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甚透带着奇异的笑容,说道:“好奇怪呀!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和动危流长得这么相似的人呢!……除了动破雷家的那位娘子这外,原来还有这么相像的人呀!唔……还是说,其中一位就是动破雷家的那位娘子呢?”
我惊恐万分,望着眼前与我容貌极其相似的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一不小心撞在了某个人的身上。
下意识转过头看了看,便见动破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和身后,似看出了我的心思,给了我一个眼神,仿佛是要让我镇定一点。
我不安地回头去看狩甚透,他眯着双眼,脸上的笑容既迷人,却又神秘。真正的朱雀动危流则依然冰冷着表情,什么话也没有说。
其他大臣以及青龙水战津与玄武晶铃守都带着惊讶与怀疑的神情,只是漫越垠脸上的表情有些担忧。
我缓了缓神,想着如今的情势,若是我承认了,绝对会对动破雷和神怒冰他们不利,并且回到朱雀阁时也不见神夏,乱玖夜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想着或许已经被抓了也不一定。
事到如今,我绝对不能再露出马脚了,那朱雀动危流也不过是与我长得相似,也没法证明他才是真的朱雀,所以我就打死也不承认便可。
“呃……这是……怎么一回事呀?”我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瞥了一眼朱雀动危流后,便看向狩甚透,说道,“真不可思议,没想到世间竟然真会有与我如此相似的人呀!”
随后,我想了想,又看向动破雷,故作调侃,道:“动破雷,那是你娘子么?怎么也不介绍介绍?”
动破雷没有说话,倒是神怒冰突然动了我一下,小声道:“现在已经没有办法隐瞒了,他的手上有真正的星罗魂!”
我愣了愣,看向那真正的朱雀,果然如神怒冰所说的,他的手中握着一颗碧绿色的宝石,与上次帮助末雪在比赛上拿到的宝石出奇的相似,只是比起上次那颗,这颗看起来要更清澈明亮,并且可以感觉上它散发出来的诡异气息。
狩甚透看着我,依然是笑眯眯的神情,说道:“呐,所以说,究竟谁是真的谁是假的,要不你俩猜个拳决定下呀!”
他的话语轻松,似在与人开玩笑,可是却依然无法缓解此时场下严肃的气氛,以及我内心中的恐慌与不安。
“呃……”可是我还是不愿意就此罢休,觉得应该事情还是会有转机的,便急忙绞尽脑汁想出对策,突然灵机一动,指着真正的朱雀,大叫道,“啊!没错,你这个坏蛋!难怪我说我的星罗魂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你抢走了!可恶!还给我!”
朱雀动危流依然没有说话,反倒是狩甚透开口,他道:“连星罗魂都守护不了,我又怎么可能把它交给你呢?”
他的笑容依然是那样好看,可是我却好想一拳揍过去。可恶!一发现我不是真的朱雀就变了个样!竟然帮他的朱雀不帮我!……不过他也没理由帮我吧!
既然事情已经被发现了,动破雷和神怒冰也没有再说什么,显然是觉得说再多也没有用了,那我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不悦地撇了撇嘴,反驳了一句:“切,连自己的老相好都会认错,真是失败!”
虽然依然微笑着,可是我明显看到狩甚透的额上突然冒出一个青筋。他道:“那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不悦地闷哼一声,然后说了三个字:“断、袖、王!”
“拉下去,斩了!”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虽依然带着笑,但是额上的青筋更大了。
动破雷第一个挡到了我的面前,并且立即变出了他的黑色长刀。
而神怒冰,更是好像早已忍不住了,双手环绕蓝光,幻化出一把蓝色的冰刀,指着狩甚透,说道:“既然事已如今,我也不想再忍下去了!对于你的仇恨,我现在就一次解决了他!”
“慢着!神怒冰!”动破雷急道。
然而,神怒冰却早已经一个飞身,冲上了王座,青龙水战津与玄武晶铃守急忙挡在了狩甚透的面前,挡下了他的攻击。
场内立即一片混乱,我听到有人喊了一句:“把他们全抓起来!不要让他们跑了!”
