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是小道消息传遍极为迅猛的地方,将将不过三两日的功夫,磊子同杨蓉分手的消息,就在学校炸了锅。
集体斗殴时间的余热还未消散得干净,作为这次群殴时间的主角,不过十余日之前还被勒令退学,后又奇迹般撤销了退学的处罚,改为留校察看的磊子,一瞬间又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而这次,却拖带上了杨蓉。
赵海一群人将磊子团团围住,单单只遗漏下了一个强子不见人影,他们质问磊子,是吃了哪门子枪药了,就杨蓉那么个十好女友,又闹什么幺蛾子,而磊子给他们的回答是,闲得发慌,蛋疼,给自己找不痛快。
以后的几日,磊子开始慢慢得知,自己在拘留所的那半个月里,杨蓉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也开始知道,就在自己不见她的半个月里,她,几乎是没怎样睡过觉,没怎样吃过饭,整日失魂落魄的过活着,兜里揣着自己当初送给她的MP3,当磊子偶然间翻开杨蓉课桌上的书本,他发现,自打自己进所里之后,她的书本,就变成了空白。
他知道了很多,很多关于那自己不再学校里的半个月,杨蓉的很多很多,她如何在别人的面前沉默,一个人蹲在一旁听着音乐,她在得知自己被学校退学的那一夜,整个寝室的女生彻夜不眠的安慰她,她何时脸上不再有什么情绪,整日里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你就没顾及过,我的感受?”
她带着哭腔的质问,开始在磊子的耳旁不住的盘旋。
“你别这样不可理喻好不好?”
“不可理喻?”磊子冷笑着问自己,“究竟是谁,是谁那样不可理喻?”
记得那夜的梧桐树下,他曾在心底暗自许下誓言:今生,我决不让你受半点委屈!而当梧桐树的绿叶褪去之时,是否也将这句话语埋葬?在层层的枯叶之下,闷死了过去?
这棵梧桐树,如今已成了磊子长待的地方,也许,是因为这段感情是由这儿开始,也是由这儿结束,故事的开头,故事的结尾,原来,我们的故事,走了一圈,又回到了这个原点,只是少了几层绿叶,冷了几分空气,而故事里的那颗梧桐树,还依稀的立在那儿,而这里,却少掉了故事开头结尾,都有的女主人公。
杨蓉总归是远离了磊子,第三日她换了一个远离磊子的座位,在最前排,也许,她是想远离那个,让她伤心的人。
磊子也重新换了个座位,在教室里最偏僻的角落,他总归是没再去要求杨蓉原谅他,他也清楚,当自己那一巴掌打下去的时候,打碎的,不仅仅只是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有,杨蓉那一颗受不得委屈的心。
元旦节快到了,沐秋雪这几日忙着安元旦晚会的节目,可临近高三最后的冲刺,许多人也淡去了那种热情,没人愿意在这上面花太多的心力,耽误自己的前程,纵然,这是高中里,他们最后一次元旦晚会。
沐秋雪找到磊子诉苦,他靠着梧桐树下的木椅上,嘴里叼着根杂草,闭着眼,双手抱着头,说道:“秋雪,你会编舞么?”
“这个,会一点!”
“那就好!”
他依旧闭着眼,沐秋雪弄不清楚他这话这个怎样的意思,直到两日后,磊子将一张光碟递给她,那是一张周杰伦最新的专辑《七里香》。
距离元旦晚会,刚不过还有十日间隙,而在这首歌曲里,却是有没有舞蹈,磊子给沐秋雪的建议是,“既然没有舞,不如你自个编!”
接下来的日子里,磊子,便整日整日的同沐秋雪黏在一起,而杨蓉,却全然是被磊子抛在脑后的样子,他的视线,再也未曾在杨蓉的身上停留过,而杨蓉,整日里也忙着补习,笔记,作业,像是,也全然是忘却了磊子,他们就一直这样,直到,那夜的元旦晚会。
这一日,夜空里,依然是没有星辰闪耀,有的只有欢悦的音响,迷乱的舞台灯。
磊子他们的出演序号,是第二十六,是比较靠后的序号。
观众席上,杨蓉坐在最后,灯光有些凌乱,而她,却在背着英文单字,一副事不关己无需去理的姿态,而磊子和沐秋雪却是不见个人影。
直到一个声音响起,杨蓉,才缓缓的放下手里的英文书,朝台上看去。
“那夜的夏天,有着漫天星辰,清香荷花色,我没见着萤火虫的光亮,在荷花塘中飘散,宁静的夜,片片蛙声,氤氲在空气中的稻香,是那个季节,最美的符号,荷花的颜色,退却在落雪的季节,氤氲在空气中的稻香气味,也黯然飘散,墙角的寒梅,粉红衬着落地的白雪,覆盖住绿色的梧桐树叶,我的世界,仅余淡淡的幽香,是,薰衣草的味道!”
是磊子的声音,从音响里发出来,舞台的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朦朦胧胧,他英俊的脸庞,还如之前那般,那样的好看。
身后的帷幕慢慢的被拉开,一台黑色的钢琴,安安静静的坐落在舞台的正中。
他朝台下的观众深深的鞠了一躬,台下在磊子的那一番话之后,变得突然安静,他转过身,在聚光灯的追逐下,他坐在了钢琴面前。
琴声缓缓响起,是七里香的旋律,沐秋雪一声白色的连衣裙,身姿是那样的婀娜诱人,随着七里香的钢琴旋律,她,缓缓的抬起手臂。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手中的铅笔在纸上来来回回我用几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谁秋刀鱼的滋味猫跟你都想了解初恋的香味就这样被我们寻回那温暖的阳光像刚摘的鲜艳草莓你说你舍不得吃掉这一种感觉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几句是非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你出现在我诗的每一页整夜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窗台蝴蝶像诗里纷飞的美丽章节我接着写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妳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那饱满的稻穗幸福了这个季节而你的脸颊像田里熟透的蕃茄妳突然对我说七里香的名字很美我此刻却只想亲吻你倔强的嘴
……
他一边弹着钢琴,一边唱着这首七里香,他修长的十指,波动着黑白琴键,默默的唱着,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好听,他身旁跳着舞蹈的沐秋雪,是那样的迷人,那样动人,他像是在风中舞动着翅膀的蝴蝶,在身后黑色空气的帷布下,像是下凡的天使,她的舞姿是那样的优雅,配上七里香的音符,磊子那颇有磁性的歌声,仿佛见到了在无边的稻田上,一只洁白的蝴蝶有翩然的起舞。
杨蓉像是看得入了神,台下的观众,也在沐秋雪的舞姿下,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