点声音。我想，那些家伙不会知道我逃跑的事吧，于是蹲在草丛里，悄悄接近。我看到了一个白色头发的人背对着我，手里拿着刀子，不停的往草丛里用力的捅着。他的刀子闪着红色的光，我知道那就是血。当时并不知道白头翁杀人的事，见到这副情景觉得有点害怕也有点紧张。他转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脸好多血啊。不过，他没有发现我，就这么离开了。后来我翻开草丛，看到一个很恶心的被捅烂了的人躺在那里。直到现在，我娘才让我出门到府里作证。”
一个孩子说道：“我……”
……
最后，到一个老夫子说道：“老夫见到的白头翁，都与他们不同。老夫是在接近黄昏的时候见着。那天老夫从私塾下课回来。想着顺便去明之斎买点墨宝。买完之后，老夫就走了出去。老夫习惯从旁边后巷拐出去街道，好少走一段距离。突然之间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看到一个白影从眼前晃过。老夫转头的时候，只看到他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因为城内最近连接发生的白头翁杀人，老夫一个老头又没什么本事追得上去，只好赶快走出巷子找人。结果，不久就传来了又一个被杀害之人的消息。现在白头翁都敢明目张胆的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了，老夫确实不能想象。为求青天大老爷，将此人绳之于法，让我等平民能少缺担惊受怕。”
当最后一个目击人说完的时候，现场一片安静，蓝清皓敛着眸子，似在思忖。
良久，蓝清皓开口。“那么，正面见过白头翁的人，见得清楚的人去总捕头那边认图。”
总捕头过来回报：“启禀大人，证人全都一口咬定就是纸上之人。”
花锦吩咐道：“派人下去，先给当中那几个环境不是很好的人家各发放些银两，安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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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轻纱几人来到扬州城门外，见到了重重的守卫人手。望进城内，见到熙熙融融的人群在示威叫嚷着什么。人声沸沸腾腾的轰炸着，守门的卫兵们个个忙着镇压异常愤怒的人群。
“杀人凶手！必须绳之以法！”
“杀人凶手，怎么保我们平民百姓的安全？”
“没错，州官大人包庇杀人重犯，我们就算是闹上京师也要讨回公道！”
其实大家敢于这么站出来示威也是有原因的。是因新帝登基以来，便因处事公正严明，另在民间各处安插眼线，以向她报道最真实的民情，不少冤情都得到了解脱，是以得到了大家的信任。此次白头翁杀人案早在告示未张贴之前，城内便传得人心惶惶。当看到告示出现的时候，他们知道了此事得到了京师的注意了。本报以万分信心，等着凶手处决大快民心。结果，最近又传出消息，杀人凶手被放了出来。不少人在很多地方见过他，人们又开始人心惶惶。但是，真正会被爆发到这段讨伐之行的地步，是最近又开始接二连三的有人开始被杀，而作案手段就是一贯的白头翁。
白头翁不能绳之于法，百姓的怒气都被爆发了出来，于是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慕轻纱想着进城，但是别说守卫肯让她通过，那些围观的群众也不可能会让她挤得进去的。
“夫人，我们根本进不去。”其木德·布日固德在江州那次下蛊事件之后，觉得敖登格日乐不能跟在自己身边，不但他不方便，敖登格日乐的安全也会造成很大的威胁。于是便让敖登格日乐跟了慕知恒和书红尘回去，自己和慕轻纱往扬州出发。
人少就是好办事，安全也轻松不少。易容换装不惹人注目，路上也比他们想象出奇的顺利，至少土匪山贼也没怎么出来打酱油。
“回头，我们去郊外的客栈打探点消息。”说完，慕轻纱转身便走。
慕轻纱凝着一路走近她的人影，心道：事情总算解决了一点了。
“丫头，好久不见！事情顺利进行。”
慕轻纱微笑，走过去和崔舒燕姐妹默契的一击手掌。
慕轻纱无可奈何的曰：“又欠了你们一件大恩情了。”
向来冷漠的崔舒脉也干脆道：“情可以记着，恩的话，我们在情义上是不求回报的。”
慕轻纱心头被感动到，崔舒燕连连笑着，然后拍了下她的肩头。“先看看这个再说。”
崔舒脉把怀内的东西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这是黑黑实实的一块石头，看起来很普遍，但是形状可是不普通，应该是犬戎族的标志。“那滴水你们看到没有？”
崔舒燕按住了她的手，摇摇头。“看过了，还是不要打开了。上次我们找到的时候，一打开，这滴水射出的光照耀到了天际，立马引来了一群人。这些犬戎族人真可怕，还好我和姐姐轻功逃得快，没给他们下蛊的机会。”
慕轻纱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们。“对不起，真的要谢谢你们，让你们冒如此大的险。可是，为什么找到了不回去岭南和我相会。这边出了什么事了吗？”
崔舒燕抓着她的肩膀，不解的搜视着她。“我们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怎么抛下君凌风一个人跑了。”
慕轻纱的脸色突变，语气下降到零度。“你们的意思是，你们留下来，是为了君凌风？”
崔舒脉道：“可以这么说。”
慕轻纱不着痕迹的移开崔舒燕的双手，她淡然的缓缓道：“大娘，这个人、和我、慕轻纱、没有关系。”
“你们又吵架了？”这次又是什么误会，居然重演上次决绝的情景。崔舒燕想着要不要把君凌风的事告诉她。
“这个人和我没有关系，我希望大娘不要提起。”慕轻纱直接转过身去了。
“把石像水交出来！”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道怒喝，慕轻纱把石头塞入里头襟衣的口袋内。转过身去，冷冷的扫视着来人，最后目光停在了凤孜玦身上。又是这小子搞得鬼，带来这么多的救兵，看来非要至她于死地不可。她之前是不是有点仁慈了。
“师……夫人。”站在人群中间的凤孜玦往前一步，可怜兮兮的向慕轻纱哀求道：“夫人，孜玦最后求你了。你们中原人不是最相信道法和佛法吗？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把石像水还给我们，我们所有族人将会不胜感激。”
崔舒燕见慕轻纱站在身前，又不说话，于是她上前一步，朝对面喊：“小孩，打个商量。我们是要拿来救人的。你们族人就不能把水让给我们。我们中原人给你们更多的回报好了。”
凤孜玦垮着漂亮的脸蛋，又急又怕的道：“这位夫人，我们全族一千多条性命也等着石像水来相救。求你们把水还给我们吧，我们将会不胜感激。”
什么！崔舒燕和崔舒脉都惊了一下，怔然的看着凤孜玦。
“跟这些可恨的中原人说那么多干嘛！今天，我们就让她们试一试恶人的最终下场！”刚才那名怒喝的黑衣人，推走了凤孜玦，朝她们走过来。
慕轻纱挡在了崔舒燕和崔舒脉面前，依旧不出声，冷冷的看着那名黑衣人。
凤孜玦跑上去挡住了那个黑衣人。“你们说过的，不会伤害我的朋友，我才告诉你们的。要是你们没有信用，那岂不是也是恶人！”
崔舒脉先回过神来，冷静问：“小孩，你说清楚什么一千条人命是怎么回事？”
凤孜玦把之前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让崔舒燕和崔舒脉震惊不少。
崔舒燕走到慕轻纱面前，“丫头，这可是一千多条性命，你为何就为了一个人？”
她不屑的撇着嘴角，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崔舒燕。“在我眼中，这一千条性命，确实不如一个人。”
崔舒燕不相信她那个善良可爱的丫头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丫头，人命忧天哪，你怎么可以这般麻木不仁。这一抉择，就是沾满血污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