还未反应过来,动破雷也早已经和突然涌上来的侍卫们打了起来。我一时不知所措,面对扑上来想要擒住我的侍卫们,竟忘记了反抗,只觉得不安。
然而,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我猛地回头,便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神。
“朱……”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阵白色的迷雾骤然升起,笼罩在大殿之上,顿时鼻间嗅到一股清淡的香味,然而,立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在昏倒的那一刻,我看到了的是朱雀动危流依然冰冷,仿佛能将世间的一切恩怨情仇都冻结的表情——
在黑暗中不知道度过了多久,脑海中一片模糊,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听不清任何声音,可是我确定我是清醒着的。
心里传来压抑的感觉,带着无尽的悲伤,仿佛从遥远的年代传来。慢慢地,面前出现了一个荒凉的草原,可是我确定我的眼睛并没有睁开,那些事情,不知是存在脑海中的,还是周围的景物感知到的。
在那片荒凉的草原上,慢慢出现一对男女,他们手牵着手,似一对眷侣,然而背对着我,使我无法看清他们的容貌。
不一会儿,似乎开始能听到一些声音了,然而,也并非来自周围的声音,而仿佛是来自心底,或者遥远的过去。
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仿佛是我自己的声音,“她”在说:“尘……来生来世,我都只愿意和你在一起,哪怕废尽一生,倾尽一世繁华……”
然后,是一个同样熟悉的男声回答她:“我也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你一瓢饮……”
我想要走近“他们”,可是“他们”总是离我那么远,这么近,明明只在眼前,却怎么样也无法触及到。
心里总是很压抑,很悲伤,难受得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慢慢地转过头来看我,我看到了——
我自己……
还有狩甚透!……
惊愕之中,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似在呼唤:“千年!千年……”
脑海中的景象骤然消失不见,只留存那无尽的压抑与悲伤依然牵扯着心。
感觉身边有人在摇晃我,我眉头一皱,随即慢慢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前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容,她的脸上带着担忧的神情。
“神夏?……”我慢慢地唤道。
“你醒啦?”她似终于放下了心一般,绽开一个欣慰的笑容。
我按了按脑袋,只觉得头晕晕沉沉的,待我坐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此时已经不在冰狱殿内,然而也不是朱雀阁,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昏天黑地,阴冷得仿佛阳光永远也照不进来一般,左右和后面都是坚固紧封的灰黑色墙壁,前面则是一扇坚固的铁门,锁着一个大锁,外面还有看守的侍卫。
我惊了一惊,发现此时四周没有其他人在,就只有我和神夏两个人,我急忙抓着她的手,急道:“这……这里是哪里?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动破雷呢?……其他人呢?”
“你先安静一下!……这里是监牢,我们被关起来了!”神夏让我安静下来,随后慢慢和我讲述道。
原来,在我和动破雷、神怒冰他们回到凡间时,真正的朱雀动危流就已经回来了,当时神夏与乱玖夜正在朱雀阁内聊天,两人一下子便认出了他,本想着尽快和我们联系,让我们暂时别回来,却没有想到,狩甚透在此时过来了。
他与真正的朱雀动危流攀谈了几句,朱雀动危流表示自己一直都在凡间,因为受了重伤,没有办法回来,前不久因为伤势好了才勉强可以回到狱罗帝国来。
狩甚透惊愕不已,随后立即明白过来,神夏与乱玖夜也知道狡辩无用,乱玖夜本想带神夏逃走,却不知怎么回事,眼前突然出现一阵迷雾,随后便不省人事了。
待到神夏醒过来时,便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监牢里了,而乱玖夜不知道被抓到了什么地方。
接着她等了半天,才看到昏迷的我也被带到了这里来!很显然,我们几个都被那迷雾迷昏,然后被关了起来。
动破雷他们应该现在和乱玖夜一起,被关在了别的地方。
我皱了皱眉,然后疑惑道:“那个朱雀动危流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呀?”
神夏摇了摇头,表示道:“我也不知道,在我们让你假扮朱雀动危流的那段时间里,乱玖夜他们也一直都在寻找着他的下落,可是听他们说,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的踪迹!不管他们怎么找都无法找到,本来以为他可能伤太重死掉了,或者怎么回事,正放下心来时,没想到他就突然回来了!”
