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我混账？？”陈卫东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也提高了音调大声的咆哮了起来：“我他妈混账，你说我他妈混账？到底谁混账！！！？？”
“我不想跟你吵，让她们走！”沐秋雪控制了情绪，平静了下来，说道。
四个女生齐齐的看向沐秋雪，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去他妈的！”陈卫东狠狠的一甩手，愤怒的转过身子，背对着沐秋雪。
“你们快走吧！”沐秋雪将四个女生往外推。
“秋雪，你……”
“快滚！”一向矜持的沐秋雪，此时也终于爆起了粗口，大声冲她们吼道。
四个女生被沐秋雪的这声吼声吓了一跳，她们认识的沐秋雪，平日里连话都跟少说，在她们的印象里，沐秋雪就是个闷葫芦，可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发这样大的脾气。
四个女生齐齐的顿了顿，愣了好半响之后，四个女生终于开口了：“秋，秋雪，对，对不起！”
她们齐齐的对沐秋雪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飞一般的绕过陈卫东，逃出了这间教室。
教室里，终于就剩下沐秋雪和陈卫东了。
沐秋雪渐渐的平静了下来，重新坐回钢琴前，朝身后的陈卫东问道：“你来我学校做什么？你我之间，早已经恩断义绝了吧？”
她翻着琴谱，静静的问道。
陈卫东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长长的出了口气之后，来到钢琴旁，身子斜靠在钢琴上，将双手都放进裤兜了，沉默了半响之后，他终于开口：“秋雪，这里的环境，不适合你。”
“适不适合我的，好像也轮不到你来过问吧？”沐秋雪偏过头去看陈卫东的侧脸，似笑非笑的模样。
陈卫东自嘲的笑了笑，一边点头，一边说道：“的确是轮不到我来过问，秋雪，你当真这么恨我吗？”
沐秋雪翻动琴谱的手顿了顿，随后道：“恨不恨的，早已不重要了，你我之间早就恩断义绝，谈不上什么恨不恨的。”她停下手里的琴谱，接着说道：“若是我恨你，那多多少少我还有那么一点在乎你，而现在，我对你，已经是死心，你对我来说，打死了，也不过一个路人甲，而我对你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路人乙，你说，两个陌生人之间，谈得上什么恨不恨的吗？”
他看着陈卫东的侧脸，陈卫东也缓缓偏过头来看她，他的眼眶里，有些湿润。
“呵呵！”他冷笑了起来：“路人甲，路人乙？你我之间，就剩下这个了？秋雪，难道你心里就还没有一丁点的在乎我吗？哪怕就那么一丁点？”
沐秋雪愣了愣：“没有了，一丁点也没有了。”
陈卫东哽咽了，他把脸转到一旁，咽下去一口唾沫。
“好！”他的语气里带着浅浅的哭腔，沐秋雪从不觉得，有一天，他陈卫东也会哭，可始终，她也没见着有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来。
他转过身，将带来的文件袋扔在沐秋雪的面前的黑白琴键上。
“这是什么？”沐秋雪头也不抬的问道。
“这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把它看完，他的的确确比我更好，比我更优秀！我不想你爱他爱到最后，连他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他立起身体，站了一会儿之后，离开了，从他抬起脚，到迈出这间教室，沐秋雪都没有再回过一次头。
她只是觉得，他走的好慢，好慢，这段不足五米的距离，他好像，走了一辈子……
教室外的走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立了一群女人在听墙角，当陈卫东失魂落魄般走出教室的时候，她们连忙站好的身子，做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其中，就有那被陈卫东拔了衣服的女生。
陈卫东看着她，她连忙抬起脚步要走，却被陈卫东叫住。
她定在了原地，身后，陈卫东渐渐的靠近了她。
他把那个女孩转过来，她身上穿着沐秋雪的衣服，他认得。
他忽然像是发了疯一般的抓起女孩衣服的领口，咚的一声将她撞在身后的墙体上，那沉闷的撞击声，足见这一下撞击，力量有多大。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欺负她，说一句她的是非，嚼一句她的舌根子，我会让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他放开那个女孩，转身看向傻了一片的女生，低声说道：“你们也是一样！”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那群女孩，后退两步，而后转过身，抬起手抹了一把鼻子，走远了，只是在那干燥的大理石走廊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两滴水滴。
四下一片寂静。
沐秋雪坐在钢琴前，面前摆放着的，是陈卫东扔给他的文件袋，她很努力的忍住眼泪，不让它掉下来，她拿起那个文件袋，把它撕成了碎末，扔进了垃圾箱。
教室里响起了钢琴声，断断续续，杂乱无章，音符一个接着一个的错下去。
“秋，秋雪！”一名同学进了教室，拍了拍沐秋雪的肩膀，轻声喊道。
“当当当当当……”
完全不着调子的音符毫无节奏感的响起，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弹到了何处，该弹什么地方，音键在哪里……
她终于停下按动琴键的双手，趴在琴键上，哭了……
陈卫东走出学院，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在马路上，不停的咽着唾沫，有时候，不停的咽口水，也能阻挡眼泪的流出来。
他从未哭过。
他停下脚步，坐在马路牙子上，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机，手机的屏幕上，是那个季节，沐秋雪在学校花圃里，素描四月栀子花的背影。
他拨通了他父亲陈建龙的电话。
“爸！”
“你在哪儿？”电话那头传来了陈建龙的声音。
“我在杭州。”陈卫东说道：“爸，我想找你要点钱。”
“要钱？”听得出，电话里陈建龙的声音有些诧异，但半响后还是问道：“跑杭州做什么去了？身上又没钱了？要多少钱？”
“不多，五六十万吧！”陈卫东说道。
“成，下午我叫财务部划到你账户上！”
“还有件事，爸，我记得，我们兴隆地产在杭州有一家分公司是吧？”
“是有一家，怎么了？怎么忽然想问起这个了？”
“我想去这家分公司里工作，熟悉一下！”他顿了顿，咽下一口唾沫：“你看，你能不能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