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越来越小,自己决定先下手为强,钢针打出去,是撂倒了几个,可是却有更多的冒出来。现在自己后悔了,后悔不该在东方雪枫身上浪费钢针,更后悔不该把他撂倒。
那群人只是慢慢地逼近自己,却没有下杀手,看来是想抓活的了,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不然至于这么麻烦么?
自己这个人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很识时务,虽然靴子里还有把匕首,但是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能用,而且现在就算用了也没用,先不说那么多的人都拿着剑,就单挑出一把来就比自己的长了不知多少。
苏唯语一直在想这群人是谁派来的,直到被他们丢到马车上的时候自己还在想这个问题。说句公平话,这些人对自己还算客气,根本没有为难她,如果不算把自己捆了丢马车上的话。
这是辆不错的马车,速度很快,但并不代表它舒适,尤其是和自己以前坐的那辆相比,而且防震设施很不好,自己在马车里就像一个弹力球一样,除了车顶比较高还没有碰到以外,车壁这些我都用身体对它们表达了敬意。
马车几乎一路没停,当中只是换马,不见换人。晕头转向中,苏唯语模糊觉得这是在向北走,北方是南天国和花月国,又不会是南宫钰流的人,那他们会是谁的手下?
这一路上,苏唯语骂得最多的就是东方雪枫,偶尔也会骂骂南宫钰流,如果不是他放水,自己可能会坐着自己那舒服的马车到繁都,不用一路上跟弹力球似的。
赶了五六天的路之后,马车慢了下来,苏唯语估计应该是到了目的地了。车外的喧闹声渐渐大了起来,应该是个集市,还是个不小的集市。
马车开始七转八转,由于看不到外面,苏唯语只记住这车左转了三次,右转了五次,然后就停了下来。车帘被掀开,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在自己头上蒙了块黑布,把自己从车上背了下来。
这女人又背着苏唯语转了半天,总算停了下来,把自己放到地上,揭开了头上的黑布。苏唯语环顾一下四周,房间不大,但装饰却很显贵气,背对着门站着一人,穿一身淡青色长衫,衣履精致,看来应该是正主了,只是背对着门站着这手太落俗套,有故作神秘之感。
背自己来的女子极其恭敬地退了出去,那人才转过身来,年纪不大,顶多二十三四,中等个子,白净面皮,长得算是俊雅,一双眼睛有些上挑,很像一个人。
“是长公主吧?”他轻笑着问。
苏唯语点点头,老实地承认。好像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略带惊讶地说道:“没想到公主会这么诚实,我还以为公主会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呢。”
“为什么要不承认?”苏唯语问,“承认了起码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别说我就是真的福荣公主,就算不是我也会说我是,你说呢?”
他略挑眉,惊讶于苏唯语的回答。
苏唯语笑笑,说道:“如果我真的不是长公主,恐怕就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了,我说的对不对?”
他点点头,赞道:“公主果然聪慧。”
看到他笑,苏唯语想到了他像谁,南宫钰流!如果没有猜错,他不是南宫钰流的大哥就是南宫钰流的二哥了。
“公主这些日子受苦了!”那人略带歉意地笑笑,说道。
“是有些不好。”苏唯语说道,“不管你抓我的目的是什么,能不能让我先吃些东西?然后让我好好休息一下?你人不厚道,那马车太颠了些,你应该自己先去坐坐,然后再用它去接客人。”
听完自己的话,那人低头轻咳了两声,好像在借此掩饰什么,然后才吩咐下人准备饭菜。苏唯语大大咧咧地坐下,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冷眼看看他,又看屋里的摆设。那人也在打量自己,可是每当苏唯语看向他的时候,他又赶紧把视线转到别处。
两人这么坐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再说话。有下人来传饭,那人吩咐拿到屋里。几个侍女进来,片刻的工夫就摆了一桌的酒菜。苏唯语很不客气,不等他让就自己吃了起来。桌上的菜色很精致,而且这几天一直被他们押着赶路,几乎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今天再见到这些,竟然分外亲切,竟有些家乡的味道。
苏唯语低着头默默地吃饭,他坐在旁边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自己吃饭。好的,敌不动,我不动,既然你不说,我也不问,咱们看谁熬得过谁!
终于,他先憋不住了,清了清嗓子,说道:“公主就不好奇在下是谁么?”
苏唯语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伸出筷子继续对着桌子中的一盘蟹丸作战,太圆了,夹不住啊。
他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把盘子端得离自己更远,说道:“你真的是长公主?你没吃过东西么?”
苏唯语白他一眼,道:“你们家大人没有教过你吃饭的时候不要讲话么?”
他一下子被我噎住,脸色涨得有些红,就要发火,忍了忍才说道:“你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也不想知道我是谁么?”
苏唯语没答理他,既然他把蟹丸端走了,自己就吃别的。
他看自己筷子又伸向了别的盘子,再也忍不住了,把盘子往桌上一放,愠道:“你太不把我南宫越放在眼里了吧!莫不是以为我不会除了你?”
苏唯语这才停下来,把筷子放到一边,看着他,说道:“我为什么要问你是谁?你看你自己不都告诉我了么!你不就是南宫越么?看样子比南宫钰流大吧,是老大还是老二?”
他怔住,脸却憋得更红。
不行啊,他的道行和南宫钰流比差远了,以后怎么可能是南宫钰流的对手呢?
南宫越冷笑道:“你也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
苏唯语笑笑,摇摇头说道:“王爷错了。”
“错了?”他有些诧异。
“是的,王爷不是抓我,是救我,不是么?”苏唯语道。
他微怔一下,随即也淡淡笑了,说道:“不错,是救你,在南宫钰流手里救了你。但救了你,我会让你见到我父皇,你说好不好?”
