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各位董事们大多都晓得,我文啸的这个儿子,常年都是在国外的,最近这几年才回到国内,我手下的这笔产业,迟早都是要交给他的,所以呢,今天大伙也就算见了各面。”
文啸把磊子往前拉了拉,“当然了,他目前还不想我的女儿文雯那样,已经开始染指集团里的产业,他现在可是放荡不羁的年纪,行事说话也不是我们这些老一辈所能理解的了。”文啸干笑了两声,有手肘捅了捅磊子,磊子顿时明白了过来,赶紧将身上文啸为自己披上的衣服穿好,急急忙忙的攒出一个笑出来:“小子这厢有礼了,有礼了!”
“哪里哪里,文少!”
“客气客气,文少太客气……”
一干董事们赶紧接过话来,磊子的这句开场白,说得真是让他们很蛋疼,一个个都是使劲儿的憋出那么一抹笑容出来,虽然都是在商业界里头混的,就笑这个动作已经早就做的轻车熟路,哪怕再怎么没有笑点的句子他们也都是很自然的露出笑容,并且还是咧着嘴的那种,而磊子这句话出来,他们这个笑,倒是酝酿了好久才憋出来。
虽然笑得很勉强,很不好看,但好歹还是没有让这阵笑白白的憋了那么久,总算是笑了出来。
文啸扬起了手,一干董事们顿时安静下来,“既然都已经见过面了,那么,接下来,继续!”
“呵呵呵~”
“好的,总裁。”
一干董事们渐渐的各自散了,对于这个在传说中的少东家这次突然的露面,一个个都感到很惊奇,但是磊子的那场开场白,却是要多失败就有多失败,按理来说,一个商业帝国的少东家出现在这样层次的场面上,一定会有很多的人一连笑意昂昂的走过来跟磊子打打招呼,套套近乎,毕竟磊子可是日后集团的接班人,跟这个未来的老大混熟了,对他们以后的前途有着不可忽视的笑容,但是碍于磊子刚刚那个失败的开场白,却是没有人有那个兴趣了,再有就是,文啸还在他的身旁,当着现在老大的面和未来的老大套近乎,这些人也都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这种事,是做不得的。
至少当着现在老大的面上,还是不能做的,私底下嘛,,也就另说了。
果然,当磊子在文啸的要求下,端着酒杯子在大堂里转了一圈,这一圈转的,可真是很累,每每到了一个人稍稍多些的地方,一干人顿时就围了上来,但凡是赞美之类的这些话,比如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倒是让磊子听得耳根子都痒痒了。
不过碍于场面上的话,磊子也不能强作无所谓,只能干笑着一边抠脑袋,一边傻笑着回应:“哪里哪里,您太过谦虚了,太抬举我了,日后还得望你多多关注,多多关照!”接着就是一阵的碰杯声。
磊子这一圈转下来,酒没少喝,当然人也没有少结交,这些人,都是在商场上响当当的人物,只是这酒喝得,有点脸红了,磊子从来都没有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了那么多,上百个董事,可以想象,这一圈转下来,得喝多少酒?就算磊子的酒量非常不错,但也扛不住这一杯接一杯的喝。
磊子醉意熏熏的一屁股坐在文啸的沙发上,文啸的手里端着一杯橙汁,他是不能喝酒的,磊子甩了甩脑袋,抱怨了一声:“爸,头要炸了。”
“哈哈!”文啸拍了拍磊子的肩膀,笑道:“已经很不错了,这一趟下来,比你老爸厉害多了。”
磊子脸上一片酒红,苦笑了一声:“其实,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
文啸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去洗手间洗把脸吧。”
磊子点了点头,搓了搓脸后,起身朝洗手间的位置走去,途中又有一些董事们上来搭讪,却被磊子摇头谢绝。
水龙头的哗哗流水声让磊子听得模糊,今儿喝得实在是有点大,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酒喝大了难免会头疼,而这种头疼的感觉,很难捱。
他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衣衫,镜子里的那个男人已没有了之前的那白皙粉嫩的肌肤,原本细腻的毛孔上,已多了几分古铜色,这段时间的工地生活,倒是让磊子有些变种的苗头了。
他呵呵龇牙,镜子里的那个男人也咧开了嘴唇,样子很古怪,也稚嫩,却比在学校的时候,更多了一些沉稳,多了一些成熟。
这半年在外面打拼,磊子经历了很多这十九年近二十年来从未经历过的东西,他刚出来,找不到工作,饿过肚子,住过一晚上三十块的廉价旅馆,开过自卸车,睡过活动板房,所在的施工队倒闭破产,再到之后的接工程,建筑设计师,从每个月三千块的工资到现在一个月好几万的设计提成,这半年来,磊子过得比整个十九年近二十年的任何时候都要精彩,当经历了太多,人,也就变了,他,已经不再是从前在学校里,那个做事不考虑后果,一切都依着性子来的文磊了。
时间是流水,我们是菱角分明的山石,在时间的谁留下,逐渐的被磨去菱角,变得圆滑,也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镜子里的这个男人,让磊子感觉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熟悉,醉酒的视线稀疏散乱,镜子里的样貌也被蒙上了一成模糊的边华,他在镜子面前,露出自己最好看的笑容,再次将身上的衣衫整理得井井有条,他,已经不再是半年前的他了,父亲文啸说的没错,他是自己母亲和父亲当年拼死拼活打下来的庞大家业的继承人,这是他自身下来就无法去逃避的,今天见了集团的董事,就相当于已经是开始向集团迈进,他的形象,已不再是属于自己,代表的,是集团的形象,是父母亲拼死拼活打下来的家业的形象。
自己平日里可以邋遢一点,可是在公众面前,可别是在集团董事们的面前,他,不能太随性。
脸上的酒红滚烫,被凉水泼了几次之后,已经是渐渐的恢复了过来,原本有些迷糊的脑子,也清醒了一些,他在镜子面前站了几分钟,精神抖擞的走出了洗手间,那转身的一瞬间,一股特殊的气质出现在了他的背影里,像是那次同杨蓉在购物中心里,那一股隐现隐现的上位者气质,犹如举手投足间,就能指点江山的那股自信,也随着他的转身,再次回复到了他的身上。
刚走出洗手间,拐过一处转角,赫然的听见有对男女在低声细语的说着什么,虽然身上还有几分酒意,可是磊子对这声音很熟悉很熟悉。
他停了脚步,顿了顿,辨明了那声音的方位,缓缓挪动步子,向那个地方缓缓的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