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秒,她就感到唇上的温热。
一个冰凉陌生的吻,韩浅浅皱了皱眉心,对这样的陌生气息感到排斥。她甚至有一股背叛宁墨的感觉。
那人似乎感受到韩浅浅的闪躲,原本的深吻变成了蜻蜓点水般的怜爱。
韩浅浅不知道她这算是什么,被非礼了么?而自己的排斥又算什么,宁墨都无所谓,她又在乎什么?
她已然明白,他们已无可能,之间的距离太远太远,过去的美好,早就回不去了。
对面那男子感受到她的心不在焉,离开她的唇,快速的往她嘴里塞了个东西。
韩浅浅还没反应过来,甜味已在嘴里融化。
“心里一定很苦吧,尝尝这个。”一个男声响起,他说的话,似乎都带有阳光的气息。
韩浅浅努力在脑海中回想着这个声音,想确定自己曾经是不是认识或者见过这个人,搜索了几遍,还是无果。
她定下心来,感受着嘴里的甜味,很独特的味道,不腻人,甚至带了些清新,让她久久压抑的心情有些放松开来。
一分钟后,灯光重新聚焦,四周亮堂起来,她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五官自然和谐,相貌不算出众,皮肤白净的很,称得上眉目清秀,面孔......和宁墨的刚毅不同,和楚样的阳光不同,对于他的形容,似乎没有比俊俏这个词更好了。
面前的人就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睛明亮无比,直直的亮进她的心里去了。
韩浅浅微微诧异,记忆中似乎不曾有这么一个人,却带着浓重的熟悉感。
“小小。”面前的人终于开口。
韩浅浅一瞬间失了神,久远到已模糊不清的那些记忆瞬间涌来。
记忆中,也有那么一个人,叫她小小。
“你......”韩浅浅心灵最深处的那根弦似乎被牵引着,记忆回潮的太过汹涌,她有些头晕。
“唐允琛?”她试探性的叫出他的名字,心里莫明。
“小小还记得我。”唐允琛的声音带了些许欣喜。
“这么多年,还好么?”韩浅浅对于眼前的一切,有些意兴阑珊,只是忽然感慨这世事,好像从未变过,过去的那些人,一个接一个的回到自己身边,什么都没变过,只有她和宁墨,早就移了步子。
“一切都好,我们也很多年没见了,请你吃饭?”唐允琛淡淡的笑着,仿佛又回到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两个人开始的时候。
......
大学选休的是一个专业,唐允琛比她大一届,负责接待新生。
韩浅浅是个初来咋到的新人,对于陌生的环境有着天生的排斥感。
后来到大二的时候,韩浅浅的天赋和勤奋,被当时享誉美术界的讲师收为学生,在几个人中排名最后,年纪最小,唐允琛总叫她小小,久而久之,就习惯了这个称呼。
后来她认识了宁墨,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其实她也明白,与其说是宁墨毁掉的,不如说是她自己。
她和宁墨交往了,而唐允琛则总是默默站在她的身后,在她每次被当时还有些邪痞的宁墨伤害过后,第一时间给了她温暖的怀抱。
在一次次心灰意冷之后,韩浅浅对她和宁墨之间的未来起了动摇,提出分手后又转身投向唐允琛的怀抱,对此,宁墨也未有什么反应。
她和唐允琛发展的很快,放学后把书往空中一丢,就在无人的草坪上火辣的激吻,没有顾虑。这碧草蓝天下,温暖如昔的阳光洒遍她的全身,她躺在草坪上,微咪着眼睛,认真的打量着唐允琛。
如果要用什么来形容他,那么这温煦的阳光最为合适。
他随意的坐在一旁,嘴里叼着一支狗尾巴草,手中摆弄着什么。
“拿去玩儿。”很快,他递给韩浅浅一个小巧灵珑的玩意。
韩浅浅看着他手上那枚用草编成的戒指,笑着收下,“你经常用这个哄女孩儿?”
“你是第一个。”他说的风轻云淡,嘴却因为紧张而轻抿。
韩浅浅只觉得他似乎能调动周围的阳光,包裹着他们两人,让周围的风,都变的暖洋洋了。
之后的事情,韩浅浅实在不愿去想,久远的记忆早已斑泊,回想起来,除了感叹,她不知道还有什么。
可以说,她这一生,给过很多人爱,但是她明白,对宁墨的,是最独特的,最难割舍的。
到底有多特别,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那份爱意里夹杂着恨吧,又或是......
事情到了这地步,她想要弄明白已是千难万难,那么,计较这个也是没有意义的了。
回过神来,忽然瞅见宁墨拉着苏嫣,穿过人群想要离去,穿行的时候还不忘护着她的腹部。
韩浅浅刹那间就想起自己当年怀着宁言的时候,妊娠反应极大,只是从未有人这样护着她。
韩浅浅自回国以来,第一次有了想笑的感觉,却连嘴角都带不起来,她只是不甘罢了。
人就是这样,伤害人的时候伤的心安理得,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总是以为这是对的。
而她,不正是一个典型?
她总是将人心玩弄于鼓掌之间,将感情当作一场游戏,结果是她输了,代价是她的心,还有永远的失去宁墨。
当初,宁墨挽留的时候她任性,现在,宁墨绝情的时候她后悔,真是没有什么比她更可笑的了。
宁墨走了,而她,也该离去。
“允琛,改日再叙,下次见面我请你喝咖啡。”韩浅浅看着唐允琛温柔的笑容,明明近在眼前,却不知为何觉得太远太远,面前这人,已不复当年模样,只剩下陌生。
“也好,小小,别为他伤神,不值得。”唐允琛的声音有些低沉,想来,韩浅浅与宁墨的事情他了解了个大概,却不曾想韩浅浅竟执着到了如此地步。
“从来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和他,相识七年,却从未真正为彼此想过,都把对方逼的没有退路,其实,我是咎由自取。”韩浅浅笑着,从前是没心没肺的屡败屡战,现在只空留一身的倨傲,再也不愿冲破那茧,每一次都是遍体磷伤,不如困死在里头。
她一辈子,也走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