我叹了一声,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我想了想,然后看向神夏,说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可是你们不愿意说,我也就一直没有问,但是现在我不得不问了!……”
神夏疑惑地看着我。
我又道:“你们……当初让我假扮朱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眉头紧蹙着,咬了咬唇,随后道:“事到如今,再瞒着你也没有用了,以前是怕你知道得太多对你不利,但现在已经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了!事实上……”
我慢慢地听着她讲述,心里慢慢由疑惑转为惊讶,再到惊恐。我无法相信她所说的竟然是真的,可是她的眼泪却在告诉我,那一切都是真的!
我无法置信,完全没有想到,在神夏和神怒冰的心里,竟然隐藏着如此大的仇恨!在他们乐观的笑容下,竟有着如此令人痛心疾首的过去……以及,我也依然无法相信,我所知道的狩甚透,竟然是如此凶狠残忍的人……
一整个村落,几十个人口,竟那样在一夜之间全被杀害,就只是因为一件小小的事情,就只是因为那个男人的一句话,就遭到了灭族之灾!
神夏说,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冰冷的雪夜,那个男人冰冷的脸,以及满村都是血淋淋的尸体!
那是发生在三年前的一件事情。
那时候,神怒冰还不是冰武,神夏也还没有入宫。那时候,他们也还并不知道狱罗帝国的事情,只知道他们的好朋友乱玖夜,即将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而那些突然出现在村子里的陌生人,就是来接他的。
然而,当时村子里有一个人因为不小心弄脏了那些陌生人中的其中一人的衣服,本是很小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会因此引来了杀身之祸,而且令得全村的人均被杀害。
除了乱玖夜,以及当时躲起来的神夏与神怒冰两个人。
神夏亲眼看到,那个人被他们称为“王”,而正就是他的一道命令,就使得他们全村的人都被杀害,包括两人的父母亲。
神怒冰当时有一个儿时玩伴,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她也未能幸免,然而,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被杀害之后,她还剩下一口气,她苦苦地求饶着,希望那些人给她一条活路,放过她。然而,那个男人却连一点点的仁慈之心都没有。
就那样,亲手结束了她的生命……
至些以后,仇恨便在他们二人的心中滋起,他们隐忍着那些悲痛,在凡间流离了很久,直到后来被告知,神怒冰为狱罗帝国的冰武者时,他们才知道,复仇的机会到了!
那时候乱玖夜已经去了狱罗帝国,所以并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村子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直到后来与神怒冰重逢才得知。
他们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个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但是那个人身为王者,他的身边有那么多的护卫,只他们三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报得了仇,所以一直都在忍耐着。
直到后来遇到了动破雷,直到后来无意间救下了我。
他们让我假扮与狩甚透最亲近的朱雀动危流,就是为了可以利用我博取狩甚透的信任,好让自己更加接近他!
其实在很多次他们都有机会可以杀了他,可是每一次都被动破雷阻止了,他们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而动破雷他也只是告诉他们,在他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出来,不可以杀他!
“之后的事情就是你都知道的了!”神夏说完,便伸手再次拭了拭眼角的泪。
我可以想象她内心中的悲伤与痛苦,以及那些仇恨,可是却依然无法相信那是狩甚透所为,以我对他的认识,他不似那般残忍的人!
可是我知道这个时候就算说什么,神夏也不可能听得进来,便只好什么都没说。
想了想后,我又记起什么,问道:“那么,你们三人是为了报仇,那动破雷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帮助你们?”
神夏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最开始让你假扮朱雀的人也是动破雷,但是他的目的好像和我们不一样,不是为了复仇!他曾说,在他没有把那个人调查清楚之前,不准我们杀了他!”
我皱了皱眉,没能理解过来是什么意思。
动破雷要调查那个人……是指狩甚透?……他要调查他做什么?……又为何不让神夏他们动手?