苏唯语也淡淡地笑,原来一直不知道这古人为什么都要淡淡的,现在才明白,在这种地方,只有这样才会显得你高深莫测。即便你心里对什么也拿不准,但只要你能做出淡淡的样子,他们就会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他是要拿自己去邀功么?
为了保命,自己必须向南宫越示弱,可是让自己和他一起去对付南宫钰流,着急做不到。南宫钰流可以不计后患地留了自己性命,自己怎么可以向他捅刀子?
想想又觉得自己好笑,自己说话向来不怎么算数,现在就顺着南宫越好了,大不了三堂会审的时候再翻案呗。到时候大不了被南天国皇帝给“咔嚓”了,反正自己也是灵魂穿过来的,大不了做上一年半载的孤魂野鬼了,又能怎么样?到时候没准还能和某位帅哥来场“倩女幽魂”呢。
想到这,苏唯语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南宫越,南天国的大皇子,左皇后的嫡生长子。自己原来一直不明白,他这样的身份为什么会没有被立为太子,古人不是也说子以母贵么?左皇后出身名门,父亲左文勋曾高居瓦勒的相位,背后有这样的势力,为何南宫越还只是一个皇子的身份?
后来才知道,自从现在南天国的皇帝寒昭从其兄长寒荆太子手中取得帝位之后,便立下了这么个规矩,终身不立太子,千秋之后将会传位给贤德之子。
真是好笑,现在争夺帝位的两个皇子,大皇子南宫越和三皇子南宫钰流,倒是占了“贤德”二字。二皇子南宫清母亲出身低微,可能也是由于这个原因,一直安稳得很,看来是立志做个闲散王爷。
而南宫钰流母系一族却是相当有势力,母亲贺兰郡主现居贵妃之位,是先帝胞妹昌华大长公主的独生爱女,即当今皇帝寒昭的表妹,两人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二十年来一直圣宠不衰。南宫钰流也一直深受皇帝宠爱,难怪身为皇后长子的南宫越会这么担心自己的位置,两个人不论是在圣宠和势力上都半斤八两,差不了多少。
有时候自己还想,南宫钰流的老爸老妈属于近亲结婚,为什么南宫钰流倒一点也不傻呢?
那个南宫越对自己倒也不错,自从来的那天见他一面后,他就没了身影,只是每天有几个侍女婆子跟着自己,美其名曰伺候,鬼也知道她们是看守自己的。苏唯语想过把这几个女人放倒跑路,可是一看她们走路的架势就彻底死心,别说没有动静,几乎就脚不沾地,一看就是高手啊!
于是苏唯语放弃,老实地待着,打算混一天算一天了。最好能让自己在这里混上些年,然后什么都省了。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几天,直到南宫越再次出现,而他这次出现却是来带之久入宫的!
匕首没敢带在身上,觉得即便是带在身上,恐怕到时候也得让人家给搜出来,再说了,自己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就算有把匕首能起什么作用?所以干脆就玩运气吧。
苏唯语独自一人站在外面等着,还真体会到什么叫忐忑不安,南宫越已经进去有会儿工夫了,不知道现在正在和老皇帝说着什么。苏唯语偷眼看看周围,只在远处静静地站着几个小太监,几乎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低着头垂着眼,好像根本看不到这里还站了自己这么个大活人。
门帘被掀开,南宫越退了出来,也没有看自己,直接往外面走。苏唯语有点傻,刚想问他自己怎么办,屋里又出来一个小太监,来到自己身边,低声对苏唯语说道:“姑娘,您请进去吧。”
苏唯语随在小太监身后进去,一进屋里,眼睛有些不适应,外面天还很亮,可屋里却有些暗,看来还是窗纸不够好啊,要是玻璃窗的话,恐怕就亮堂不少了。一想窗户又觉得奇怪,这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为什么屋里的窗户都不知道打开通通风呢?整天这么闷着,而且屋里还熏了香,不觉得难受么?猛地又想起自己这是来见皇帝的,自己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怎么还有闲心关心屋里的通风问题啊,哎,是不是有些紧张过头了?所以才会想这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小太监把自己领进屋子就退了出去,一点动静都没有,苏唯语更怀疑这里的人是不是都练过轻功。偷偷地抬起头,看看这屋里,很大,都要能称上“殿”了,一水的青石地面铺得很平,不知道延伸到哪里。里面一张明黄色的软榻之上斜倚了一个人,由于离得太远,屋里又暗,模样看不很清楚,只觉得那人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上身一件柔黄色的衫子,下面却是一条月白色的绸裤,正斜倚着超级大的软枕,看向我这里。
苏唯语看得有点傻,这就是南天国皇帝?南宫钰流的老爹?怎么没有穿龙袍?而且怎么也这么吊儿郎当的样子?
南宫钰流都二十多了,他怎么也得有五十了吧?是不是年轻了点啊?
苏唯语正胡思乱想,就听见一个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问道:“长公主?”
“嘿嘿。”苏唯语干笑,自己这个人一紧张的时候就爱傻笑,“是。”背上已经渐渐出了汗,我会被怎么处置?
“您要杀了我?”苏唯语颤着声问道,既然他什么都不瞒我,那么是打算灭我的口了?
皇帝一怔,看向自己,过了片刻,才淡淡说道:“你是个聪慧的姑娘。”
晕倒,看自己还真猜对了?这家伙真的打算要灭自己的口?说不害怕都是骗人的,自己能不害怕么?难不成还真的要自己去做上一年半载的孤魂野鬼?
“嘿嘿。”苏唯语冲着皇帝干笑,只觉得口干舌燥,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英帝看到我的反应,表情有些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