动破雷的迷……我依然没有解开……
在监牢里不知道被关了几天,这里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见不着阳光,也分不清楚什么时候白天,什么时候是黑夜。
可是,我却有一次睡着之后回到了千年后的时代去。
我去请求狩甚透,让他放过我们,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有着两个时代的记忆,所以,他一定也知道这个时代发生的事情。
然而,狩甚透却告诉我,他也想要将我们放走,可是每次他都无法控制得了自己,仿佛这个时代的他已经不再是他一般,好像是另一个人的身体……而他,只不过是有着那个人的记忆罢了……
他的话令我不解,可是我知道,他一定也不愿意看着我被关。同样的我也询问了他关于神夏他们的事情,他却惊讶地告诉我,那件事情他并不知情,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脑海里也渐渐觉得奇怪,明明有过去那个时代,对于那个时代的事情,却好像是在梦中发生过的一般,那样地不真实。
而且,明明在监牢里过了好几日,我却只有一个晚上过去了那个时代。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觉得疑惑,却又不安。
在监牢的生活很是煎熬,白日吃的都是冷饭剩菜,有的时候侍卫们偷懒,不愿意过来送饭,我们便只有挨饿的份,夜晚睡在草席上,三月的天却冷得我们直抖,即使两个人抱在一起睡也依然觉得冷风彻骨。
我不知道动破雷他们那边怎么样,但是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在想办法救我们!神夏告诉我,这些监牢都不是普通的监牢,有人用法术设着一层结界,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轻易解开,只怕除了那设结界的人之外,任何人都没有办法。
并且她曾看过一些史书记载,有一些结界只有施法人才能解开,其他的人纵使法力再高,也无法解开。
而这狱罗帝国,最擅长设结界的有四人,便是那四位圣者,朱雀动危流、白虎漫越垠、青龙水战津以及玄武晶铃守。
神夏和神怒冰为双生姐弟,自然也是狱罗帝国的人,只是她的法力很小,几乎可以等于无,只是,对于一些法力的施展者是谁,她还是能从散发出来的气息感应得到的。
在我们这个监牢的门上设的结界,从散发出的红色的冰冷的气息可以感觉到,应该朱雀动危流无疑。
她所说的气息是什么我并不懂,而且不管我怎么看都无法看到门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也就是说,身为凡人的我,是看不到那些结界的!
可是就这样干等下去,我们迟早会被这监牢闷死的,要不然就是被饿死!实在不愿意使自己如此消沉下去,如此绝望下去!
我从地上站起身来,然后对神夏道:“我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一定会有办法逃出去的!”
神夏看着我,疑惑道:“有办法吗?……乱玖夜他们没有来救我们,一定也是被关起来,出不去了!他们都没有办法,我们有什么办法能逃出去吗?……”
“一定会有的!相信我吧!”我说道,“不管怎么样,你的仇还没有报对不对?而且,我也不想就这么死在这个地方呀!开玩笑,人家还年轻,还没活够了!总之,一定要先振作起来!”
神夏看了看我,似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说道:“没错!我们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一定会有办法出去的!”
“就是就是!我们可以天不怕地不怕,雷打不动的万能不死主角,掉崖不死还能捡到宝,敌人打不过开外挂,升级出绝招,就算死了也一定是假死!”我大声道,虽然是安慰自己的话,不过却也觉得很有用!
神夏用力地再次点了点头:“没错!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总之,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
“嗯嗯!”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们在嚷嚷什么!”突然,一个侍卫的声音传来,很是不悦。
我们两个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声音太大了,而且还想着越狱啥的!
这时,一抹红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带着冷冷的表情来到我们的监牢前面。我惊了一惊,是朱雀动危流!
这时,便见他对着旁边看守的侍卫说了几句什么,那侍卫立即明白过来地点了点头,随后,朱雀动危流便抬起手,袖子一扬,恍然间有什么红色的光芒闪过。
“结界解开了!”这时,听到身边的神夏说了一句话。
我愣了愣,便见那个侍卫打开了门上的锁,开了门。随后走了进来,指着我,说道:“你,给我出来!”
“咦?我?”我指了指自己。
“废话!就是你!”那侍卫不悦道,“王宣你过去问话!”
我惊了一下,脑海中突然出现在电视中看到的那些审问犯人时情节,什么严刑拷打呀,夹手指,扎针啥的!
很快我便满额冷汗,急忙叫道:“我才不要!为什么是我?!”
“闭嘴!哪那么多话!”那侍卫不悦,过来就要拽我!
我心一急,下意识抬起脚,踹了过去,正中对方的腹部。
“你……”他疼得直捂着肚子。
然而,就在此时,朱雀动危流突然来到我的面前,我的心立即提了上来,然而,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搭在了我的肩上,我顿时觉得全身无力,整个人瘫软地倒在了地上。